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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惡老頭

  第76章 惡老頭

  李清照很難受。


  明明就是梁莘所作,自己特意給曹曇又寫了一封信,曹曇卻是不信。


  只相信,這就是李清照親筆。


  梁莘,整事之後,就顧不上收尾了。


  因為,章惇到訪。


  章惇頭一次來,梁莘避而不見。


  章惇第二次來,梁莘假裝醉酒,依舊不見。


  章惇絲毫也沒介意,繼續當惡客。


  依宋時的禮節,到別人家拜訪,要先送上拜帖,直接上門就是惡客。


  章惇必須來要。


  大朝會上的一幕幕,他的兒子回來詳細地講述了,他又找了其他人詢問。


  什麼時候,趙佶這個昏君能修成聖君了?

  章惇不信。


  特別是在梁師成離京之後,趙佶在朝堂之上,還有這番才能呢?

  一天一夜,章惇把戲說三國、紅樓夢讀了數遍。


  紅樓夢就是梁莘所作,汴京第一才女的李家姑娘代筆。這是汴京城基本上都知道的事情。


  而戲說三國。


  章惇認真分析之後,認為也是梁莘所作。


  所以,章惇就算是當惡客,也要天天往梁府去。


  前兩天,梁莘都拒絕了。


  一直到章惇第三次來。


  梁莘才在花廳擺了茶點,招待章惇。


  「章公,我爹沒在家。」


  一見面,梁莘就在堵章惇的嘴。


  章惇只是笑了笑:「老夫家中失火,在貴府借住一晚。」


  「章公,你家中?」


  章惇:「我可立即安排人去放火,莘哥兒也可以立即趕我離開。」


  梁莘:……


  這是遇上滾刀肉了。


  章惇又說道:「莘哥兒盡可去忙自己的事情,老夫自便。」


  梁莘:「您老什麼意思?直說吧。」


  章惇沒接話,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開口說道:「令祖為人,新法厭之,舊法不喜。他被貶,當時保他的是曹太后、半山公,還有我。」


  見章惇提及舊事,梁莘也只能默默地聽著。


  梁莘知道,章惇所提到的事情,就是烏詩台一案,半山公就是王安石,當時新法的主導者。


  章惇繼續講:「而後,半山公故去,神宗駕崩。新法失敗,新法失敗是為何,你可知?」


  梁莘只是笑笑。


  這不用講。


  歷史上,任何一次變法,最直接的就是影響舊貴族的利益。


  章惇似乎沒打算聽梁莘的答案,接著講:「我被貶,一貶到底,去很偏遠的地方當縣令。東坡為我送行,似又回到了初相識,他叮囑我在偏遠的地方生活所需要注意的事項。」


  梁莘點了點頭。


  章惇拿起茶壺給梁莘倒上茶水,梁莘準備道謝的時候章惇突然說道:「蔡氏兄弟一族,可有冤魂?」


  梁莘聽到這話,錯愕之時章惇接著講:「向太後宮中,可有枉死之人。劉婕妤宮中,可有乞活之人?」


  章惇這時盯著梁莘:「是我數次將東坡他置於死地,才可保新法。不得不殺,不能不殺,不可不殺。若讓老夫再選一次,蔡氏一族的結局,更適合於他,我之故友,蘇……東坡。」 梁莘此時,默默地點了點頭。


  沒錯。


  當年章惇拼上丟官丟命去保蘇軾,是真友誼,也是真君子。


  而之後,他要把蘇軾往死里整,也是真性情,真小人。


  這時,章惇扔出了一張底牌。


  「老夫欲復相之事,只有兩人知,而且各有不同。」


  梁莘笑了,放聲大笑。


  他在用自己的大笑掩飾中了章惇圈套的尷尬。


  沒錯,他中圈套了。一個是宗澤,一個是朱太妃。


  老狐狸。


  自己縱然有千年的信息,但在智慧上,梁莘還不敢自大到能和縱橫朝堂一生的這些老臣們相比,當學生還差不多。


  章惇:「孟氏回宮,老夫還在推測,是誰給官家出的主意,這確實是一招妙棋。就朝堂之上,御台之上,老夫不瞎。你說呢,梁校檢?」


  章惇,可以說最了解的趙佶的幾個人之一。


  趙佶是什麼貨色。


  啟用范純禮為權知開封府,調范純仁回京任樞密正使,將西北用兵的後方保障交給范純仁,中轉最關鍵的轉運使給郭忠孝。


  這種手段,在章惇眼中,把趙佶打回娘胎重造一次,都做不到。


  而發生這一切的時間段。


  曹評出征、梁師成為監軍。


  趙佶身邊有誰,章惇心中有數。


  章惇在這時,又扔出了第二張底牌:「老夫就坐在這裡,明天寅時便見分曉。明天,便是大朝會之日。」


  MMP。


  梁莘真想提起棍子趕人。


  章惇問:「可否?或是此時趕老夫出去?」


  梁莘:「別繞圈子了,您老給個痛快吧。要復相,我盡全力相助就是了。」


  章惇搖了搖頭:「曾布為左僕射(左相),他已經在安排人為其子升遷,又在安排其黨羽升遷。陳次升所提,台諫任免由官家決定之事,明天朝會必會遇到巨大的阻力。」


  說一這裡,章惇停下了。


  梁莘拿著茶杯盯著章惇,他在等章惇接下來的話。


  章惇淡然一笑:「宋律,文三年一磨,武五年一磨。」


  聽完這話,梁莘放下茶杯,站起來長身一禮。


  章惇這一招,補全了梁莘對曾布準備施展的全套手法中最重要的一環。


  當真是: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


  章惇扔出了第三張底牌:「老夫,此生不復相。只圖保全我章氏一族,后再興新法,以全老夫畢生之遺憾。」


  梁莘搖了搖頭:「新法在我眼中,不值一提。若章公提此事,伱我還是別坐在一起喝茶了。」


  章惇又打算用新的說辭,梁莘打了一個岔:「有傳聞,蔡卞心、章惇口,是真是假?」


  章惇回答:「真!」而後,章惇又問:「蔡氏一族之事,為何沒有落在老夫身上。老夫分析過,落在他們兄弟二人身上的罪名,不但可以全部加在老夫身上,還可以更重,因為老夫直言過,當今官家就是……」


  沒讓章惇說下去,梁莘說道:「章公為獨相之時,曾經下令解除所憑藉交情之類當官那些人的官職,七年,你沒有給自己親信用自己的權利給予官職與爵位,甚至還壓了自己兒子的升遷之路。」


  章惇臉上出現了欣慰的笑容。


  自己行事,敢作敢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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