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腳樓,無名
第51章 腳樓,無名
誰是兄,誰是弟,這事本不重要。
曹暘又把他的小本翻出來了:「我重新挑了幾個人,這個是元祐元年出生的,比你小一歲,讓趙有福收為義女,什麼嫁進梁家,這事我家姐知道,也同意的。」
梁莘:……
曹暘:「或者,你看這一個。」
「喝酒,走,找人喝酒去。」梁莘伸手拉住曹暘,然後喊了一聲:「來人,更衣,備車。」
「別,別,你想讓我家姐打的伱卧床幾天嗎?」曹暘趕緊勸。
他可是親眼所見,曾經提過親的幾位小公爺、小侯爺、小伯爺……去過樓院之後,有多慘。
「沒事,我自己整了一間小酒樓,平時不對外營業,去吃飯的都是自己人。」
梁莘說的,就是那個無名的腳樓。
呂文聰、海公公等人,平時請客喝酒,就去那裡。
曹暘還想勸,梁莘說道:「那裡沒有侍酒,也沒有唱曲的。」
「這還行。」
曹暘也是為梁莘的安危著想。
很快,上了馬車,梁莘卻沒有立即往酒樓去,而是去了章府。
沒讓梁忠叫門,梁莘親自去叫門。
門子出來,梁莘遞上拜帖:「昭文館校檢梁莘,請章相公出來喝一杯。」
門子剛才開門的時候,只當又是一個新科進士來拜訪,也沒當回事。
梁莘自報家門,門子手一抖差一點把拜帖給掉在地上,腿也有點軟,幾乎給跪了。
梁莘好不好惹不知道,但他爹梁師成,絕對屬於汴京城現在惹不起的,就是自家主君,當朝左相,也不得不給幾分面子。
趕緊著,開中門。
少許,章惇換了便裝出來,一聲不吭的出門,上了梁莘的馬車。
無名酒樓。
原先,是沒想好名字。
現在,就叫無名。
曹曇的意見,梁莘那一句,英雄多無名。
進了酒樓,二樓。
坐下之後,章惇說道:「奇技淫巧、倒是把宮裡公公那套學了個十成。」
梁莘:「恩,整屋暖閣改造,相公家裡要嗎?很便宜,正常使用的,用的是硬陶管,工匠們處理的很好,不會漏水。」
「要。」
章惇只說這麼一個字。
曹暘想偷笑,卻看章惇嚴肅的表情,硬生生忍住了。
梁莘替章惇倒上酒:「替我爹帶個話。」
「講。」
「汴京城修繕河道、街市的道路,已經查明許多人貪污。只說一件,宮門前那一處,原本使用的是黑石,卻是普通石頭用墨汁染的,若是下大雨,官家正巧路過,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腦袋搬家呢?」
章惇沒接話,只是看著梁莘。
梁莘繼續說:「山陵之事,沒事也有事,一星半點差錯,丟官掉腦袋。」
章惇微微的點了點頭。
梁莘:「辭官吧。」
章惇不語。
酒菜上來,章惇拿起筷子吃肉、喝酒。
梁莘在旁給章惇倒酒。
酒喝了一壇,菜吃了一半之後,章惇開口了:「回去告訴你爹,明日早朝,我就上疏告老。」
「半年,我爹說半年。」 章惇拱手一禮,起身就往外走。
梁莘伸手,想叫住章惇,可手伸出去了卻沒有開口。
章惇往樓下走,梁莘吩咐:「來人,再加兩個菜,拿一壇淡果酒來。」
曹暘問:「為什麼?」
梁莘回答:「我爹說了,東坡公是他的生父,蘇家也認這事。當年烏詩台一案之前,蘇同叔,也就是東坡公的弟弟彈劾了章惇。烏詩台一案的時候,章相公是新法一脈,卻力保舊法一脈的東坡公。這恩還了之後,剩下的就是仇了。」
曹暘點點頭,這是梁師成在報恩。
梁莘又說道:「兄……,弟。有件事情,只有你合適。」
「說吧。」
「等章相公辭官后,去找樞密副承旨宗澤,告訴他京城水深,多去章相公家拜訪,學點京城為官的生存之道。這個人很重要,若是西北用兵,你未必會去,你大伯一定會去,情報、軍械、糧草什麼的,要靠樞密院這邊支撐,有個靠得住的人,很重要。」
「在理。」曹暘認為梁莘說的沒錯。
梁莘又說道:「這幾天,有空常來家裡,郭忠孝那案子有什麼進展,你也好馬上知曉。」
「這事……喝酒。」曹暘原本想說謝呢,到嘴邊改口了。
就快要成為一家人了,沒必要說謝。
傍晚。
梁莘回到家,梁師成剛從花廳離開。
新科狀元前來拜訪,正如梁莘所說的,面子上要過得去。
父子二人,在北院的書房坐下。
梁莘開門見山:「爹,我以你的名義勸章相公辭官。曹暘問我理由,我說當年烏詩台一案,他幫過東坡公。」
「那真正的原因呢?」
梁莘回答:「我挺喜歡章相公的為人,朝堂之上,需要有個剛直的人,否則怎麼襯托出爹在官家那裡,是如此的貼心。」
哈哈哈,梁師成大笑:「兒,說的好。」
梁莘:「把我藏好,我不想太早被人發覺,今天章相公說我把宮裡公公們的那套學了十成,就是在諷刺我媚上。我不在意,這樣挺好,接下來我會替爹討一個節度使之職,然後是西北監軍。」
梁師成讚許的點了點頭。
沒錯。
若有軍功,官家大喜,他的位置才穩。
僅僅只是靠諂媚,很容易失寵的。
梁莘起身:「爹,早些休息吧,你在宮裡當差這一天下來也是很辛苦的,我回南院了。」
梁師成點點頭。
梁莘為什麼要保章惇。
穿越前,梁莘看過一本書,叫宋史-奸臣傳,其中把章惇描寫的比秦檜還可惡。
親眼所見之後,梁莘感覺那書似乎不太對。
章惇,老章家出過許多名臣,他的族兄章楶是真正的名將。
他同輩族兄弟,十幾二十人在朝為官。
就他不肯把官位給自己的兒子這一事,算是潔身自好的品格了。若說他有什麼可惡的,大概就是提拔了蔡氏兄弟這事。
在梁莘看來,只能說他笨,沒看清人,不能說他壞。
回到南院,進了王京玉的小院。
月兒把梁莘迎進屋。
王京玉正在算賬。
梁莘示意月兒不要打擾,自己輕手輕腳的走到一旁看著。
越看,梁莘心裡越是感覺古怪。
很顯然,這把抄家當職業了,打算訓練一隻人馬,長期來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