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雙戰
第312章 雙戰
正在徐振雲思量之際，密雲山劉抱梧高聲道：「既然這兩人皆是不成，且二人一旦入陣，名次受『虛』的影響亦不甚大，不過是下降一兩名而已；那麼將人榜之上排名三十四五之人尋來，入陣之後，降至三十六數，卻是正好促成對陣。」
儼然和徐振雲的意見相同。
素真子搖頭道：「那也未必。」
「你看郝赫旳佔據三十六名之時，盧奕之佔據三十七；盧奕之佔據三十六名之時，郝赫旳佔據三十七。總而言之，二人之中總是有一個三十六、一個三十七，不過是顛倒次序而已。」
「既然如此，若是令徐振雲和二人依次交手，總是會勝過一個『三十六』的。」
這話聽起來似乎有幾分道理；但稍微有些繞，有點別出心裁；並非大家遇事的「第一感」。但在場所有人均知，這是素真子爭取一個令郝赫旳和徐振雲交手的機會。
就在此時，徐振雲方鏡之中傳來穆輕雲的聲音：「就依此人之意，試上一試。」
徐振雲心中瞭然，環顧遠近，高聲道：「素真子前輩此言有理。」
「盧兄，郝兄，二位誰先賜教？」
盧奕之、郝赫旳本來是「二選一」的競爭關係；但是聽到素真子這一番話，卻俱是心情愉悅——因為這意味著二人均獲得了和徐振雲交手的機會。
無論成敗如何；能夠成為關鍵歷史事件的見證者，於本人總會有特殊的好處——哪怕眼下有人榜排名降低的遭遇。
盧奕之坦然道：「我先。」
剎那之間，他心中轉過幾個念頭。
第一，按照「不被徐振雲影響的原始排名」，他是三十六，郝赫旳是三十七，自己排名靠前；第二，若真的有戰勝徐振雲的機會，他更願意在相對公平的環境下達成。若是承其弊而撿漏，含金量也要大打折扣。
郝赫旳神情平淡，點了點頭。
如果盧奕之遲疑，他郝赫旳可以自告奮勇；但若盧奕之決意先上，他卻沒有立場與之相爭。
於是郝赫旳翩然後退，將兩碑之間似小實大的微妙空間，交給盧奕之。
徐振雲，盧奕之，二人相對凝視。目光相接一瞬，相互抱拳后，立刻由靜而動，開始了這一場比斗！
「竟然是武道。」
徐振雲心中微訝。
觀望二人氣質，徐振雲猜測在場各位嫡傳之道途；拿捏不準的人物中，就有盧奕之。
大致估算猜測，約莫是氣道或神道；沒想到卻是武道！
盧奕之縱身一擊，拳力取直。「渾成」、「寸心」諸印之力，一起彙集其中。但此人氣質，卻並非如「沖陣砍殺」，而是別有一種飄逸味道。
徐振雲心中暗奇，同樣一拳與之交接。
正面一擊，徐振雲後退幾步；盧奕之卻是凝立不動。
以絕對力量而言，哪怕又經歷了一次提升強化，自己目前依舊是不敵真正的武道七品。不過單單是倚靠穿越帶來的力量加持，徐振雲的力量，已經達到了可以和七品武修周旋的地步。
開闢了第二靈穴之後，底力又增。
故而雖然不敵，但這短板卻不至於落敗。
二人身如穿花，在看似狹小、實則有千丈方圓的界域中又頓挫衝擊、拳腳見合十餘個匯合，徐振雲心中暗奇。
徐振雲心中確定無比，盧奕之明明已經動用了七品前印「巨像」，但是身形的特殊變化卻沒有施展開來。
再有，盧奕之的「武道」風格，極有一種別開生面之感，身軀柔弱，若柳葉飄飄，一點也看不見武道「金剛之軀」的影子。
這讓徐振雲意識到，武道風格雖然相對收斂和統一，沒有「散印」的神通的變化，但依舊可以呈現特色的風格。
徐振雲並不知道，桐山蝶谷作為一家以女修為主的出世宗門，也是五大宗之下的第六宗門，本來便以「獨樹一幟」著稱。其宗門歸旨，也有獨特的訴求。
通過「二我之身」的合練之道，大神通者已有共識，本來屬於同一道系的兩大流派，如武道禪道、氣道神道，反而多生抵觸，不易融合。
但桐山蝶谷的歸旨，偏偏就是融合。
甚至其不依賴於「二我之身」，而是想要在日常修持之中，實現禪道武道殊途同歸，復現原始力道之氣象。
不過無數實例證明，在「二我之身」這條路上，融合之法是行不通的；桐山蝶谷並未在此死磕；其精研者，便是在武道中融入「禪意」，從風格入手，最終實現「合久必分」。
故而他們的武道體系，雖然一般的依傍雙印；但卻形成了極強烈的個人風格，霸烈盡消，自在圓融。
和風格別緻的盧奕之短打交手百餘個回合，徐振雲確立了對方要和自己直接決勝的決心，並無絲毫避讓之意，心中已然篤定。
既然沒有留下「退避」的後手，那徐振雲自問勝局已定。
倏忽之間，徐振雲身如流光，已經出現在盧奕之的身後。
盧奕之神情一凜；但面前之人消散，他便是自然一拳轟在身後，應對之法，異常老成。
但徐振雲已經完成第二次瞬移；倏忽之間，已經出現在了盧奕之的側上方，斜斜的往他肩頭一按。
若是換作一個尋常武修，這一下已經是不易抵擋；但不知是否是和禪道的「味道」浸潤已久，真的獲得了一絲禪道感知的長處，盧奕之轉身如攻，半是猜測，半是本能，迎著徐振雲攻來的方向一架！
這一下若是架到，雙方依舊是均勢。
但徐振雲的感知卻更為敏銳；同步動作——在外人看來，幾乎是在盧奕之反身向上的同時，徐振雲已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了盧奕之的下方，雙掌一托一抓，將盧奕之甩了出去。 徐振雲對於自身的斗戰能力，認知極為深刻。
從西山靈蛇一族習得的靈影遁法，不單單是彌補了遁術不足、面對遠程攻擊捉襟見肘的弊病；在對攻之中，尤能大放異彩。
就像巴祈揚的「氣劍」並未完善，但卻有信心使用「中距離」模式與敵攻防；所倚仗的就是本人強大遁術和原始妖魔對於本人感知、反應的強化。
而徐振雲在這方面的能力，卻要較巴祈揚遠勝！
有這樣一門七星遁步，加上道心棋盤幾能放緩時間流速的感知能力，和同樣屬於武修一系的近身短打，徐振雲幾乎立於不敗之地。
盧奕之被一下子甩出，心中一驚；正要重整旗鼓，卻突然感受到自己的背心又被人點了一下。
徐振雲的第四「瞬」。
既然如此，這一戰也再無繼續下去的必要。
縱身落定之後，盧奕之果斷道：「我輸了」。
聲音之中，沒有聽出失望；反而似乎有一些如釋重負。
「好！」
「啪啪啪……」
一聲大吼傳來，向天問用力鼓掌。
李大、素真子、劉抱梧，以及隱宗七八個嫡傳弟子，齊刷刷的目光挪移到向天問身上。
向天問先是一愣，隨後脖子一揚，略帶挑釁的道：「怎麼？聲音太大嚇到你們了嗎？」
元宸唇角微微一動，道：「那倒沒有。」
徐振雲瀟洒落定，負手而立，遙遙看向郝赫旳。
郝赫旳微一皺眉，好像經歷了三五個呼吸的遲疑；旋即一言不發的下場。
剎那之間，他心中浮現出問一句「可否要稍許休息」；但轉念一想，郝赫旳決定將自己放在絕對弱勢的地位上去衝擊，所以這句話，就吞回了肚子里。
二人在場中立定。
二人身形凝立，進入備戰狀態；但持續了十餘個呼吸，兩人都是一動不動。
又等候了三五息，見徐振雲唇角微動，郝赫旳搖頭道：「我輸了。」
徐振雲平靜道：「承讓。」
向天問一愕，原想再看一場好戲；但沒想到第二局竟然結束的如此之快。
這位郝赫旳，所修是神道一脈。
就在剛才，他對徐振雲施展一道精神幻術。
但徐振雲在斗戰之中，卻是時刻保持道心棋盤的「認真觀察」開啟。在他的視野中，眼前空間似乎被「揭開」一層；一方面是無比正常的靜止空間；而被「揭開」的重複畫面中，郝赫旳快速縮小到一個點，然後飄蕩在自己眉心。
徐振雲心中雪亮無比，正常的靜止空間才是真實；那「揭畫」呈現的畫面，就是普通人中了郝赫旳幻術所見的唯一畫面。
其實郝赫旳若是動用直線的精神攻擊之法，又或者通過聽覺、觸覺、嗅覺等施展的幻術，哪怕徐振雲精神抵抗力甚高，成功的功率依舊渺茫，但多多少少有一線機會；但倚靠視覺施展的幻術，在徐振雲進入「認真觀察」模式之後，卻沒有絲毫用途。
郝赫旳還有一個用了心機的地方，是他的出手時機。
其實他雖是神道，近戰能力也出人意料的出色；往常都是先形成激戰，然而在間不容髮之際發動精神攻擊，這是他的固定套路。
但今日他卻是一反常態，在真正戰鬥開始的一瞬間，立刻直接發動幻術，想要刻意出奇。
可惜這一切完全無用，因為除非是偷襲，否則戰鬥開始之時，徐振雲必然將道心棋盤開啟。
兩戰功成。
徐振雲望了「人榜」榜尾一眼。
第三十六名——
不是徐振雲。
不是盧奕之。
不是郝赫旳。
而是一個新的名字：洪基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