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第150章 太厚道

  第150章 太厚道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陶暖瓷正靠坐在蘇杭懷裡，與少年一起雕刻又一枚印章。


  之前已經刻過一枚：【食髓知味】。


  用的是隸書。


  顯然，說的是之前……親親好長時間，她很喜歡，甚至都想提議去隔壁卧室。


  不打算做其他，只是希望能躺著。


  如同那晚在婉婉家那樣，他抱著她……還能繼續……而且，這次還沒有婉婉。


  不過，考慮到秦彩盈就在外面，害羞地沒有提出來。


  只是面對面地坐在他身上抱了好久。


  然後，見到少年刻出了【食髓知味】，陶暖瓷第一反應還是害羞，跟著找茬，說字體不好看，要換換。


  於是就換。


  同樣的四個字，翻過蘇杭最近買來的幾本篆刻書籍，選出字體，又設計一番，這才開始下刀。


  主打一個看不懂。


  陶暖瓷還興緻勃勃地親自『操作』，把小手覆在男友大手上，被說搗亂，就撒嬌，為了給他增加難度。


  考驗嘛。


  當下，聽到少年直接答應，陶暖瓷第一反應是想要分開，卻已經來不及。而且，其實也不想。


  反正是彩盈姐。


  秦彩盈得到回應，推門進來，看了眼偎在一起的少男少女，輕聲道：「蘇杭，高先生來了。」


  高亮？


  再次應了聲，蘇杭動作不停：「讓高叔稍等一下。」


  說完攏著懷裡的姑娘，繼續下刀。


  陶暖瓷倒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我們等一會兒再刻？」


  「馬上就好，」蘇杭側頭在丫頭光滑的臉蛋上貼了貼，笑道：「高叔也是不識趣，明知道我們在一起，還跑過來。」


  陶暖瓷內心裡其實也這麼想，不過，表面上還是道：「肯定有正事啦。」


  這麼又是片刻，終於刻完。


  陶暖瓷沾了印泥，試著在紙上按了下，效果還算不錯。


  「稍後再修一修就可以了，」蘇杭推起身上姑娘：「要不要一起出去？」


  「不要，」陶暖瓷立刻搖頭：「我……我在這裡看書。」


  說著還抬手摸了下自己臉蛋。


  已經不是那麼燙。不過，肯定還是紅的，現在出去，太羞人了。


  蘇杭便留下少女，自己離開書房。


  捧著一杯茶靠在沙發上的高亮見蘇杭出門，立刻放下杯子起身，帶著調侃朝書房裡瞄了眼：「小杭，沒打擾你們吧？」


  蘇杭笑道：「打擾了。」


  「嘿，那你們……稍後繼續，繼續……」高亮說著，兩人一起坐下，很快又道：「也是推不開。」


  沒有太多廢話，很快說起正事


  依舊是一個委託。


  畢竟當下外界圍繞蘇杭的熱鬧還在持續，這幾天，如果不是蘇杭提前放話推卻了很多，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不夠見人的。


  「牽線的是我大學時一個同學，關係一直不錯，目前在商都工作，」高亮簡單介紹幾句來人背景，就接著道：「具體的，還是一個樓盤，希望你能幫幫忙。那邊……蘇杭，誠意太足了，說是不算入住的房屋，再給100萬，這可不是小錢，我就想著，總要和你說一聲？」


  高亮說著，從旁邊公文包里拿出一疊資料遞給蘇杭。


  蘇杭翻開瀏覽。


  樓盤位置在商都東北的玉川區，名稱依舊很沒創意，就叫『玉川公寓』，擁有26棟六到八層的板房，比富貴花園規模大了一倍多。


  隨後翻到一張簡易商都地圖。


  看上面標註，當下偏向郊區位置，但在蘇杭眼裡，這一樓盤的潛力卻是很大。


  因為靠近未來的商東新區。


  現在人不明白，作為一個『後來者』，蘇杭當然清楚，未來商都房屋均價最高的地方，不是中心區，而是商東新區。


  再看建築圖片。


  房子也算不錯。


  而且，每平方米報價只有900元。


  記得之前了解過，當下商都最熱門的樓盤，位於中心區的『綠茵小區』，房價是1100元。手中項目與對方差了兩百，雖然有位置緣故，但也可以想見這一小區的銷售情況。


  不過，給高亮面子簡單翻了翻資料，只是片刻，蘇杭還是搖頭：「高叔，幫我推了吧。」


  高亮既意外又不意外：「小杭，100萬啊？」


  「我現在要想賺100萬，一點都不難，」蘇杭把資料整理好遞迴給高亮，說道：「而且，對現在的我來說，多100萬少100萬的，也沒什麼特別差異，他們要是能開1000萬，我肯定立刻答應。」


  高亮笑著搖頭：「1000萬，那肯定開不了。」


  蘇杭想了想，說道：「也不是我待價而沽，或者其他什麼。我是一個堅信得到了肯定就會有付出的人，最近這麼多人找過來，簡直白送錢一樣，但，怎麼可能是白送錢呢？我答應住過去，看似簡簡單單，但其實在不知不覺中就要承擔一些東西，甚至是消耗一些東西。」


  就說富貴花園。


  開始只說幫幫忙，但不知不覺，蘇杭還是把自己和這座小區捆綁了起來，挺深層次的那種，甚至，連身邊的許多人，都一起捆了過來。


  最後都成了榮達的股東。


  蘇杭可不想再這樣。


  至於錢的事情，100萬，在蘇杭這裡，說少不少，說多……也真不多。


  重回這個時代，蘇杭希望不虛此生，好好享受生活，這當然需要很多錢，但也遠遠沒有外人想像的那麼多。


  更何況，只是正在醞釀的一個VCD項目，第一年的營收目標就是10億，對比起來，100萬，蘇杭也有著足夠看不上的底氣。


  高亮回憶著少年答應為富貴花園操持之後的各種忙前忙后，直到這兩天的『自習室』想法，點點頭，還笑起來：「小杭，我覺得，這就是你的問題了，最好還是改一改的一個問題。」


  「嗯？」


  「你啊，太厚道，」高亮道：「作為一個生意人，這可不是太好的品質。」


  蘇杭笑著搖頭：「問題是，高叔，我並不想當一個生意人。」


  高亮反應過來：「是啊，作家可比商人體面多了。」


  「我也沒想當一個作家，」讓高亮意外的是，蘇杭還是搖頭，說道：「如果可以……我身上所有的標籤，其實一個都不想要，這樣才自由自在。」


  重生以來，雖然不知不覺，蘇杭已經或主動或被動地為自己打造了許多標籤，或者說，『光環』，但，如果可以，他真是一個都不想要。


  蘇杭更想能無人打擾地擁著喜歡的姑娘，安安靜靜地一起看一本書，聽一首歌，看一部電影，或者雕刻一枚印章。


  當然，蘇杭也明白，只能想想。


  人在江湖啊。


  甚至，如果沒有那一系列標籤，蘇杭覺得……自己身邊大概率就沒有某些姑娘了。


  對方開口就是100萬，高亮本以為蘇杭這次可能鬆口，沒想到還是拒絕，而且這麼乾脆。不過，他也只是受人之託幫著問一問，既然如此，便不再過多口舌。


  端起剛剛自己給自己倒的茶水喝了一口，高亮放鬆姿態，轉向其他：「對了，小杭，舞台那邊正在排練呢，晚上的表演……你稍後有空，可以去看看，指點指點？」


  「我能指點什麼？」


  「呵，你能指點的可多了，」高亮笑道：「跨年活動的點子都是你出的，你這個大作家說怎麼樣，肯定就是怎麼樣，比如，有什麼喜歡聽的歌，可以讓他們臨時加上？」 這麼說著，高亮又壓低了聲音：「還有一個歌舞團呢，裡面的姑娘都不錯，你也可以去看看。」


  蘇杭本來想隨意略過，高亮這麼一說，倒是有些觸動，笑容裡帶著幾分古怪道：「高叔，你不會打算養一個歌舞團吧？」


  真這樣……


  那可就撞了啊！


  「什麼跟什麼，」高亮一臉疑惑地搖頭：「就是從商都請來表演的，我哪裡養得了一個歌舞團？」


  蘇杭倒是繼續：「將來……如果養得起呢？」


  高亮看了看對面少年，又瞄了眼不遠處的書房房門，突然點頭道：「明白，小杭……叔叔我明白了。」


  嗯？

  你明白什麼了？


  不等蘇杭再問，高亮滿臉是笑地點過頭，又抬腕看了下手錶，轉而問道：「馬上就中午了，小杭，午飯打算怎麼吃，還有售樓處二樓那邊，要不和昨天一樣？」


  「不用，」蘇杭也沒糾結之前，接著道：「二樓那邊，他們今天就自己想辦法吧。」


  昨天請客一次，總不能天天請。


  既然提到了售樓處，蘇杭也問起正事：「高叔，這兩天簽多少了？」


  蘇杭提起這個，高亮立刻有些興奮：「今天上午基本就完了，倒是之前的押金退還，還需要一些日子，」說著又是感慨：「也就是你啊，小杭，就對比你剛剛看的這個樓盤，我才明白自己是多幸運。」


  蘇杭感受著高亮的感激，只是笑笑，說道：「既然這樣，接下來的兩塊地，或許我們可以採取預售模式，這樣也能少一些貸款。」


  曾經見過太多地產行業的預售非議，不過，既然能夠推行，顯然也是一個很有效的商業手段。


  那就沒理由不用。


  當然，蘇杭也肯定不會允許自己名下出現爛尾的事情。


  「我其實也在考慮，」高亮聽到這個，朝北邊示意了下：「不過，另外的兩個地塊……位置不太好啊，雖然更大一些，但，就因為在北關路北，已經算是郊區範疇了，買房人還是挺在意這個的。」


  蘇杭跟著向北邊看了眼，在屋內當然看不到，卻也搖頭：「暫時而已，其他不說，只要我們的VCD項目發展起來，城北肯定會很快變得非常繁華。」


  記得曾經，河元市就向北擴張了很大一片，將原本處在西北郊的河元一中都圈到了城內。


  這一次，且不說機械廠等其他，只是計劃落在附近的VCD項目，只要按照蘇杭的設想發展起來，可以想見，河元市提前向北擴張，也是必然。


  畢竟只是口頭描述，即使第一年就有著10億營收的目標，高亮一時間還是無法想像某些事情，只能期待道：「但願如此吧，不過，小杭，你覺得，我們該不該把後面兩塊地上的房產……我是說，建得規格更高一些？」


  這也是高亮最近悄悄糾結的一個點。


  富貴花園，準確說，是一期這邊，通過這次的『擇鄰而居』，聚集了不少河元市的上層。相比當下河元大部分民宅，富貴花園的建築規格，其實也不算低。但，終究不高。


  就說一個。


  小區內的房子，雖然只有六層，但只是沒有電梯這一點，就挺讓人遺憾。


  高亮考慮的一件事就在於，接下來兩個小區的開發，是不是要加裝電梯。


  以及其他。


  不過，內心裡也很是矛盾。


  已經聚集了這麼多人在這邊，另外兩個小區如果建得太好，那……讓大家怎麼想？

  蘇杭聽到這個，卻是笑著直接道：「高叔，該怎麼建就怎麼建，這不是問題。」


  「怎麼說？」


  「現在媒體炒作富貴花園的一個重點，就是房價的上漲，」蘇杭道：「事實也確實如此，那麼，等再過幾年，另外兩個小區建成，我覺得，現在的富貴花園一期，房價只會更高。」


  蘇杭說到這裡，高亮已經明白過來。


  到時候，如果覺得這邊不夠好，換一下就是。


  而且，因為房價增值，一番騰挪，不僅不虧，業主們還可能賺到一些。


  真這樣，到時候誰會不滿？

  想通這些，高亮也是一陣輕鬆，再次看著某個少年道：「小杭，拉你進榮達……也是我的幸運啊！」


  蘇杭故意不謙虛道：「鄭叔他們也都有類似說法。」


  「呵……」高亮笑了下，想想又道：「既然這樣，小杭，二期……咱們要不要專門建一棟更好……不，是最好的，到時候，繼續住在一起？」


  九號樓那邊，改造已經開始。


  還是高亮親自盯著。


  不過，房屋的基礎就那樣，再改造，也不可能玩出太多花樣。


  想要更好，當然是從頭建造。


  蘇杭對此卻沒有太大興緻，因為還是不喜歡樓房。


  卻也沒有明說。


  稍稍斟酌了下，蘇杭還是點頭：「可以，不過，到時候……屋內高度……我是說挑高，最好能往上抬一些。」


  高亮立刻道：「你有想法就好，到時候再說，再說。」


  這麼又聊幾句，高亮才起身離開。


  送走高亮，蘇杭回到書房，本來在翻之前那本《浮生六記》的丫頭立刻回頭，紅潤臉蛋依舊如同一朵桃花。


  走上前，蘇杭再次輕輕捧住，低頭親了一下，笑著說道：「我們繼續？」


  「萬一又有人來……」陶暖瓷順從男孩力道仰著俏臉：「蘇杭，我們出去吧，順便在外面吃飯，就……就我們兩個，然後，下午……嗯，還可以逛一逛街？」


  蘇杭也能想像肯定還會有人聞訊而來，跟著點頭：「好啊。」


  「晚上……肯定回來的。」丫頭忽然又強調幾句，還帶著調侃：「要看歌舞嘛。」


  「額……」


  見少年發糗模樣，陶暖瓷臉蛋也紅了紅：「我……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蘇杭捏了捏丫頭小耳朵：「真的嗎？」


  陶暖瓷與少年對視，頓了下，搖頭：「假的。」


  當然是故意偷聽了。


  然後就縮了縮脖子，卻依舊仰著臉蛋，帶著一份等待懲罰的意味。


  還挺期待。


  蘇杭可不客氣，再次低頭，『懲罰』地吻在丫頭唇上。


  如此過了好一會兒，直到陶暖瓷明顯有些喘不過氣，才放過身前妮子。


  然後，陶暖瓷差點就不想出門了。


  沒力氣。


  撒嬌地抬起手臂，小女孩一樣求抱抱，等蘇杭捧著她來到門口，又後悔了，要下去。


  蘇杭可不『慣』著，堅持抱出了門外。


  陶暖瓷只能捂住臉蛋。


  不過，倒也沒聽到秦彩盈的笑聲……這個，按照男朋友的說法，『三無』的彩盈姐，好像也沒有嘲笑別人的屬性，這才放鬆下來

  重新穿好了衣服，恢復力氣，陶暖瓷還想起來，又拉著少年回到書房。


  找到相機帶上。


  還打算去多買一些膠捲。


  就像最初的最初，讓她也是驚艷的那篇《林清和許白》，其中提到了小城的許多地方。


  打算到處走一走。


  拍照留念。


  畢竟是 1995年的最後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