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五章 擦肩而過
但是,老天似乎並不想要給她任何逃避的機會,在櫻庭推著她進入醫院的那一刹那,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神色交集,腳步匆忙的衝著她走來。
不過是餘光一瞟,柳溪便覺呼吸一窒,雙手緊攥輪椅的副手,低垂著頭顱,生怕讓那人看到她的臉。
柳溪隻是過於的心虛,此時莫澤耳朵上掛著耳機,正在同人說話,眼裏根本沒有半點她的身影。
“在哪裏?”莫澤語氣生冷的開口,麵上雖然仍舊冷峻,但是紊亂的氣息已然泄露了他的心緒。
在聽到對麵的報告後,莫澤的腳步不自覺的加快,經過一個多月的,終於尋到了柳溪的影子,這讓他如何不激動,
可是,他卻是不知,就在方才,同他擦肩而過的那人,就是他千辛萬苦在尋找的人。
見著莫澤徑直離開,沒有絲毫遲疑,沒有半點停頓,柳溪心底登時五味雜陳。
這不正是她想要的結果,為何,現在見著莫澤腳步不停的離開,她內心卻盡顯焦躁。
“溪溪,怎麽了嗎?”櫻庭似是察覺了她的異樣,看了她一眼,而後回頭朝著方才莫澤的離開的方向又看了一眼,
從莫澤出現的那一瞬,櫻庭的視線便被他吸引去了,畢竟在這樣的地方能見著這麽英俊的男人,著實是件幸運的事情。
隻是,柳溪的狀態似乎並不好。
櫻庭的一聲呼喚將柳溪的神誌拉扯了回來,而後便將情緒盡斂,示意櫻庭繼續前進。
這天柳溪似是幸運,又似不幸的。
雖然剛進醫院她便遇到了莫澤,可是在甜甜的病房內,她卻沒有遇到林柏。
櫻庭將柳溪推進去後,便出來在門口幫她放哨。
柳溪在見到甜甜的那一瞬間,眼眶便紅了,濕了。
甜甜臉色蒼白,盡顯病態,緊靠著輸液維持著生命,微弱的呼吸,胸腔處緩慢的起伏,這毫無生機的一切,都讓柳溪無法接受。
柳溪將甜甜的手指攏在掌心,冰涼的觸感,令柳溪心下一陣觸動。
她張了張口,想要輕喚甜甜的名字,可是,無論她怎麽用力,空氣裏仍是一片沉寂。
直到感受到了喉頭的腥甜,柳溪才頹然放棄,根本就是無濟於事。
柳溪用著指腹摩擦在甜甜的手指,眼底浸染著哀傷。
她心底不禁生出一絲後悔,當時她那樣做,到底是救了甜甜還是害了甜甜。
可是,事已至此,就算是後悔,她也不能改變什麽了。
甜甜如同如同一具能呼吸的屍體,僵硬的躺在床上,而她除了能利用掌心傳遞溫度,其它她什麽也做不到。
柳溪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甜甜憔悴的麵容,心底暗暗禱告,希望甜甜能聽到她的期盼,趕緊醒來。
隻是這終不過是幻想,在櫻庭進來叫她的時候,甜甜都未有任何反應。
“有人來了,我們先走吧!”櫻庭忍不住多看了床上的甜甜兩眼,轉眸便見柳溪滿麵哀傷。
同柳溪相處多時,就連她疼痛的最為難以忍受的時候,她都沒有在柳溪臉上見過這般表情。
想來床上的這個人,對她來說,極為重要。
可是,眼下她們不能在拖了,櫻庭記得月野曾私下偷偷同她說過,這次出門,定要避開所有耳目,悄悄進行,更不能讓柳溪碰到任何的人。
柳溪好似充耳不聞,雙手仍舊緊握著甜甜的手,櫻庭心一橫直接推動輪椅,將柳溪拉扯開來。
就在櫻庭將柳溪強製帶出去沒多久,林柏便走了進來。
剛進入病房,林柏便發覺了不對勁,他離開時甜甜的手明明是在被子裏,怎麽現在到外麵來了?
難道有人進來了?
林柏心下登時一驚,剛準備出去查探一番,餘光卻瞟到甜甜的手指,好像動了下。
一瞬間,林柏覺得自己眼花了,是他期待太久了,才會出現這樣的幻覺吧。
可是,就在他將信將疑的時候,他卻見著甜甜的手指有了更大浮動的動作。
當下,林柏絕不可能再將這當做幻覺看待。
查探的想法已經被他拋諸腦後,他趕緊喚來醫生,讓他們幫甜甜做詳細的檢查。
一切事情像是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當天下午,甜甜順利醒了過來。
隻是甜甜醒來開口的第一句,就讓林柏不知如何回答。
“溪溪呢?她在哪裏?”
林柏眼底猶豫盡顯,如若告知甜甜真相,她會不會再次昏厥不醒,可,如果不告訴她真相,以後又要怎麽樣。
林柏閉了閉眼,心裏一橫,臉上難得擠出一絲笑:“柳小姐傷的稍微嚴重一些,由老板照顧著你放心。”
果然,林柏剛說完,甜甜臉上的焦慮便少了許多,沉沉的吐出一口濁氣,甜甜再次開口:“我想去看看!”
林柏登時倒吸一口涼氣,他本以為甜甜暫時不會生出其他想法,現在騎虎難下,他隻能繼續誘哄道:“你現在也才剛醒,等身體養好了,再去!”
甜甜斜著看了他一眼,似乎對他的反應生出了一些懷疑,平日裏林柏絕不會以這樣的態度同她說話。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騙我?”甜甜毫不隱藏的開口。
林柏心裏一陣咯噔,但是麵上仍舊保持著坦然,心思一轉,繼而,他一臉嚴肅的開口道。
“柳小姐因為你出了那樣的事,現在老板並不願見到你,所以……”
這一回,林柏的態度卻也真真的,這話雖然是為了將甜甜壓下來,卻也不是假話。
甜甜聽聞,登時臉色越加白了幾分,林柏的一席話直直說進了她的心裏,她神色複雜的看了林柏兩眼,隨即好似打了霜的茄子,更加蔫了。
她朝著林柏悶悶的開口:“多幫我看看溪溪,有什麽情況,一定要跟我說。”
林柏見甜甜這麽說,心底才算是鬆了口氣,撒下一個謊,果真是要十萬個謊來圓。
隻是他這個謊,如若不將柳溪找回來,怕是一輩子都無法圓回來的。
而另一方麵,見過甜甜的柳溪,心底越發焦躁不安,以至於櫻庭將她送回別墅後,她仍舊處於極度焦慮的狀態。
櫻庭知她所為何事,悉心的安撫了幾句,被柳溪敷衍的應下,可狀態卻沒有絲毫改變。
而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施景回來,施景回來即刻便發覺了柳溪的不對勁,思忖片刻便知她為何如此。
“你不用太焦慮,我今天打探到,你走之後,甜甜就醒了!”
施說的有些玄幻,好似甜甜能醒都是柳溪的功勞,但此時柳溪並不會追究這些,她的注意力隻在最後幾個字。
甜甜醒了!
沒有什麽施比這個更加好的消息了,登時,柳溪心中的擔憂盡掃,眼底滿是感激。
她用著唇語對施景道了聲謝謝,卻見著櫻庭刻意的上了樓,為他們騰出一片空間。
恍然柳溪耳邊響起櫻庭之前的那番話,她這是要逼迫她同施景坦白?
“傷恢複的怎麽樣了?”
柳溪抬頭,卻見施景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是什麽時候施景收起了他那玩世不恭的態度,變得一本正經的。
是從她來到著別墅,再次見到他另一麵的那一刻起吧。
柳溪眼神不定,恍惚的點了點頭,她的手指摸到一旁的紙筆,熟練的在上麵寫下一行字。
“施景,謝謝你幫我!”
柳溪盯著施景的反應,隻見他淡然一笑,而後卻是麵色一凝。他直直的盯著柳溪,深沉的眸眼登時滿漢深情:“你知道,我要的從來不是謝謝!”
一時間,柳溪忘卻了該如何反應,對施景的感激她是真心的,畢竟她的這條命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他給的,可是倘若他要更多,她隻怕自己給不起。
“那天船上,衝進火海救我的是你?”
柳溪重重的劃下幾筆,而後沉沉的畫下問號。
施景認真的盯著她的,稍稍遲疑了片刻,隨即點了點頭,目光凜然。
柳溪不知為何自己還要問,這已然是很明顯的事情,如若不是施景救了她,她現在怎麽可能存於世。
“溪溪,救你我是心甘情願,我不希望你因此覺得有所虧欠,想要做一些勉強自己的事情來回報我!”
施景顯然是將柳溪的意思理解偏了,然而,柳溪卻因著他這句話,心中生出了別樣的想法。
施景不顧生死進入火海救了自己,這樣的恩情,她之前從未想過要償還什麽。
現在被他如此一提,她竟是有些愧於麵對了。
“這是我欠你的,是我應當還的,當然,我也不會勉強自己!”
柳溪再次利落的寫下一行,將它置於施景眼前。
柳溪本以為他會不高興,卻是沒想到他竟笑了出來,眉眼彎彎的模樣,卻是褪去沉穩,多了幾分孩子氣。
到底這天,柳溪都沒能將話題引開,倒是施景一人自顧自的說了很多。
將施景的話和櫻庭的話結合起來,柳溪算是了解了施景為何會漂泊於異國他鄉。
施景的生母本是日本藝伎出生,機緣巧合之下同當時莫氏總裁,也就是莫澤的父親情投意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