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戰而勝之
第280章 戰而勝之
激戰數十合，徐振雲驚覺這位西山靈蛇一族七階中第一嫡傳巴祈揚，斗戰神通之法果然別緻。
他那「氣劍」形態的攻擊，論長度不過五六丈，遠遠不如七階劍修可以憑藉「劍執」遠距離操控，如臂使指；以威力而論，除了「劍尖」有不俗威能、徐振雲感到似有極大威脅之外，整個的「劍體」部分，好像威力並不顯著。
徐振雲心中，總有「吃上一擊也無所謂」的意念浮現。
以他現在的感知之靈敏，這樣明確的感知，多半就是事實。
故而他的神通形態，與其說是「氣劍」，不如說是削尖了的「氣棒」；彷彿一種中距離的點穴功夫？
雖然在修道體系中，並無「點穴」的說法。
這樣的斗戰形態，會帶來一個明確的解法——敵手只要不被「劍尖」部分擊中，旁敲側擊欺身進來，就有可能瞬間佔據主動！
而巴祈揚敢於以這樣「雞肋」的中距離點穴手法拼殺，所倚仗的，就是其玄妙之極的隱遁之法；他似有絕對的信心完成距離的把控；始終令自己處於「致人而不之於人」中距離點殺形態，而無懼於任何接近戰！
這是極冒險的戰法；其實徐振雲習得這一門戰法倒是可以做到完全駕馭，底牌是感知之中宛若「時間慢放」的能力；而其餘人使用類似戰法，未免有走鋼絲的嫌疑。
百餘息過去。
這百餘息時間，絕大多數時間是巴祈揚佔據優勢；但徐振雲亦嘗試了突擊七次；每一次突擊，都是很好的利用的雙方「相向而近」的時機，並利用武道鎖定唯一對手衝刺的戰法。
可以說每一次反擊，徐振雲心中都自問有七成把握！
但是七次反擊，卻均被巴祈揚避過！
他甚至都不是絕對的防禦；而是身如電閃，在小範圍的頓挫五至七下；始終保持在十丈之內；而徐振雲近身肉搏捕捉不到的位置！
如此膽略，可謂驚人。
因為在正常的七階修道者看來，徐振雲的突刺反擊，哪一招不是如猛虎下山？縱然是當初大晉的三位嫡傳，也是儘可能拉大安全距離；但巴祈揚不知道是傲氣還是自信；哪怕是閃躲，也只是閃躲到「中距離」的位置上，意圖時時刻刻保證自己的攻勢。
「有點邪門啊……」
又鬥了半刻鐘，徐振雲豁然明悟——其實這戰場選擇也有問題。
這四座巨木圍繞成的方形場地，是西山靈蛇一族選擇的戰場。
其實按照巴祈揚的能力和打法，給他選擇一個方圓千丈以上的寬闊地界，更能發揮其趨避如神的能力；眼前這個方圓二百丈的斗場，給兩個武修搏鬥是正好；給他來用是拘束了；有可能有意無意間束縛他的能力。
徐振雲絕對不相信，西山靈蛇一族沒有大一點的場地！
自信到這種程度？
徐振雲想盡辦法，構思戰局形態，前後突擊三十七次；但是都無功而返。
實在不行，就是只能動用學自齊玉耽的「天詫真麟化身訣」了；但此法能發不能收，本是用於生死之爭，而非比武較技，這是其一。
更重要的是，「天詫真麟化身訣」雖強，但從進攻、到碾壓、再到最後的取勝，步步碾壓過去；尤其是最後的殺招，蓄勢準備到命中敵人，間隙其實足夠大。
再加上那嚇人的聲勢，巴祈揚必然被救了下來。
巴祈揚繼續左右閃動、「氣劍」直擊。
徐振雲一邊思索對策，一邊口中讚揚道：「沒想到西山靈蛇一族嫡傳，亦有如此本領；巴兄好身手！」
齊玉耽的身份，乃是麒麟一族排名前十的嫡傳；這樣的讚譽，上妖族中的同階縱然表面矜持，心中也必然歡喜。
在切磋中長時間處在上風，這算是相當耀眼的經歷了。
但是巴祈揚聽到徐振雲的讚譽，卻無動於衷；疑似微微一點頭以為致意。不知道的見到這畫面，還以為徐振雲是上妖族嫡傳；他自己是聖族使者。
不過又鬥了一陣，巴祈揚的面目之上，終於浮現出一絲詫異。
這一絲詫異，徐振雲讀懂了；意思分明是——
「你竟然能堅持如此之久。」
這是鮮明的上手心態！
不過這樣的心態也並非全無理由；因為看似樸素的「氣劍刺擊」之法，也並非純粹是自由發揮；而是隨著時間有精奧變化。
這門神通的變化，就是顏色漸漸淡薄，轉為「無形之劍」；愈發詭秘莫測。到了視力捕捉形跡極為艱難的地步，想當擋住就十分困難了。
但徐振雲做到了。
防守對於徐振雲而言自然不是問題。
如果說隨境界成長的「怪力」是他越階上榜的通行證；那麼道心棋盤帶來的觀察力、和彷彿時間流速減慢的感知力，就是維持下限的護城河。
但無論如何，兩道幻影，在場地之中亂竄，已持續了半個時辰。
徐振雲心神之中，忽然浮現出穆輕雲的聲音：「斗戰如此激烈，應該達到你預期的『苦戰』的範圍了吧？我能夠感知到，你已經全力以赴了。」
「是。」
徐振雲答道。 穆輕雲略一思忖，道：「這樣的程度，還不夠？是一定要分生死，越過這道界限，才能感知到敵人的神通道術。」
徐振雲道：「是。」
心中一動，想到長時間的激斗，其實已經有了一個過得去的過程，徐振雲又補充道：「但是現在斗戰已經足夠激烈；哪怕並非我獨立將其斬殺，有外部助力，也無礙於最終的領悟。」
其實道心棋盤小黑人，並不需要「生死激斗」；譬如魏興河，純屬徐振雲完成最後一記補刀，但依舊能夠上榜。
但徐振雲對於穆輕雲卻並未如是說。
不止是表面上的合理；更是因為如果說「隨意四品以下，神通互補之人皆可」其未必是能上道心棋盤的人物。
看上去小黑人沒有明顯的修為資質限制；但徐振雲本能的認為朝著「同階精英」的方向去找，只要是敵對陣營，如此人物登陸道心棋盤的把握更高一些。
很難想象，隨意抓來一個擅長遁法的四品、五品修道者，道心棋盤會生出感應。
穆輕雲道：「我可以出手？這確也容易；而且現成的『失手』理由也都有了。稍後見分生死之後，稍安勿躁。」
「稍稍留手一些。」
激戰之中，徐振雲果然如穆輕指點，稍稍留手；看上去東躲XZ，漸漸狼狽。
其實以認真觀察模式下時間感知之慢；縱然「放水」，也是雖險實安。
徐振雲心中一跳。
感知到巴祈揚心中的「意」，好像突然加重，對於戰勝徐振雲有一種強烈的渴望；但他依舊處於剋制的狀態。
就在此時，二人四目一對。
徐振雲感到，穆輕雲似乎借用自己的雙目，施展了什麼奇特神通道術。
這一對視之下，巴祈揚先是一怔；旋即雙目陡然赤紅，朝天一聲怒吼。
他刺出的「氣劍」突然變成「無形靈蛇」的形態，吐出信子，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沖著徐振雲的咽喉刺去！
擬形化的神通道術，往往為了變化之精微生動，犧牲了最直觀的攻擊力；但這一擊「毒蛇之咬」則不然；徐振雲心中一凝，立刻浮現出一絲戰慄感。
「運轉功法。」穆輕雲指點道。
幾乎同時，徐振雲感知到映照在自己體內的那個半尺大小的「齊玉耽」虛影忽然轉動半圈；裡面蘊藏的神通道術，好像有了一個突飛猛進的「進展」。
其中最主要的一項，就是「天詫真麟化身訣」。
徐振雲毫不遲疑；神通附體。
一瞬之間，徐振雲掌握到了此神通的最高境界——齊玉耽生前也並未掌握的境界；周身光澤隱隱，珠圓玉潤；不可思議的爆發力，凝結於自己的下一擊之中。
甚至徐振雲有清楚的感應：再往下推演一步，這門神通，就脫離了「天詫真麟化身訣」的範疇。
在這一剎那，徐振雲心中生出異念：好像自己真的就是水麒麟一族；自己身體中的「血脈」和天賦，覺醒了；爆發了！
一拳轟出。
這一拳的拳意，看起來是個直徑尺許大小的灰濛濛黑色球體。
其實這神通本相，的確是球體不假；但卻是個栗子大小的濃縮球體；是這個小球體在一個更大範圍能不規則舞動，才呈現出大了十餘倍的觀感。
這一拳的拳意湧出，徐振雲在操控中是真正的全力。這神通氣象本身的速度已然快極；而徐振雲的發動，也做到了「慢放」模式下的最快。
於是，只看到一隻粗大的氣柱，自巴祈揚的胸腹處穿過！
巴祈揚雙目瞪圓；眼白中隱約有一絲絲的裂紋浮現，好像是十足的不敢置信。但身軀，終究是緩緩軟倒，跌落在地。
在他最後的識念之中，自己距離取勝，已然不到三個呼吸。
神通一收，才看見他幾乎要被攔腰斬斷的「氣柱」，其實只擊穿了拳頭大小的一個洞。
只可惜創口雖然不大，但卻是正中要害；一擊命中，其自然氣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