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拜訪」
第275章 「拜訪」
接著，兩個半尺高的「水麒麟一族長老」小人，分別鑽入和自己相貌相同的那具化身之中。
這兩具化身，本身的真實程度已經做到了絕對；所以兩個小人的加入，在相貌上沒有引起任何變化，顯然是別的玄機。
齊玉耽的半尺小人，也緩緩遁至徐振雲面前，從徐振雲的胸口位置沒入。
剎那之間，徐振雲心中一個激靈。
剛剛徐振雲通過「小黑人」吸收了「沖元自在訣」和其餘六種小神通法門；並未習得「天詫真麟化身訣」。
而且除了沖元自在訣是完美吸收之外，其餘小神通道術，因為體型不同的限制，實際發揮都有所保留。
但是現在，徐振雲卻感知到——自己具備了齊玉耽完整的能力！
甚至連「鱗甲」形態的道術，也能完全模擬。
齊玉耽在動用「天詫真麟化身訣」之時，身上有三個破綻；他最為關注的是左側腋下；而其餘兩個破綻，分別是在前胸和小腹。
這兩個部位正好長出了麒麟一族特有的「鱗甲」神通；此神通和外物覆蓋不同，在強化本體的同時，並不妨礙氣機內外連通的「透氣」。
但偏偏「鱗甲」屬於外部增生的異變，優先順序在破綻的「脆弱」之上；故而能夠起到遮掩破綻的作用。
對於「換氣」絕對零障礙，但是又有很強的防禦能力，簡直是天作之合！
所以對於麒麟一族而言，這「天詫真麟化身訣」也是很講究運氣的；因為此訣呈現出的「破綻」位置和本體天賦「鱗甲」所浮現的鱗甲位置，都非人力所能操控。
如果破綻恰好被「鱗甲」完全遮蔽，那就天然成了幾乎沒有破綻的近戰霸主。
「看起來這『天詫真麟化身訣』也不是全無學習的價值；因為『破綻』終究是可強化、可遮蔽的，只是難度略大而已……如果我能後續獲得彌補破綻的道術，倒是未必不能一試……」
但回過神來一看，徐振雲也愈發驚駭於穆輕雲的道術之高妙！
就連道心棋盤也不能完全複製受本身之形制約的道術；但穆輕雲凝練出的小人入體，卻能做到！
此時，穆輕雲渺渺清音送入耳中：「此法是汲取一人死後靈性煉成，只能持續十二個時辰時間。」
「在十二個時辰之內，有兩個作用——其一是作為寄宿『核心』，令模擬出的分身也具備的一切神通道術，包括操縱以本人氣機、神意、血液為秘鑰的陣圖、法器。」
「其二，是偽裝的生機延續）將此人的『亡故之相』推演至十二個時辰之後；哪怕有元命牌符一類的手段，亦要十二時辰之後，才能顯露徵兆。」
目光和徐振雲一對視，穆輕雲緩緩道：「這位嫡傳的基本信息，都在這裡。」
隨即伸手一點，一絲米粒大小的清光，渡入徐振雲眉心。
「齊玉耽，水麒麟一族第七嫡傳……」
徐振雲心神覽過。只覺其雖不若自己道心棋盤所汲取的完整精確，但也豐富到了一個相當的高度。反覆對比，幾乎復原了八成以上！
但徐振雲還是假裝「認真吸收」了一遍。
穆輕雲緩緩道：「齊玉耽本來就是生性孤僻之人；所以你的『扮演』負擔並不算重。一切交由這兩人便可。」
話音一落，穆輕雲指尖又是兩點光華，分別落入兩位「長老」的眉心。
徐振雲略一猶豫，問道：「這兩個人的記憶，相當於原來多少？」
穆輕雲淡淡道：「九成以上吧。而且欠缺的都是細枝末節。關鍵記憶，盡都完備。」
徐振雲愕然。
徐振雲本以為自己這個七階妖修，恢復八成記憶；兩個一階長老，恢復必然更少。
如果令這兩人主事的話，萬一穿幫，反而不美。
其實齊玉耽的「冷僻」人設並不重要；徐振雲自問也算有點表演的天賦和經驗，正有自告奮勇之意。
這時才想起，二位水麒麟一族長老，和「齊玉耽」之間的死亡方式，是截然不同的；在那瞬殺二人的手段中，穆輕雲必是將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穆輕雲本體，身形漸漸單薄，竟是直接鑽進了徐振雲的眉心玉兔穴中，映入方鏡之內。
但徐振雲心中清楚，能入鏡中的，必是靈體無疑；所以穆輕雲的真身，是化作兩位妖族長老之一，還是藏在外面的某一處？
「出發吧。」
這是穆輕雲留下的最後一段餘音。
徐振雲對著那位高個長老微微一笑，道：「守錚長老，啟程吧。」
徐振雲汲取的記憶之中，自然有二位長老的名字。
高個老者緩緩一點頭，道：「就依齊鎮主所言。」也是完全帶入了本身的角色。
在水麒麟一族，每一個境界的前十嫡傳，都有不同的稱呼；其中七階嫡傳，稱為「鎮主」，倒是一個相當別緻冷僻的稱呼。
矮個老者右掌探出，捏成一個無名指回收、其餘四指張開的印形，對著「金盤」生三層建築的正中央一點！
隨著一道極粗、泛黃的氣機點出，整個「金盤」嗡嗡一響，快速向著北遁馳而去！ 高個老者轉身望了徐振雲一眼，平靜道：「若非具備了宛若真人的氣機，便操縱不得這上乘飛遁之寶。」
竟是極隨意的轉換視角，以穆輕雲「傀儡」的立場說話。
徐振雲點頭。
這個「飛遁」過程，徐振雲本以為不需要多久；但急速飛遁了好一陣，卻依舊在目的地。
正自心中詫異，那閉目凝神的高個老者，又突然睜開雙眼，道：「這件飛遁寶物，是感應地形，確立目標后自由飛遁至目的地。其感應範圍，是三千里。」
「所以剛才首座大人偷天換日，改換地形，亦要達到三千里的範圍。」
「剛剛我們的位置，實際上是在西山靈蛇一族靠近南部邊緣的『外圍』，距離正門，其實還有一點距離。」
徐振雲點頭道：「原來如此。」
殺人假扮，看起來無比容易；但對手畢竟是四大聖族之一的使者，而不是過家家！
復刻本人氣血信息、汲取記憶和能力、隱瞞生死之兆、乃至大範圍的地理遮蔽手段……只要有任意一方面有了短板，就有可能形成破綻！
許多雙碑強者，亦未必能做到這一點。
徐振雲覺得天下有能力做到這一點的，不超過十個人；而有信心保證自己必能成功的，不會超過五個。
又飛遁了小半刻鐘，矮個老者道：「到了！」
徐振雲抬頭一看，眼前之景象，正是和先前一戰發生之時穆輕雲的擬化地貌完全相同。
高木生歧路，蜿蜒深密，極遠處氣機氤氳，透著博大幽深、又靜謐清涼的氣息。
對面正道之內，漸有一人扶搖直上。
觀其相貌，正是穆輕雲第一次假扮的那位西山靈蛇一族虺姓長老。
只是一眨眼功夫，那大長老已經靠到近處，遙遙拱手致意。
高個子的「守錚長老」隨意抬手回禮，道：「虺大長老倒是感知敏銳；只是何必親自出迎？」
虺大長老呵呵直笑，連忙道：「上使親臨，應當的。」
矮個子長老在水麒麟族中號「川伐長老」，立刻接話道：「我二人也並非水麒麟一族正使，只是暫任護佑之責而已；『正使』之稱，不敢承受。如果有使諭降下，自然會提前通知爾等。」
西山靈蛇一族大長老道：「若是正式出使，必不會是虺某人一人出迎。總要儀仗出迎，大開正門，才合規制。」
高個妖修連連搖頭道：「那也不必。」
徐振雲不說話，看似是扮演高冷氣象；但是心中卻道一聲「妙」。
西山靈蛇一族虺長老果然是孤身出迎；情境與先前穆輕雲的動作絕類。且雖然是眼前的兩位長老先完全復刻了先前的說話；但這位虺長老的回應，卻也大差不差；只是錯了五六個字！
就像是精確的預言了未來。
這樣看來，這個「扮演」的難度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高上許多；哪怕相貌、氣機、甚至是記憶神通都完全獲取，但心性性格不類，依舊有可能被高明的推演之法察出破綻。
虺大長老在前引路，守錚長老也收了飛遁法器；一行四人，依次從面前蜿蜒曲折的九道中的一道進入。
徐振雲原以為蛇類的巢穴，莫不是氣象陰森、幽暗；但如今一望，印象卻是大為改觀。高木之下的密林世界，有森林的生機盎然之氣象；但是空間卻要比徐振雲認識的「森林」廣闊許多；抬頭幾乎看不見盡頭的巨木，帶來的感受幾乎和進入了巨殿沒有差別。
虺大長老笑道：「上使前來，自是為了去年已有文書曉諭之事。」
「我已設下便宴。除了老朽之外，還有兩位執事長老，以及門中七階境中前三位的嫡傳相迎。若是上使以為其才具略有可觀，再叫上排名四名之後的人物，也不遲。」
守錚長老搖頭道：「虺大長老太自謙了。八大上妖族之一四名之後的嫡傳，到十名、二十名為止，當然有錄入圖卷的資格。」
說話間，一行人走到盡頭。
內門處有五人相迎。
徐振雲一抬頭，注意力立刻集中到五人中的右二——一個身著墨綠衣服的青年。
人物形象，和事先在準備資料上見到的完美對上。
此行目標：巴祈揚。
一見面的功夫，道心棋盤感應立生。
此人胸腹之上，快速凝形文字：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