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章 莫澤的手段
看到蘇冉,柳溪很難不想到蘇潔,而想到蘇潔,她又很難不想到莫澤。
“這些日子,你去看過蘇潔嗎?”
蘇冉對柳溪失聲,從最開始的震驚到現在的坦然接受,耗費了不少時間。
現在兩人交談,一個寫,一個說,毫無障礙。
蘇冉悄悄窺視著柳溪的表情,見她神色無虞,這才開口:“每周我都會去看看她,她的情況越來越好了,現在對她來說,相當於重獲新生!”
柳溪沉默著沒有開口,她知道蘇冉的話隻說了一半。
不過另一半,她也不怎麽想聽。
話題至此戛然而止。
時隔一周,木瀾西終於過來一次,隻是麵上難掩疲憊。
柳溪見著木瀾西如此辛苦操勞,心裏也不是滋味。
雖然木瀾西從未提及過,為什麽時隔這麽多年還要堅持回到木家,但柳溪心中早已有了定論。
是為了她吧。
失去了柳父,木瀾西想要為柳溪尋求更為強大的庇護,而木家的背景顯然飾足夠的。
隻是,饒是木瀾西應當都沒想到,其中,還有生出如此多的旁枝。
“溪溪,這幾天怎麽樣,身體好些了嗎?”縱然疲憊,木瀾西眼底仍舊噙著笑,麵色一派柔和。
柳溪點了點頭,眼底潛藏著些許的擔心。
她想要開口問問木瀾西的近況,但話到了嘴邊,卻還是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當晚,木瀾西留了下來,難得的母子兩同床共寢,柳溪睡覺很安分,保持一個姿勢基本上不會有其他動作。
但木瀾西卻仍舊不放心,定要陪著她
好在床夠寬敞,兩人並排而臥,並沒有擁擠的感覺。
就在柳溪意識迷糊,將要進入睡夢時,她的耳畔響起了木瀾西的聲音。
“溪溪,媽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柳溪想要偏頭去看一看木瀾西的表情,可是身子太沉,眼睛過於疲憊,在聽完木瀾西輕柔一語後,她便睡了過去。
這一覺,她直接睡到了翌日淩晨。
醒來,半張床上已經沒有了木瀾西的身影。
待迷蒙的雙眼恢複清明,柳溪恍然想到昨晚木瀾西的話,而話中的意思,饒是她想了半天,都未能參透。
索性,她便不去多想,與其折磨自己去思索這並無多大意義的問題,倒不如多想想眼下。
可是……
眼下,她也理不出所以然。
柳溪小心的下床,簡單洗漱後,便出了房門。
“溪溪,過來吃早餐!”木瀾西朝她招呼了一聲,繼續擺放著碗筷,三個人,木瀾西卻是擺了四副碗筷,難不成家裏來客了?
“溪溪,早!”就在柳溪正凝神沉思的時候,櫻庭燦爛的小臉倏然闖進她的眼簾。
登時,柳溪心下一鬆,麵上也跟著笑開,大方的同櫻庭揮了揮手。
“櫻庭和施景昨天就說要來看你,剛好今天蘇冉出去有事,就讓他們倆照顧你一天!”
木瀾西一邊說著,一邊將早餐全部端了上來,柳溪這才發現,廚房裏竟然還藏著一個施景。
兩人簡單的打了聲招呼,櫻庭便小心的扶著柳溪落了座。
“小冉去看蘇潔了?”開動前,柳溪隨手寫道。
木瀾西並未回答,隻是點了點頭,不過麵色顯然不悅。
柳溪也能猜想到,她們之所以住到這裏,就是為了避人耳目,現在蘇冉大大方方出去,很容易將這裏暴露了。
不過站在蘇冉的角度來想,柳溪卻覺得她並未做錯什麽。
離開幾天,櫻庭似乎對柳溪想念的緊,一刻不離的黏在柳溪身邊,倒是施景與她保持著些許距離。
簡單吃過早餐,木瀾西早早的離開了,臨走前還千叮萬囑著讓櫻庭和施景將柳溪照料好。
兩人連聲應答,再三保證後才算是讓木瀾西放下心來。
此後,三人便在客廳看著電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對了,溪溪你是不是有一台攝影機,能不能借給我臨時用用,用完後馬上還給你!”櫻庭突然開口,柳溪有些措手不及。
提及攝影機,柳溪這才想到,她匆匆離開施景的別墅時,壓根將這東西忘了。
如若不出意外,那台攝影機還在床底下藏著。
可是眼下柳溪卻是猶豫了,該不該向他們說出實情,但攝影機裏麵到底有些什麽內容,她也並不清楚。
如果當天的一切都被錄了起來,那斷然不能被他們看去。
“嗯,不好意思,我那台壞了現在用不了……”柳溪斂著心虛,編了個小謊。
櫻庭好似並未看出異樣,失望了哦了一聲,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
柳溪暗暗鬆了一口氣,將方才留有字跡的白紙緊緊攆在手心。
可是,眼下她又陷入了難題,她人已經離開了別墅,攝影機她又該如何取回來。
別無他法,柳溪也隻能暗暗祈禱,她住過的那間房,暫時沒有人會去幫她收拾。
沉默片刻,柳溪嘩啦幾下,在白紙上再次留下娟秀的字跡。
“過兩天,我能去你別墅小住嗎?”
柳溪將白紙攤開在施景眼前,同樣的,也落盡了櫻庭眼裏。
櫻庭也仰著小臉,盯著柳溪,眼底劃過一絲異色。
“當然!”施景答的很快,頗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隻是應下後他卻稍顯遲疑了:“不過,也要得到阿姨批準才行!”
施景對木瀾西向來敬重,起初柳溪以為他不過是裝腔作勢,但是偶爾幾次見著施景同木瀾西私下交流,他的態度仍舊如此。
她才算是信了。
柳溪點了點頭,算是應答,轉而將視線偏向一邊,再度陷入沉思。
蘇冉回來時已經臨近傍晚,此時施景和櫻庭早已離開,柳溪依舊坐在客廳,心不在焉的看著電視。
見著門口處有聲響,這才回過神。
柳溪用手指了指餐桌的方向,示意她飯桌上已為她留有飯菜。
回眸,目光不經意掃過蘇冉的臉頰,她才發現,她的臉色不太好,強擠出一絲笑容,勉強著應付她。
柳溪楞了一下,緩緩起身,向著蘇冉走了過去。
怎麽了?
柳溪開口,無聲,卻足以讓蘇冉明白。
蘇冉盯著柳溪關切的眼神看了數秒,隨即搖了搖頭,柳溪見她不願說,也不逼她。
晚飯蘇冉終是沒有吃。
睡覺前,蘇冉照例來柳溪房間為她擦藥,植入的皮膚已經完美的契合,隻是本就滿目瘡痍的背部,又增添了一道新的疤痕罷了。
在醫院恢複的那段時間,醫生曾同柳溪說過,待以後背部完全好透徹了,可以去做個美容手術,將這些疤痕都去了。
可是,這一提議,柳溪卻從未放在心上過。
或是看不到背後醜陋的疤痕,心裏沒有疙瘩,亦或是想用這樣的印記來警醒自己,柳溪並不是很想去做那道手術。
蘇冉來幫她塗藥的時候,柳溪已經趴在床上昏昏欲睡了。
背上冰涼的觸感一下子將她的神誌拉回,柳溪迷蒙的偏頭望去,見著蘇冉低垂的雙目,小心的塗抹著藥物。
柳溪微微動了動,稍稍改變了姿勢。
“還是弄醒你了!”蘇冉的精神比剛回來的時候好了許多,臉頰也染上幾分紅潤。
柳溪搖了搖頭,眼睛仍舊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良久的沉默後,蘇冉幾不可聞的歎息,在寂靜的房內飄蕩盤旋。
“今天,我沒有見到蘇潔!”蘇冉搭攏著腦袋,樣子看上去十分沮喪。
看不清蘇冉的表情,柳溪心底卻劃過一絲不安。
為什麽?
無聲的開口,卻並未引起蘇冉的注意力。
柳溪見狀,剛想要起身同她好好談談,卻被蘇冉強製按下了下去。
“溪溪,剛剛上完藥,你別動!”蘇冉顯得有些手忙腳亂,似是沒想到柳溪會突然有所動作。
為什麽?
柳溪再次用唇形描繪,這一次,蘇冉看的真真切切。
“蘇潔被莫先生接走了,今天我在莫家大宅等了一天,也沒能等到莫先生回來!”蘇冉輕歎了一口氣,無奈的攤了攤手。
蘇冉有些不敢直視柳溪,她明知道她這番話說給柳溪聽,會給她帶來不少的困擾。
可是眼下,能幫她的也隻有柳溪了。
柳溪聞言,動了動眉梢,而後凜然的看著蘇冉,唇形描繪著一個字,“我?”
蘇冉心下驀然一緊,緊咬著下唇沉默了半響:“莫先生要的始終隻有你!”
柳溪扯了扯唇角,盯著蘇冉,不再發一語。
蘇冉的話有那麽一瞬間,將柳溪的心狠狠的刺傷了,她憑什麽說,莫澤要的始終隻有他?
她根本不知道,他對她的所做作為。
頃刻,柳溪便覺得疲憊不已,她強迫著自己偏過頭,不去看蘇冉滿眼的哀切。
蘇冉無奈,到底是她強人所難了,扯了扯嘴角故作輕鬆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柳溪趴在床上紋絲不動,可是,腦袋裏,蘇冉那張哀求的麵孔像是刻印在了裏麵,揮之不去。
她並不是同她置氣,隻是她明知道,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莫澤。
她現在這樣,無疑是在逼她!
這晚柳溪不知如何睡著的,翌日醒來,蘇冉已然又不在了。
柳溪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去了莫家大宅,她按捺著自己不去多想,可是卻又下意識的忍不住去想。
櫻庭過來的時候,柳溪正焦躁不安的坐在沙發上,盯著黑屏的電視機出了神,
見著櫻庭的瞬間,柳溪呆滯了數秒,而後便向她提出個不情之請。
“帶我出去一趟!”柳溪如是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