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你永遠可以相信
第167章 你永遠可以相信
回到四樓，徐振雲趕緊借用傳送陣回到家中。
因為神都燈火通明，萍水居室亦有亮度極高的複合燈盞；所以每每回到「鄉下老家」，一瞬間的黑暗，總是令徐振雲略微有些不適應。
在床上躺好，徐振雲回想著今天堪稱「里程碑」式的驚世駭俗大發現，先來了一套深呼吸，平復心情。
道心棋盤「滿八」之後帶給自己的驚喜，比之當初第一套「小金人」加「小黑人」帶來的衝擊力，真是毫不遜色，甚至猶有過之！
如果姬小花關於「羽化神寂」的論述沒有問題，那麼像穆輕雲、牧玄、蘇靖容、桓修這樣身在兩榜的人物，本身兼職「邪修」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
但自己依舊不能放鬆警惕。
因為姬小花整個邏輯體系的建立，都是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已知邪修所求，就只有「延壽」這一個目標。
這一點並不算可靠——起碼先前徐振雲已經知道，臭名昭著的「血祭法」可以用在遁術類的手段上；只是「蟹」是以修道人為目標，所以不會摧毀道心。
如果邪修關於「延壽」之外還有其他訴求；那麼三大仙朝身在仙碑之上的巨頭，暗中支持本國沒有什麼「替補」希望的超品化身邪修，通過血祭生靈實現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不算稀奇。
所以，直接找穆輕雲或牧玄攤牌，依舊是一件十分冒險的事。
只能見招拆招嗎？
徐振雲梳理這兩日的經歷，忽然想起了一件被忽略的事——
「之前抓捕『蟹』得到的反饋，或者說收穫，目前我這裡知道的，除了昨天『丹心會』的內容之外，只有今天早上搗毀了一個『天級』邪修基地這一點。」
「之前捕獲季子澄后，關於『接頭地點為何會設立在食為天』這件事，還沒有得到明確的反饋……」
「姬小花和姐姐……」
突然想到這個話題，徐振雲沉重的心情，驀然一松。
「姬小花真實年齡比較年輕，平時和我相處時有『平輩論交』的味道；但是說到底名義上還頂著一個『老師』的名分。」
「把姐姐賣掉的話，以後他是我姐夫；算起來就是正兒八經的平輩了；這樣看起來我還是賺了……」
以前徐振雲對於「姐姐出嫁」這件事，有點操心，但也有點抵觸，和父親看女兒出嫁那種感覺略微有點相似；但因為這個原因，莫名令徐振雲覺得「很划算」……
「其實可以做個媒撮合一下，前提是姐姐能看得上；對了，這樣的話我是不是有機會到姬小花的世俗家庭中考察一下？」
正念頭浮動，徐振雲忽然眉心一陣刺痛！
玉兔穴中「方鏡」一陣轉動，再度自動從徐振雲的眉心中鑽了出來，以一個最筆直的姿態，立在床邊。
素手探出，然後是身體。
這一回既不是傳遞物品；也沒有將徐振雲抓進去；而是穆輕雲的身體，完完整整的從方鏡中「鑽」了出來；她順手向後一掏，甚至拖拽出來一隻楓葉靠背的青銅大座。
穆輕雲很是優雅的坐下，左手從花籃中摸出一隻青果放入口中，同時翹起二郎腿。
其實徐振雲的卧室內並沒有點燈；但是穆輕雲的身軀，乃至座席、花籃，好像「自帶聖光」，在徐振雲的眸中無比清晰。
徐振雲瞪大雙眼，遲疑道：「您這是分身，還是真身……」
穆輕雲臉上的微笑快速收起，板起臉來，雙眸中的殷紅極快速的絢爛一爆，然後收斂，冷漠之極的道：「你具備了在真實世界中看穿小界的能力？」
「發現了大晉的隱秘？」
嘴角勾勒起一個弧度，穆輕雲的如玉手指緩緩伸過來：
「交代遺言吧，小子。」
徐振雲登時如墮冰窖，臉色陡變，身軀剎那間僵直！
怎麼發現的？
穆輕雲，真的是邪修後台？
自己的底牌「道心棋盤」雖然神妙；但是在斗戰方面提升有限。
穆輕雲殺自己滅口，就像碾死一隻螞蟻？
反抗至一息尚存，直到最後？今天就是「全劇終」的時刻了嗎……
徐振雲腦海中轟然迸發，念頭噴涌；好一陣之後，才發現穆輕雲並未動手；而且冰冷的臉容也變回笑吟吟的，紅瞳之中甚至有一點好奇。
穆輕雲輕笑一聲，道：「別緊張，傻小子，逗你玩呢。」
「初見面時你這小子膽敢對我無禮，一直沒有懲罰；今天算是結賬了。」
徐振雲雙眸死死的盯著穆輕雲。
緊繃十成的心情，只放鬆了兩成：因為哪怕她這番話是真心的，從穆輕雲剛剛的話語中，自己的「秘密」的確已被窺破了！
徐振雲強行鎮定，沉聲道：「首座大人是怎麼發現的？」
穆輕雲悠然道：「並不是所有的靈天小界，都是『隱秘』。由大晉仙朝掌握並銘刻印記的靈天小界，其中皆有我一絲氣機；不但能夠隨時感知方位，而且有必要的話，可以在一瞬間照見其中內景——最後這一條，目前尚無人知曉。」 「目前大晉高階正職使用的小界，都是由仙朝賜下的。」
徐振雲略一思索，猛地心情一凝，肅然道：「所以，首座大人隨時隨地都在監控我，掌握我的一舉一動？」
雖然實力相差懸殊，但徐振雲這平淡的一問中，依舊有質問的味道。
如果穆輕雲隨時把控著自己身心、情緒、神態的變化，並附著了類似「耳目之偶」的手段，仔細分析推演，的確不難猜到真相……
原來自己時時刻刻都處於穆輕雲的「監控」中……
穆輕雲聞言，立刻搖頭道：「誰監控伱了？當今入世道統，對於死敵之外神識窺探之法有嚴格的限制；我雖然境界絕高，但也不會輕易突破這條線。」
「是你自己出了問題！」
徐振雲皺眉道：「我出了什麼問題？」
穆輕雲悠然道：「對你的保護，要做到極致，我的神意降臨，當然必須絕對及時。所以，對於你的身心，我會通過方鏡實行特殊的『被動感知』；當你一切正常、沒有遭遇到任何風險時，我不會窺探你的隱私；但當你遭遇危險時，會立刻觸發玄關，引起我及時的關注。」
徐振雲回想今日之經歷，疑惑道：「我今日沒有遭遇到任何風險吧？首座大人還是『關注』我了？」
穆輕雲緩緩一眨眼，緊緊盯著徐振雲的臉龐，嗓音飄忽：
「所謂『危險』，不僅僅是生死危機，還包括所有對修道有害的事。」
「對修道有害的事？」
徐振雲愈發摸不著頭腦。
穆輕雲似笑非笑的道：「在今天的一個瞬間，你突然呼吸急促，體溫上升；而且身體有了明顯的變化；很像是因為血氣方剛，即將做壞壞的事；所以觸發了我的『關注』。」
「你的『世侶』之緣基礎很好。而新婚之夜的意外，其實也是一個促進。在這個緣法『盡善』和『圓滿』之前，輕率的行輕浮孟浪之舉，有可能對於你的『世功修行』有極大破壞。」
「我以為，你是在萍水居中來來去去已久，按捺不住了，要去嘗一嘗鮮；所以想著及時阻止。」
「呼吸急促，體溫上升，身體有了明顯的變化……」
徐振雲一愣，臉色半青半白，又微微發燙，所幸被黑夜掩飾的很好。
穆輕雲續道：「但是我感知一落，發現並不是在床上；居然是在萍水居的過道樓梯上，你面朝牆壁，身體突然引發了那樣劇烈的變化？」
「你所對之處，恰好是辛丹萱的長期包下來的居所，但房間內空無一人；而正對面不遠，我正好感知到了大晉賜下的小界壁畫，懸挂在那面牆上。」
「要是別人，我不會多想；但是迄今為止，你給人的驚喜實在太多；所以，我抱著預備萬一的心態，引動氣機，瞥見了其中一線畫面……」
「這樣一來，就很合理了——」
「你擁有感知小界並看穿小界內景的能力；你的反應，是因為你在偷看辛丹萱洗澡！」
「我沒有！都是巧合！」
徐振雲反駁道。
穆輕雲道：「一開始以為你是『無常心』的原因，所以我沒有深究；現在看來，諸多事實表明，你的確是個小色胚；不得不加以小小懲戒。」
「當然，很遺憾的通知你，因為你的這個『能力』實在過於驚人、過於出乎預料，匪夷所思。我打破慣例，選擇『關注』了你一個下午。事實證明，你的確具有這樣的能力！」
「但是，你接下來的反應，略微有些出乎我的預料。你一路上和梁宏博探討的問題；還有你主動去找姬小花，問的那些問題——好像是發現了什麼足以動搖你對大晉信心的驚人秘密……是和邪修相關？」
「總不至於，大晉八大宗門的某一家所用『小界』，其實是一個邪修基地吧？」
徐振雲神情變幻，陷入糾結。
到目前為止，穆輕雲的態度還算坦誠。
那麼……是要選擇攤牌嗎？
穆輕雲微微一笑，道：「梁宏博曾經對你說過，要相信大晉！」
「相不相信大晉隨你的便。但是我給你的承諾是——你永遠可以相信穆輕雲。」
「而且，你沒有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