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各自的最後底牌
第287章 各自的最後底牌
浩浩蕩蕩四十二人，看似戰力絕強，但竟然並未佔得上風。
在穆輕雲並未出手的前提下，單是牧子衿，幾乎就擋住了一半以上的「兵力」。
但是三十六個「武士」、六個「樂清璇」，稍稍退卻之後，也立刻做出調整。
這二轉之變，能力特殊；竟然能夠如套娃一樣，將紙人分身合併成「樂清璇」的形態，並進一步製造新的武士。而這樣的不可思議的神通嬗變，往往並不是原本神通的「劣化」，而是會有不可思議的發展。
譬如眼前六個「樂清璇」的分身，雖然其凝練的武士「紙人」限定只有六個，但是卻具備了對於「武士」身上破綻的主動干涉能力。
剛剛因為牧子衿的先發制人，一個「樂清璇」只是「本能」的動用了此等能力；這好像也是一個「提醒」，啟示其這一番神通變化的作用——
因為這是樂清璇本體也不具備的能力，所以分身啟動之初，就沒有成熟的斗戰策略。
須臾之後，六個「樂清璇」完全熟悉了自己的新能力；立刻動作更加主動，半是預判、半是針對，熟練的主動調整武士身上的破綻方位！
如此一來，牧子衿不留餘地、猶如點穴一樣的殺伐劍道，威力就大打折扣。因為他也必須提防「樂清璇」是否施加了預判，在自己的劍光命中「武士」的一剎那間調整了破綻方位。
如果構成這樣的類型，不但不能斬敵，反而白白給對方吸血。
牧子衿也隨機應變調整戰法，將那劍光用作護身和騷擾；反過來逼迫對方的「樂清璇」不得不隨時調整武士身上「破綻」方位；同時如沐秀心一樣，去考慮直接攻擊操縱傀儡的六個「樂清璇。」
反而以劍意混同笛聲、顯化磅礴具象的手法，作為接敵之主力！
但如此一來，對於敵人的壓迫感就大大減弱；登時又有十餘個「武士」，嘗試機動調整，選擇以李芝齊為主力。
遙遙觀戰的徐振雲看到這等景象，並不擔心。
因為穆輕雲還未全力出手！
果然，在「樂清璇」似乎重新佔據主動的一瞬間，穆輕雲動了。
她左手食指探出，食指之上，正虛套著那枚取自「墳」中的玉珏，清光流布之下，一道道黃色煙塵從穆輕雲足下方位泛起，快速排沓於外。
同樣是無差別攻擊、拒止的招數！
其實這只是一門相對普通的神通道術；並非氣道十印中的任何一印。按理說就算威力甚強，也不足以一口氣完全抗拒所有敵人；但是這一招落下，所有四十二名敵人，都似足下無根，猛地向後飄蕩了數百丈；一下子就拉開了一個相當顯眼的距離。
徐振雲對著銅鏡中的穆輕雲道：「師父真厲害。」
穆輕雲微微一笑，輕輕一點頭；坦然接受了徐振雲的稱讚。
這其中緣由，一來是因為穆輕雲氣化萬千的神通道術，和那枚玉珏形態的混沌靈寶配合極佳；這一點在捕殺齊玉耽等人的那一戰中，已經展露崢嶸。
其次，穆輕雲之所以並未先出手，而是等牧子衿充分施展手段，其實是在觀察之後對於自己的神通道術做調整和配合。
這看似普通的黃色煙塵，其實和牧子衿的「笛聲劍意」構成了精妙的配合；兩種實體範圍攻擊幾乎有配合成陣的趨勢，一下子打開了局面。
這也是見到如此規模的敵人後，穆輕雲定下的應對之策——
「宏觀取勝，連片取整。」
因為這個界域是個未分之整體，所以不宜分配任務，決定你對付幾個對手、他對付幾個對手；若是如此應對，看似每個人都壓力不大，但誰知道冷不防的所有星光地力，會集中於一人下手？
過於精確，就失去了餘地。
只有每個人的神通取整成陣，方可立於不敗之地！
玉盤之上。
一個悶悶的聲音道：「過去吧！」
聽起來似乎是那嘴唇外翻那人的聲音；聲音平淡，似乎也不顯慌張。
須臾之間，兩個人影從樂清璇的身體中遁出；快速撲入矮個修士最初進入的方位——玉盤中央的一個陣眼。
先前闊額青年所言的「最後的手段」，其實不是單指二人同入樂清璇之身；而是泛指「二人同入一象之內」。而二人能夠進入的「象」，在這裡就是玉盤、樂清璇兩個選項。
所以其變化尚未窮盡；「最後的手段」還剩下一半，就是二人同時進入玉盤之內。
二人同時離開樂清璇身體；但是已經凝練出來的六個樂清璇、三十六個武士，卻並未消失；依舊可以持續相當長的時間。
通過二人之來回反覆，可以有「兼收並蓄」之妙用。
兩人一同和玉盤「融合」之後，那玉盤猛地變成赤色；猶如一輪紅日，掛在空中！
所有六個「樂清璇」、三十六武士，忽然結成嚴謹之陣，緩緩後退。 而初戰之五人，除了蘇靖容坐在原地不動外，其餘四人，都是緩緩壓上。
觀戰的徐振雲心中微訝。
分析局勢和先前的施法規律，好像兩個人同時進入玉盤，是對「空間懸隔」之術的進一步強化；但是此刻感知穆輕雲等人的行進速度，好像並沒有減慢的意思；不知道這強化體現在哪裡。
正思量間，玉兔穴中方鏡，突然清光流動；在鏡中探出半個身子的穆輕雲，忽然口中念念有詞，同時身軀緩緩向右偏移了一點。
徐振雲正不知穆輕雲是何意；鏡中光華突然極刺目，然後鏡面上看到一個空間彎曲的漣漪，快速凝練成一個頭顱的形象，數息之後演化具體，赫然是蘇靖容的形象。
從銅鏡左邊探出半個身子。
徐振雲啞然。
沒想到蘇靖容同樣也能借用這奇妙銅鏡，在自己精神世界中顯化靈身。
抬頭一望，遠遠在外的蘇靖容真身，依舊是盤膝而坐的姿勢，一上一下，兩件法寶，運轉無礙。
穆輕雲、蘇靖容，一左一右，一個紅袍，一個白袍，對比鮮明；各自探出半個身子。在徐振雲感知之中，非常詭異。
徐振雲驚詫道：「蘇姨，你怎麼出現在這裡？」
蘇靖容神情平靜，道：「現在戰局已經到了最激烈、最緊張的時刻。」
徐振雲愕然道：「是嗎？」
怎麼看，都是自己一方大佔上風。
因為那區區一道黃塵神通，遠遠不是穆輕雲的全力；最少她獨自執掌的那樣混沌靈寶，就沒有展現出來。
那件長久持有的寶物，和穆輕雲的配合度之高絕對不亞於這麼新取用的玉珏。
而且，徐振雲懷疑，諸如穆輕雲的花籃、牧玄的金鋤頭，這樣顯然是私人物品的存在，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名堂？
再者，剛剛瞬間是各自為陣的接觸戰階段，蘇靖容一口氣動用兩件防禦之寶；但是現在牧子衿、穆輕雲已經構成了「整體結陣」的形態；等於蘇靖容的能力被解放出來。
且對方的「武士」既然具備了隨時調整的能力；那麼蘇靖容就自然不必拘泥於「意識通」，大可以施展大量更主動、積極、玄妙的道術！
徐振雲覺得自己的分析沒有問題！
蘇靖容道：「看到最後二人合體於玉珏沒有？其實這有一樁變化，就是『氣禁』之法。專門針對我方數量眾多的法寶而來。」
徐振雲沉吟道：「氣禁？這是何意？」
蘇靖容解釋道：「防止空間遁法、傳送之法的『禁法』，相對常見。但是將一個極大的界域，完全封閉與真實世界的氣感交互，其實是難之又難的事情——除非本身就是在規模巨大的『虛界』之中；譬如前番大戰的第七極天。」
「你應該是知道的，一切法寶，至於混沌靈寶發動威力，都需要與世界中的清濁二氣產生交互，汲取而用之。此間情境，完成『氣禁』之後，這片界域的清濁之氣會漸漸消弭；雖然會被修道者散發的法力演化清氣而填充；但平衡之相，自然不在。」
「通俗的說，就是我們動用法寶的時間，是有限的。」
徐振雲心中一凜，立刻追問道：「還能堅持多久？」
蘇靖容緩緩道：「半個時辰。」
徐振雲鬆了一口氣，遲疑道：「半個時辰，大舉進攻的話，應該足以解決問題了吧？」
蘇靖容搖頭道：「沒有這麼簡單。伱難道沒有注意到，樂清璇身後，還有兩個生力軍？在此時的戰場中，這二人是能夠通過燃燒玄晶之法強化戰力，加入戰場的！」
「還有，雖然樂清璇沒有多準備混沌靈寶之意；且一人能夠操縱的混沌靈寶終屬有限；但終究要做好她手持一到兩件混沌靈寶的準備。」
「我們未盡全力；對方何嘗不是！如果要賭能否在半個時辰之內攻上去，其實並無絕對把握。陛下喜歡賭；但你蘇姨則正好相反。」
徐振雲道：「那又當如何？」
仔細一想，好像並沒有自己出手的餘地。
蘇靖容閃亮雙眸緊盯著徐振雲，嘴角微微一動，道：「與未知的神秘力量交手，我敢於立下這一局，自然是有足夠的後續和保障。」
徐振雲忽然感到哪裡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