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勢之終極
第319章 勢之終極
朱仙齡下一個對手，人榜第九邵元茵，這是和徐振雲有過交手經驗的大晉嫡傳，自然不會給徐振雲製造障礙。
接下來八、七、六、五、四名，徐振雲依次挑戰，一一過關。
其實失去了「微透支」模式之後，徐振雲的戰力和排名前十的嫡傳之間，戰力已頗為接近——至少以基礎戰力而論，雙方差距極為細微，幾乎可以認為是同一個等階的存在。
徐振雲縱然能勝，也只是憑藉感知和反應速度的優勢磨上良久，抓住對方的一個破綻。
但連續五戰，徐振雲都是在一刻鐘左右解決戰鬥，看上去波瀾不驚。
自從有了將所有對手視作「混沌整體」的概念之後，徐振雲感到本身實力，似乎有了立竿見影的提升！
眼前這一戰，對的是一個國字臉、濃眉毛，身著青色馬褂的青年。
這人一眼望去好像是三十五六歲的成熟相貌；但仔細看，似乎又甚是年輕，好像二十齣頭。
其實這「糾正」之後的印象也也未必準確；因為這一位也是出世宗門中的人物；相貌並做不得數。
端木治平，玄武精捨出身，如今是人榜第三。
既是出身玄武精舍，實戰能力又達到如此高度，那此人自然是一位武修。
兩人身形遁速極快，在空中倏分倏合，突然間雙拳一碰！
徐振雲向後彈出。
此刻端木治平是處於「微巨大化」的狀態，顯然是發動了「巨像」。
人榜第三的武修，又有「巨像」加持，絕對力量當然在徐振雲之上，而且差距相對明顯。
所以這一招硬碰硬的結果，絲毫不意外。
但落在在場所有一品境之上的人物眼中，徐振雲的「反彈」，卻別有一種瀟洒曼妙的感覺；一點也不會給人以「徐振雲處在下風」的觀感。
徐振雲心中更是異常愜意。
這就是感受到「勢」的好處了。
如果是並未掌握「勢」之前，徐振雲力量不及的後退，必然有一絲窒澀，給人以戰力不及的觀感；但眼下雖然「後退」的距離完全相同，給人的觀感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止是「觀感」。
徐振雲感知分明，現在的自己，動作更加流暢，反應也始終敏捷，好像並沒有被遙遙擊飛的「拒止」感，接下來無論是攻是守，還是動用遁術突襲，動作之流暢，都會比未掌握「勢」時迅捷一線。
不要小看這「一線」；體現在實戰中，就是極大的差別。
斗到這裡，實現的猜想也最終落實——
徐振雲在與前三十五人的依次比斗中，會獲得有資於戰力的好處。
觀戰之人中，李大、素真子、倪欣玥、劉抱梧等人，輕聲議論。
劉抱梧道：「他的戰力，得到了切實的提升。對於『勢』的領悟提升到這一步，的確是不簡單！要知道，他應當只是入道不到三個月時間而已。」
「勢」之一道，不僅僅是聲勢、氣勢；若只是這些虛指的「勢」，或許對於實戰有些增益；但這些增益往往出現在玄之又玄的領域，並不具體。
但如果「勢」由虛向實，是建立在「閱盡千山萬水、品評芸芸萬象」的基礎上，等於對混沌世界、人性幽微有了獨特的體驗。
那這樣「勢」就是一種以我為主的淡然；效用也漸漸顯實。
此言似乎玄虛，用最樸素的話說，就是一切外物（人物）的類型，皆瞭然於心，在我之精神的主宰之下；這是一種「我」之精神處於更高境界的自信和暗示，類似於一種自我施加的幻術狀態。
這樣的狀態，會強化本人精神對於肉身的掌控，等於立竿見影的提升了「硬實力」。
「勢」的出現，既是絕對的悟性資質的體現，也要考量相對高下。
譬如兩個旗鼓相當的一品乃至兩大仙碑強者，任誰都難以將對方完全把握住，那就不會出現「勢」的增幅。
譬如前日第七極天之戰，就未有一處戰場出現進入「勢」境之人。
李大不緊不慢的道：「但『勢』的增幅，也不是無止境了；平白增加一兩成的戰力，就已經是極限了。」
看了一眼獨立前方的元宸之後，李大道：「此人若是七品，的確有可能是元宸的好對手；但以八品勝七品，終究渺茫。」
話音一落，李大等人似乎心有所感，抬頭一望，神情詫然。
卻見整個「雙碑之間」的區域，又一次發生了顯赫的變化——自徐振雲領悟「見畫諦」之後，又一幅相對明晰的畫面呈現目前。
其實真實的景物並沒有變化太多；兩峰依舊是兩峰，水面依舊是水面。
但原先幾乎靜止、不掀起一絲漣漪的「湖面」，忽然泛起巨大的浪花，拍打的兩座石崖之上，嘩啦啦作響。 天色也明亮了許多；彷彿令人恍然置身於秘境之外，而是置身於海闊天空的真實世界。
徐振雲翩然獨立，口中輕吟道：「半壁雲山皆佳境；四圍流水盡潮音。」
劉抱梧恍然失神，道：「沒想到，他竟然臻至如此境界……」
「勢」之增幅，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同樣會呈現「顯化具象」的奇境。
要做到這一步，就不僅僅是心意高明了；更是需要絕對的「理性」，對感知之內的一切對手，分門別類，立下體系，將其安置在心中的「棋盤」之中。
而且這個認識和劃分體系，必須真的客觀、嚴謹。從某種意義上說，倒是和顯道一流的語言類道術有相通之處。
換言之，就是不但要明澈所有對手的「心意」，還要構建一套成熟的世界觀。
徐振雲竟然做到了這一步？
倪欣玥雙目一亮，但隨即微微搖頭，道：「哪怕達到自立世界的『勢』之極致，實際戰力的增幅也不過再提升一成。」
「如此戰力，依舊遠遠不及元宸……」
李大道：「不錯……」
但李大立刻一怔，微微一頓，若有所思道：「其實……到了這一步，他已經有了億萬分之一和元宸伸量高下的機會了……」
素真子、劉抱梧、倪欣玥等人，同時一出神，似乎想到了什麼。
徐振雲雙目如電，翩然立在空中，沖著對面端木治平一點頭，然後身化流光撲擊過去！
幾個頓挫起落之後。
徐振雲一拳砸落在端木治平后心。
「勢」之一道，提升到彷彿世界領域再現的程度，倪欣玥口中只是「一成」；但體現在實戰中，卻立刻打破了戰局之平衡，幾乎在七個起落之間就決定了勝負。
戰場格局，好像回到了徐振雲和排名十幾名的人物交手時的畫面。
端木治平落在水上，一躍起身，抬頭冷冷看了徐振雲一眼，一臉淡漠的走下場去。
人榜第三，敗！
接下來上場的，是最後一位大晉嫡傳，人榜第二，曾經的人榜第一，慕涵飛。
二人遙遙對視，微微一笑之後心領神會。
慕涵飛從容的施展出氣道變化，卻是四個人的「上半身」形態，較之上次和徐振雲交手時有所精進；同時足下出現一朵橢圓形的紫色小雲，似乎在遁術上也做了更精微的準備。
邵元茵、古陽關等人見狀，心中一凜，已經知道了抉擇。
作為挑戰元宸之前的最後一戰，此戰無非兩種選擇，一是快速放行，節約徐振雲的體力；二是認真交手，為徐振雲的繼續「打磨」和「進化」做好鋪墊。
慕涵飛作為大晉四星，前人榜第一，不可能這點人情練達功夫沒有；和徐振雲目光一對，已經選擇了正確的路。
此戰以游斗為主；看似慕涵飛也拿出了壓箱底本領。但因為徐振雲並沒有多嘗試利用遁法突襲，所以顯得烈度不高。
因為以徐振雲現在不斷提升的戰力，只守不攻，對付幾個氣道傀儡，可謂是遊刃有餘。
游斗之中，徐振雲陷入沉思。
雖然他對「勢」的領悟大獲成功，實際戰力也有極大增幅；但是單憑這些增幅，似乎依舊不足以戰勝元宸。
這是李大等人的判斷；其對話並未刻意傳音，以如今徐振雲的感知能力，早已清清楚楚聽見。
徐振雲認為，他們說的是發自本心的推斷。
退一步說，就算他們刻意如此說，意圖施展攻心之計；但剛剛同為玄武精舍弟子的端木治平，落敗下場的神情，徐振雲卻從中解讀出來——
這是「你雖然勝了我，但也不值一提」的意思。
端木治平剛剛敗於自己之手；同時對於同門的傳承必有深徹了解。
他分明認為自己和元宸之間，還有相當遙遠的差距！
本來徐振雲的設想，自己另一個能力提升的契機，是不是在「道心棋盤」上；一連挑戰三十五人，前面是否會出現「小金人」或「小黑人」？
道心棋盤的第二個「滿八」已經聽牌；如果成功達成，解鎖某一項新的能力，有可能促成自己戰力的巨大增幅。
但一直到現在為止，期待的「人物感應」並沒有出現。
和慕涵飛鬥了一陣，道心棋盤依舊沒有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