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第204章 有些想法

  第204章 有些想法

  蘇杭沒想到，鄭戍明一開口會提起這個，卻也跟著想到了宏康。


  今天已經是農曆的二月初五，年前，宏康葯業開啟的『健胃消食片』廣告攻勢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月時間。


  宏康製藥的總經理趙正岩上周送過一份業績報表過來。


  從年前一周開始投放廣告算起，一個月時間，50萬的營銷投入，一舉將宏康健胃消食片的銷售額提升到了270萬元，對比起來，這款中成藥去年的銷售總額也才30多萬元。


  只這一項，就已經相當於宏康製藥去年500萬左右銷售額的一半以上。


  擴大到整個宏康製藥，因為連帶的『宏康』品牌宣傳，製藥廠所有藥品的銷售總額，廣告攻勢開啟的同一個月，也達到了390萬元。


  蘇杭不得不感慨，比起後世，這年代廣告投入的回報率實在是不錯。


  就說健胃消食片一項，按照第一個月的銷售額，全年就可以保證3000萬以上的營收。


  不過，當然也不能這麼計算。


  蘇杭給宏康健胃消食片的定位是一款市場規模10億級的中成藥，10億是一個長期目標，但，眼下，既然看到了效果，儘快實現一個億的小目標，還是可以語氣的。


  因此，接下來的營銷預算還會增加，而且是大幅增加，哪怕貸款投廣告，都在所不惜。


  當下。


  甘家的堂屋內，蘇杭看著鄭戍明故意帶出的幾分好像要興師問罪的表情，一點也不心虛，笑著道：「鄭伯伯，只是一個小投資而已，說這個做什麼？」


  說著還想到了西地那非。


  如果鄭戍明知道自己正在搞的這個項目，只怕會在更加驚嘆感慨。


  蘇杭的話語也讓鄭戍明一怔。


  稍微想想，比起少年這段時間鬧出的一系列其他動靜，一家製藥廠，好像，確實……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過，鄭戍明還是道：「小子，醫藥行業涉及國計民生，你既然做了，就好好做，別搞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會親自盯著你。」


  「這太冤枉人了，鄭伯伯，」蘇杭立刻叫屈：「要說亂搞……嗯，我不說了，反正我沒亂搞，掙的都是良心錢啊。」


  剛剛的一瞬間，蘇杭想到了太多亂搞的事情。


  然而……


  懶得說。


  少年故意的那一個停頓，也讓鄭戍明想到了許多這些年的業界亂象，這樣算來，那什麼『健胃消食片』，他還特意了解了一番，甚至親自嘗了嘗，不僅來自中藥古方，而且，確實有用。


  正要再說些什麼，甘欣送茶水進來。


  鄭戍明短暫停頓，看女孩給兩人倒了熱水，道謝一句，等她離開，才又繼續，倒也沒有再說之前的意思，轉而道：「聽說你要出國了？」


  「是啊，」蘇杭笑道：「其實不想去。」


  鄭戍明意外了，明顯不信的模樣：「這年代還有人不想出國的？」


  蘇杭本來還是懶得說，卻又沒忍住：「鄭伯伯，想不到伱也這麼……俗。」


  「我俗？」


  「是啊，」蘇杭道：「最近，因為我的小說要在國外發表，還有受到別人邀請出席IPO儀式的事情，身邊一堆人……嘖，都好像我光宗耀祖了一樣。鄭伯伯，你就沒想過，過去幾千年，咱們中國一直都是天朝上國，中心之外，全是蠻夷。現在，子孫被曾經他們看不起的蠻夷稍稍認可了一下，就欣喜若狂，好像范進中舉了一樣。還光宗耀祖……我倒是覺得，祖宗們真知道了，更可能從棺材里跳出來，罵咱們這些不肖子孫，太他媽沒出息了。」


  鄭戍明聽少年這麼說，一時間眼睛都有些瞪大。


  確實沒想過……


  還有……這思路？


  訥訥片刻，鄭戍明只冒出了一句：「小小年紀的，別動不動就說髒話。」


  蘇杭也立刻打住，還端起了面前的玻璃杯，啜了一口，捧在手裡感受那份溫暖，心裡還想著。


  要淡定。


  之後回去，再刻一個章：【牢騷太盛防腸斷】。


  曾經，某個紅衣妖精說蘇杭『驕傲又冷漠』，卻是都沒錯，即使上一世一事無成，蘇杭依舊有太多的堅持，依舊有太多的看不慣，依舊有太多的不平意……依舊，驕傲。


  這一世，其實也沒改變太多。


  只是，那份冷漠也依舊，因此，同樣也沒想過改變太多。


  獨善其身而已。


  蘇杭也沒有繼續，看到小狸湊過來，放下杯子，抱起狸花放在腿上，一邊道：「鄭伯伯，你這次來，不會只是為了和我閑聊吧？」


  「兩件事，」鄭戍明也不賣關子，聽到少年問起，就直接道：「第一件，你那個『風口』理論，我希望你私下裡仔細寫一寫，弄一篇文章出來……」說著頓了下，又補充：「可不止我想看啊。」


  鄭戍明的暗示很明顯。


  而且，能讓鄭戍明這麼專門跑一趟，不是在電話里溝通，另外一些想看的人，更是可以想見。


  如果是其他人，有這種展示自己的機會，肯定不會錯過。 蘇杭卻例外：「鄭伯伯，這個……我記得，嗯，不知道在哪裡看到一句話，大概就是，想要判斷一些事情，你不要看一個人說什麼，而要看他做什麼。關於『風口』，我覺得，與其讓我寫一篇文章，還不如就看一看我做過什麼，這就夠了。」


  「嘿，你小子，你以為我沒看過嗎，要不然怎麼知道你還有一家製藥廠，」鄭戍明說著，還搖頭：「我查到那些，看過之後就感覺，你這小子，就像是在狗熊掰棒子，東一榔頭西一棒的，完全沒有重心。嗯，就像你買那些股票一樣，即使是那四隻龍頭股，我研究過後，也感覺，你簡直就是在瞎買。或者，呵，你小子心思重，肯定把自己真正的心思都藏起來了。」


  「鄭伯伯，您這麼說，我可不同意了，」蘇杭立刻反駁：「無論是做實業，還是炒股票，我都是很明確地有的放矢的，您如果沒看出來……或許是自己的水平問題。」


  「我……水平問題……」鄭戍明被噎了下，看少年悠閑擼貓的模樣，瞪了瞪眼睛，隨即放棄：「好吧，是我水平問題，所以，這關於『風口』的文章，我也和你說白了，不寫也得寫，至少……嗯，給我一萬字。畢竟，誰讓我水平不夠呢，你得仔細給我解釋解釋。」


  蘇杭沒想到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只是，看鄭戍明模樣，也意識到，大概率是逃不過去，想了想，說道：「鄭伯伯，我這文章……說的可不一定對。」


  「你別給我瞎寫就行，」鄭戍明見少年鬆口，叮囑道：「如果只是我自己看，你亂寫沒關係，但是……反正，你自己想……」


  蘇杭輕輕撓了撓小狸腦袋，聽著腿上貓咪的呼嚕聲，想了想，說道：「鄭伯伯，有什麼具體要求嗎？」


  「視野大一點，」鄭戍明道:「關於整個國家的發展，都可以聊聊。」


  蘇杭露出微笑：「鄭伯伯，這可不夠大啊，我聊聊全世界怎麼樣？就比如那個雅虎，你肯定已經知道了，我覺得，這就是一個風口。」


  「我也了解過，那雅虎……怎麼說呢，」鄭戍明稍稍斟酌了一下語言，說道：「感覺，就類似一個網路上的圖書館，小子，你為什麼會看好這個？」


  「『網路上的圖書館』，雖然有一點關聯，但深究的話，可差太遠了，」蘇杭搖了搖頭，正要隨意侃侃而談幾句，忽然意識到，1996年的現在，大概雅虎自己都沒有完全弄清楚自己的定位，整個互聯網，一片混沌，自己還是不要太先知，稍稍斟酌，適當說道：「我最近其實就在思考，鄭伯伯，我覺得，雅虎，可以定位為一種『平台』，雖然現在還只是發展初期，但，再過一些年，如果這個網站擁有數千萬甚至上億的用上市，您想想，會發生什麼？」


  鄭戍明想了下，沒想起來，問道：「會發生什麼？」


  「賺錢啊，」蘇杭笑道：「按照1億用戶計算，這一億人，哪怕每人每天平均給網站貢獻一毛錢……嗯，美國那邊，是美元，算10美分，那麼，一天就是1000萬美元，一個月3億美元，一年就是36億美元，摺合人民幣超過300億。」


  一年300億？

  鄭戍明稍稍幻想了一下，再琢磨琢磨自己親自登錄瀏覽過的那個什麼網站，有些想抽涼氣，又有些難以置信：「一年300億……可能嗎？」


  「這還是非常保守的估計，我覺得，我們正在迎來一個全新的信息時代，這應該算是最近幾十年最大的一個風口，甚至會重組全球的財富分配……」說到這裡，蘇杭突然卡了下，意識到說得又有些多，及時轉彎：「總之，鄭伯伯，你私下了解我都投資了那些公司，那麼，你肯定沒注意到一件事吧？」


  「什麼事？」


  「前段時間，我特意花了幾十萬，從商都拉了一條網路線路到河元，」蘇杭道：「起因……嗯，也是你給我的那些資料，讓我發現了雅虎，連帶美國正在推進的『信息高速公路』計劃，這方面，我不得不說，鄭伯伯，咱們跟進的實在是有些慢了。」


  「這我也問過，」鄭戍明道：「郵電部籌了10億資金，已經在現有基礎上，鋪設一個全新的163網路，專門提供上網服務。」


  「才10億……還是人民幣，太少了。我覺得，儘快鋪一兩百億，都不算多。」


  「你小子倒是不把錢當錢，」鄭戍明說了句，又搖頭：「國家現在實在沒錢啊，就這十億，還是從日本貸的款。」


  沒錢……


  那就沒什麼可說。


  鄭戍明卻是繼續，望著某個少年：「你剛剛說……賺錢那麼容易，張口就是一年300億，你倒是仔細說說……」問過之後，還補充：「我也看了那雅虎的一些材料，去年一年營收才130萬美元，還虧損了60萬，要做到36億美元的營收，即使是美國那邊，沒個十年八年，恐怕也不行吧？」


  「這個啊，鄭伯伯，恰好對上我接下來的一些打算了，」蘇杭很誠懇：「所以……不怎麼想給你說。」


  鄭戍明：「……」


  好想打人啊。


  蘇杭也感覺有挨打的危險，連忙妥協，笑道：「好吧，我開玩笑的。」


  鄭戍明沒好氣道：「趕緊說。」


  蘇杭道：「從130萬到36億，鄭伯伯你覺得很難……嗯，其實就對比一下，剛剛說過我那家製藥廠，去年一年的營收才500萬，今年，才一個月，總營收就已經390多萬了，這說明什麼？」


  「你倒是挺適合經商。」


  「錯了，」蘇杭搖頭：「這說明，找對方向很重要，就像我看準了『健胃消食片』，覺得它有很大的市場潛力，於是就針對性地採取了運作，結果……還不錯，我方向賭對了，這家工廠也就起來了，第一個月390萬還只是開始，我的小目標就是今年一年，直接衝擊營收破億，你看，如果實現的話，從500萬道1億，20倍的增長，也就只需要一年。」


  隨隨便便就一個產值上億的企業……上億啊！


  鄭戍明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問起剛剛：「那麼，你說說，那互聯網，嗯，就說雅虎……它的方向在哪？」


  蘇杭笑著搖頭：「鄭伯伯，如果我是雅虎的老闆，你是我，你有一個能讓雅虎一年時間營收從幾百萬提升到一億的點子，現在這種場合，你能隨便說嗎？」


  「我又不是雅虎的老闆！」


  「可我的點子真值一個億啊，」蘇杭帶笑說著，又補充：「而且，鄭伯伯，雖然我買入了雅虎的股票，但，說真的，我還真不打算告訴他們我的想法。我的思路是……我自己再做一個雅虎，或者類似的一個網站，比起那邊只能拿到2%不到的股份，自己佔大頭，也能賺大頭，這不香么？」


  鄭戍明感覺有些反應過來：「你……想在國內做一個那種網站？」


  「國內的基礎太差，我剛剛就說過了，」蘇杭搖頭，笑道：「因此，當然是在美國，賺老外的錢。呵，如果做成了，我這也算是給國家創匯了吧，畢竟雅虎現在的估值就有3億美元，接下來上市，漲到5億肯定沒問題。我就定這也一個目標，一兩年時間，創造一個價值5億美元的項目，唔……鄭伯伯，你是知道我的，從來不吃獨食，很樂意和大家一起分享。這個……要不你還是辭職吧，那小廳官有什麼可做的，和我一起下海，咱們賺老外的錢。」


  鄭戍明：「……」


  又來。


  這小子，勸人下海有癮啊？

  不過……


  這聽著……為什麼有點心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