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第160章 憲兵司令部
第160章 憲兵司令部
要炮,要炮,對陳信生的要求,何煒仔細考慮之後,覺得這還真是一個棘手的問題,這兩天工作的重點在於新來的補充兵,其他的事情暫時被他拋之腦後,現在陳信生一提,他還真得儘快給解決掉。
要炮這兩個字說起來輕巧,可其實並不容易。
中國軍隊中的火炮十分金貴,特別是能夠平射,曲射的諸如榴彈炮,山炮,戰車防禦炮等平射火炮,每一門都是有數的,都無比的珍貴。
而陳信生這次過來還給何煒提了個醒,特務營的裝備是領了個差不多,可是彈藥和騾子軍馬這些玩意可都還沒領,自己得抽個空把這些東西給解決了,那麼管誰要?
何煒可不會傻乎乎的去直接找何部長,過幾天可能何部長就要給自己搞一個授勛儀式,為了一個營的物資去找軍政部部長,這麼傻鳥的事情他幹部出來,人家日理萬機,哪有空管自己這些鳥事,於是,何煒把目光放到了憲兵司令部的頭上。
自己的部隊是由軍政部組建,指揮關係確實配屬給了憲兵司令部,讓他們再給點東西也是應該的,而且自己確實也該走一趟憲兵司令部,既然歸屬人家指揮,就要和人家熟悉熟悉,不然自己一個小少校營長不和人家通氣,就在這裡天天帶部隊,倒是顯得自己有點擺架子了。
不過在去之前,何煒還得提前組織一下語言,想好自己去了那裡該說什麼,該怎麼說,憲兵司令部可不是一個好進的地方。
歸根到底,還是在與國軍憲兵特殊的性質以及職權範圍。
1932年春.綽號嗜血屠夫的國軍憲兵司令谷正倫在考察了日本憲兵制度之後,命人草擬了《憲兵令》和《憲兵服務規程》,呈准以軍政部長何部長的名義頒令施行。
這兩個法令,被認為是憲兵的「根本大法」。因為它規定了:
(1)憲兵是「陸軍第一兵科」,是「執法兵種」;
(2)憲兵是「基於dang國統治權的作用」,以「警察、警備、戰爭諸手段」、來達到「維護國家利益和社會安寧,保障國民權利,維持軍隊紀律.保護軍機、軍益、警衛領袖〈指微操大師)安全」之目的(大意)﹔
( 3)憲兵「主掌軍事警察,兼掌普通行政和司法警察」。並規定還要執行國民政府「各院、部、會指定之事項」的任務。在執行這些「指定」任務時。應「兼受各院、部、會的指導」;
(4)憲兵「隸屬於軍政部」
從這些規定中,就可以看出憲兵的職司權力是極為廣泛的,幾乎是沒有任何事務憲兵不能過問,情報,特務,監督,民事,警務,社會上的方方面面幾乎無孔不入。
何煒是野戰部隊的軍官,野戰部隊本身就是憲兵的監督對象,相當於上來就矮了人一頭,遠的不說,就說何煒在南京中央軍校就讀時,最怕的就是憲兵部隊。
平時在街上走,如果是穿便服還要好說一些,要是穿了軍服出去,如果風紀扣沒有系好或者走路的動作有半點輕浮,一旦被憲兵發現,立刻就會被扣下,然後被通報到軍校內。
甚至南京城內的各個大飯館和秦淮河上供男人銷魂的花船,青樓都有憲兵駐紮,隨時隨地的監視有無中央軍校的學生在飯館飲酒失態或者是偷偷去秦淮河的青樓找共享女孩搞大保健,反正何煒在黃埔的三年,只要一出校門,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防備憲兵。
如果這次不是被配屬給憲兵部隊,他是實在不想和這些鳥人有任何交集,但奈何自己現在歸屬給人家指揮,沒得辦法,只有走一趟。
醞釀好了話術,何煒也沒有帶上其他人,自己挎上了快慢機,晃晃悠悠的出了中央軍校,坐上了江南汽車公司的公交車,一個人趕到了憲兵司令部。
憲兵司令部是1931年1月由首都衛戍司令部改編成立的,當時設立在道署街舊道署衙門內辦公,後來又改到了瞻園路,何煒雖然沒進過憲兵司令部,可以前在南京上學時倒也路過,這些年來的公交線路和大概方位也沒有變化,何煒也都記得,所以用了半個小時就到了地方。
靠著軍官證和如今戰鬥英雄的威名,何煒很輕鬆的進入了憲兵司令部,在一名憲兵軍官的帶領下,上了樓,來到了憲兵司令的辦公室門前等候,想到一會兒就要見到那名臭名昭著的憲兵司令谷正倫,何煒就不由得有些忐忑。
過了半個小時,一名身穿中山裝的秘書將何煒引入了司令辦公室。
「報告谷司令,南京城防特務營營長何煒前來報道。」
何煒對著面前的中年軍官敬了個軍禮,而何煒話音剛落,那軍官的臉上突然出現了笑意,而身邊的秘書面色也是一變,趕緊湊到何煒身邊,對何煒低聲說道:「兄弟,這不是谷正倫司令,谷司令生病去了武漢,這是肖司令。」
肖司令?何煒聽到這個名字開始還愣了一下,難道這個人不是谷正倫?
隨後,看著面前那面容和藹,略有笑意的中年軍官,何煒反應了過來,這個人,應該就是原陸軍憲兵司令部的總務處處長,現在的首都憲兵副司令肖將軍,現在眼前的這位肖將軍,是憲兵部隊位高權重的第二人。
這位肖將軍在擔任憲兵司令部總務處處長期間,便主管整個憲兵部隊的編訓,人事,調配,引信等,在谷正倫生病之後又代理了首都憲兵司令一職,可何煒在意的並不是這些,因為他知道,這名軍官,在他穿越前的那個位面,正是殉國於南京保衛戰之中,也是南京保衛戰中陣亡軍官中軍銜最高者。
何煒就在那裡站著,思緒卻已經飄忽到那血與火的戰場上,肖將軍看到何煒一直不說話,還以為是他因為說錯話過於緊張,便主動起身,對著秘書揮揮手。
「不知者不罪,不知者不罪,來,何營長,坐下,我們坐下說話,我可以久聞你的大名了,這次軍政部何部長把你的部隊配屬給我憲兵司令部指揮,我可是期待已久了,在山西你能夠奪了日本人的戰車,聽何部長說還搶了日本人的軍旗,那在我憲兵司令部,可一定要再立下一個新功勞啊。」
肖將軍引領何煒坐在了沙發上,親自給何煒倒了杯茶。
「長官,卑職有錯,剛才認錯了人,說錯了話,這一次我來,是想著既然劃歸給了憲兵司令部指揮,那就得過來報道,熟悉一下情況。」
「無妨,還是那句話,不知者不罪,既然伱來熟悉情況,那我就把目前憲兵的狀況跟你說一說,現在南京城內的憲兵戰鬥部隊計有憲兵第二團,憲兵第五團,憲兵第十團和憲兵教導團以及憲兵司令部的特務營,本部的這些憲兵部隊要負責全城以及郊外的治安維護以及保密防諜工作,現在城內的漢奸和日本特務非常多。」
「多到什麼程度?幾乎每天有至少有十幾處地方有日本特務出現,這些特務有的在城內搞襲擊扔炸彈,有的潛伏到軍營附近偵察,更有甚者,在日軍飛機空襲來臨時為其指示目標,將我憲兵部隊搞的苦不堪言。」 肖將軍說道這裡,面帶愁容的連聲嘆氣。
何煒不解的說道:「長官,四個多團的憲兵,對付這幫成不了氣候的宵小之輩,想來還是不成問題的吧?」
「不然,不然,我憲兵部隊看起來多,其實在實際使用上根本就不足,現在淞滬前線戰事正酣,全國能動的部隊全都拉了上去,你看看這裡也是一樣,在中山陵和孝陵衛一帶駐防的中央軍校教導總隊都拉了上去,還有八十八師,八十七師這些常年保衛首都的部隊全都在淞滬血戰,現在城內的部隊就只有我們憲兵,憲兵要負責維持治安,在街頭巷尾上巡邏,還要負責軍政部等各個軍事和民事機關的保衛工作。」
「這麼搞下來,幾個團的部隊,實際上是以連排為單位四處分散,兵力根本不敷使用,而且近日來,敵軍特務的規模和戰鬥力不斷上升,起初是單獨行動或者三兩一群,近日來甚至出現了十幾人,甚至幾十人集中行動的情況,我憲兵部隊的日常勤務中野戰訓練的勤務佔比很低,那些特工的戰鬥素質非常不錯,讓我們吃了不少虧,呵呵,這也是為什麼要把你的部隊調來。」
何煒說道:「長官有命令,我部責無旁貸,只是我部現在剛剛接收完補充兵,還在編組訓練之中,部隊還需要一些時間編練,才能投入任務。」
肖將軍點點頭:「我知道,聽說何部長把補充給胡壽山第一軍的兵截下了一千多人給了你,的確是需要訓練一些時間,現在你搞的怎麼樣?」
聽到肖將軍詢問自己部隊的整訓情況,何煒知道,這是張嘴要東西的好時機,他可不會放過。
「長官,部隊正在編組,但是裝備上稍有欠缺。」
「缺什麼東西?說說看,是裝備還是經費,要裝備要錢,我憲兵司令部都有。」
肖將軍這句話說的頗具土豪氣勢,當然,他敢這麼說是有底氣的,肖將軍在擔任憲兵司令部總務處處長時,經費就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憲兵不僅經費充足,而且由於其特殊的任務特性,在執行任務時也會進行創收,最典型的莫過於偵辦走私與販賣鴉片的案件,所獲得的贓物一轉手便是無本萬利的買賣。
「長官,我營的炮兵部隊剛組織起來,現在只裝備有迫擊炮,我想配備幾門平射炮,另外,部隊的彈藥,還有牽引馱載用的騾馬也沒有領取,所以,我這就求到您這裡來了。」
肖將軍似乎頗不在意,對何煒說道:「要平射炮,要馬?這都不是問題,我們憲兵部隊以輕武器為主,部隊的裝備都是輕武器,不過炮我記得倉庫裡面也是有的,放在倉庫裡面吃灰也是吃灰,一會兒我讓人帶你去看看,子彈這些東西,我跟金陵兵工廠和軍械庫下個條子,你盡可派人去領,騾子和馬匹就算了,你要協助我們憲兵作戰,講究的就是一個兵快神速,靠馬匹可是太慢了,我們庫存有很多德國買來的三輪摩托車,給你一批,儘快把部隊組建起來執行任務。」
「是!」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何煒正要好好的感謝感謝肖將軍,突然,那名穿著中山裝的秘書沖了進來,一臉慌張的樣子。
「慌什麼慌,成何體統,丟我們憲兵部隊的臉。」
那秘書拿著一份報告,說道:「長官,據憲兵第二團報告,今日城內五處地方同時出現敵特務襲擊,其中在教導總隊孝陵衛營區和光華門外機場情況最為嚴重,敵特三十餘人在孝陵衛營區向教導總隊留守官兵射擊,並企圖沖入營區內放火,另有一夥敵軍在光華門外機場騷擾,向機場內射擊煙霧彈與信號彈,在機場警戒的航委會特務團陣亡二十餘人,現在憲兵第二團和憲兵第五團正和敵軍激戰。」
「現在解決了沒有?」
「沒有,教導總隊孝陵衛那裡戰鬥剛剛結束,憲兵第二團趕到的時候和教導總隊的留守內外夾擊,肅清了這些敵軍,不過也跑了十幾個人,現在還在搜捕,光華門機場那邊還在打。」
「哼!」
肖將軍狠狠的錘了一下桌子,臉上滿是憤懣,聽得何煒也有些窩火,這幫日本特務也是太猖狂了,你搞破壞,搞襲擊就搞吧,居然是幾十個人,幾十個人的搞,這他媽也太囂張了,當然,從日軍的襲擊也可以看出,現在局勢的嚴重性。
肖將軍苦笑一聲,對何煒說道:「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我為什麼那麼希望你的部隊儘快投入進來,日本人現在是越發過分,襲擊的強度和頻率越來越多,淞滬戰場那邊打的越來越焦灼,南京這邊,局勢也開始壞了起來,唉。」
聽到肖將軍提到了淞滬,又提到了南京,何煒的心思突然活泛了起來。
他之前苦思冥想研究著要用什麼方式來拯救即將被血雨腥風包圍的金陵古城,最終產生了一個抓住南京撤退後路的想法,準確的說是先提前用船轉運百姓,再於戰時把守軍的撤退工作搞好以保存南京守軍的戰鬥力。
想法是很美好的,可是何煒哪裡來的門路,現在有不少人還覺得國軍能在淞滬把日本人給推下海,而國府,也沒有想到局勢即將會惡化成什麼樣子,至少到目前為止,保衛南京的議題還沒有被提上到日程,可今天到憲兵司令部和肖將軍的接觸,卻讓何煒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肖將軍的為人自不必說,在歷史上的南京保衛戰之中光榮殉國,而他手下的憲兵兵力也是頗為雄厚,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如果能想想辦法把肖將軍和憲兵部隊拉下水,那麼何煒的計劃可行性就高了許多。
何煒緩緩開口:「肖將軍,現在的情況,也不怪憲兵的弟兄們,只是淞滬戰事已然焦灼,南京這裡,還有憲兵這裡,還有高層那裡,都應當提前做好準備啊,有些事情,一定要早早籌謀。」
何煒的最後幾個字,說的很慢,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的,而肖將軍也隨著這句話,看向了何煒。
「你這句話,似乎頗有些弦外之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