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時機已至
第241章 時機已至
大晉神宮偏殿。
此間氣象，又是為之一變。
先前大家信心大振，立刻開始了諸般鞏固局面、擴大的優勢的措施；但此時此刻，幾位長老言笑晏晏，口中提及的已是在極天之前相迎、以及籌辦法會慶祝之事了。
雖然大晉一方三位首座亡故兩位；但隨著萬重山隕落，牧子衿同時登上極武、道業仙碑。一舉達成了「雙榜有名者四人，大晉獨佔其三」的驚人成就。
姬小花轉眼一瞥，卻見宿雨寒低頭沉思，雙手捧著葫蘆，一口銀牙將當做吸管的秸稈咬出一個深深的齒痕。
姬小花緩緩走過去，若有所思道：「師妹好像並不開心？」
宿雨寒雙眉微蹙，細細的眉毛立起來，看起來分外可愛，也更「年幼」了兩三歲。
她抬頭瞥了姬小花一眼，道：「師兄，你出來。」
姬小花一怔。
但還是緊跟著宿雨寒的背影，從那窄門步出；片刻之後，來到了神宮之外、東向牆角下的一處空地。
姬小花道：「師妹何為？」
宿雨寒將葫蘆收好，輕輕一拍小腹，道：「師兄，來斗一場吧！」
話音一落，幾乎沒有給姬小花反應的時間，已是一拳朝著姬小花的面門砸過來。
其勢迅捷無倫、精警犀利，很有武道風範；但含蓄內斂，魅影飄忽，沒有顯赫的氣機外鑠，又很不像武道！
禪道修者，到了四品境界之後，戰力暴增。與武道、劍道等相比，不過是半線之隔；未必輸給往全面方向發展的氣道、外道；大概率勝過其餘諸道。
而其斗戰之法，七成類似於秀氣的「武道」，再加上三成詭秘神奇之道術。
姬小花隨意格擋，隨後身形彷彿瞬移，已在極廣袤的空間中轉折幾個來回，勝似劍遁。同時口中笑道：「師妹這是何意？你不是我的對手。」
「若要當真交手的話，我的手段，可是能發而不能收。」
宿雨寒嘴唇一努，道：「誰要你留手？要是和從前一樣，又何必尋伱交手？」
姬小花似有所悟，心中一定，道：「那好。」
這兩個字出口，姬小花藍眸突然明亮，放出刺目光華。
似乎有一道極微玄的力量從他雙眸中擴散、瀰漫，籠罩身前一切。
說來也奇，其實姬小花一雙藍瞳，也算極矚目的「異相」了；但與他相識之人，偏偏沒有人覺得「奇異」，反而關注點都他的俊美女相上。
目光一罩，面前的宿雨寒似乎力量、速度同時衰竭。
姬小花輕輕一指點出，便要分出勝負。
但就在此時，突生轉折。宿雨寒的眉心處似乎有一點「水滴」散開。融化己身之後，頃刻間令其所負戰力，恢復原狀；不受姬小花目力壓制的影響。
她同樣也是二指伸出，向前一點。
「啵」的一聲響。
一式交手，竟是平分秋色。
二人各自退開；在姬小花解除了特殊瞳力的壓制之後，明白可見，宿雨寒的氣機陡然拔擢一層，疑似本體的筋骨血肉，真力運轉，達到了一個明顯的強化！
姬小花怔怔看了宿雨寒一眼，微一凝眉，旋即掌心一托，翻出一塊十二片的連頁間書。
看著中間一行——
第一位，姬小花；
第二位，宿雨寒；
第三位，辛如素；
第四位，杜海禪。
姬小花訝然道：「你距離破境三品，還要準備些許時日吧？何必如此之快的做出決定呢？」
這時姬小花才明白，宿雨寒尋自己比斗，是為了激發那最後的「餘力」。
禪道四品「意識通」，乃是禪道中承前啟後的轉折點，也是最為「綜合」的能力。
這一境中，既是本身戰鬥力的極大強化；又是感知能力的大飛躍；還兼有「點化助力」的妙用；同時這一境還有一種整體的餘韻，好像是前六品潛力的匯總和綜合。
到了即將破境三品的前夕，感悟己身，明辨得失，將是一道極有力的「提高底蘊和容錯」的底牌。
具體量化的話，幾乎能達到「破境消耗大道玄晶減一」的妙用。
所以對於頂尖天才而言，禪道四品升三品，實現無暇的概率會比其餘九道高上不少！
但是宿雨寒現在卻將這個機會提前用掉了，用在強化自己的血肉筋骨、法力規模——
一言以蔽之，就是提升戰鬥力。
地榜排名從第七提升到第二，是最直觀的體現。
但是和以「無暇」破境相比，尤其是對禪道修士而言——這麼做好像並不太划算！
宿雨寒重新拿起葫蘆，但只是在掌心隨意摩挲，緩緩道：「好像冥冥中感到一個念頭；這樣做對一個和我有重要因果的人很有好處，所以就做了。」
「但是這個『聯繫』並不直接，感應十分模糊；所以，我也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
…… 蘇靖容與樂清璇之戰。
十二「紙人」，以極快的速度逼近！
這一瞬間的等待與期望，對於蘇靖容而言，無比漫長。
對面樂清璇開啟了同時動用十二紙人的能力，她自信在實際戰力上已經勝過自己；但她卻不知道，其實蘇靖容距離「翻盤」也不過一線之隔。
道業仙碑之上的人物，古往今來，本身修為未臻超品而上榜的，並不止蘇靖容一個；只是其餘的「破格者」以一品為多，像蘇靖容這樣的二品直上仙碑者，數量較少。
實現了這樣的「跳級」，本人的修為，處於一個微妙的狀態——從直指終點、窺破「羽化神寂」之妙的角度說，一入仙碑，便是至高境。
但是以法力規模而言，卻依舊是本來境界。而且後續未破境的「印」能力，雖然可以憑藉「盡窺堂奧」的高明境界借用，但是代價和消耗遠大於正常破境超品的修道者。
此等人物，其實有以原來境界為起點，再「破境」的可能。
能夠「跳級」登上道業仙碑的，無一不是在道術上具有罕見特長、驚才絕艷的人物；如果其人能夠補足修為，補足規模和「印」上的短板，能力還會有一個極大的躍升。
再「破境」一次，額外提升一個品級，如果本時代沒有萬年一出的人物，就可以宣告鎖定道業仙碑第一。
蘇靖容就曾對徐振雲說過，如果她的基礎修為提高到一品，道業仙碑第一有望！
但好像天意不成人之美，如蘇靖容這樣的「跳級」者，想要再度破境，變得極為艱難。
因為破境的過程，本身就是一步步感知玄妙、抽絲剝繭、步步攀登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一切新的發現、新的喜悅，都是境界升華的動力。
而一旦直至至高境，看到了最後的終點，就很難持有同樣的「心情」去完成破境！
心意圓滿，由此難求。
解決的辦法，十系各有不同，但均是極為艱難。
譬如隱道，是將己身一切至高境的心得感悟，全部斬於一具分身之中封印。但這麼做的話，這具封印分身不能和正身溝通，等於你的正身「少」了一部分。
如此一來，別說追求無暇破境十分渺茫了；一個不好，甚至有品級跌破下限，玄晶之數不夠的危險。
至於蘇靖容的顯道，則往往是通過「立下大願力」之法。
以一件難度極大的事情為契機，一旦實現，就能為本人的破境提供極大的助力，推動自己一舉而成！
蘇靖容的「願」，就是大晉在雙碑三榜之名，領袖群倫。
所謂「領袖群倫」，不止是排名第一；更要達到「第一名和第二名之間的差距，大於後面任意相鄰兩名之間的差距」這一苛刻條件。
要知道，這可是五大宗門、三大仙朝共同的競爭；其實大晉仙朝的對手不是大楚、大涼兩大仙朝，而是五大隱世宗門之首的玄武精舍。
開戰之前，大晉距離這一目標甚是遙遠——大晉仙朝和玄武精舍之間的對比，大致只是五五之間，或稍微領先。
但隨著局面演化，竟有達成之望。
天地人三榜，一直隱世宗門佔優。
如今天榜之上，牧子衿、趙蝮亭、諸元白、顧飛廉四人失位；雖然補充入榜者也有兩個大晉修士，但已經從三十六佔八，降低到三十六佔六。
地榜之上，大晉目前是姬小花、宿雨寒、辛丹萱、酈光熙、宗樂陵、狄飛炎，也是六個人。
人榜大晉同樣也是佔據六人。
其實單論天地人三榜，這一番斗戰下來，大晉反而是有所損失，領先優勢縮水。
但是兩碑三榜，權重並非固定。
兩大仙碑的分量幾乎大於三榜之總和；然後天榜大於地榜，地榜大於人榜。同一榜單之上，排名靠前之人，分量大於排名靠後者。
兩大仙碑，是大晉最大的優勢！
如今隨著牧子衿上榜並且佔據雙位，大晉在總共二十四個位置中，竟然佔據五人八位，達到三分之一之多！
這不但彌補了三榜縮水的損失，反而有極大的盈餘。
在蘇靖容的感知之中，此刻距離這一目標的達成，只欠缺了不到千分之一。此刻別說天榜，哪怕多出一個人榜，亦或者地榜上的人物排名靠前幾位，自己「大晉兩碑三榜領袖八宗」的心愿，就宣告完成。
在差距如此微小的情況下，不存在「竭澤而漁」的說法。
如果使使勁，完全能夠做到。
但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大晉的主事者，亦或者本身符合條件的「當事者」，會有這樣的心境么？
其實蘇靖容現在更加期望的，是「天榜名次」的變化。
如果在千鈞一髮之間，天榜上的大涼、大楚一品境隕落，導致新上榜的應樂心、杭飛揚名次上升，亦能補足這「一分」。
突然之間，蘇靖容心意微動，精緻的面容上浮現出歡喜的笑容。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