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飛蚊症
第65章 飛蚊症
徐振雲對於神都地理有一定的了解。
徐家所在南陽縣，位處神都西南；而神都中心「天心園林」所在，卻是神都正中。二者間距離頗遙，雖不及和山門諸殿的距離，但也絕非瞬息可至。
除非藉助「金鋤頭」那樣的特殊寶物。
在我家附近安裝了「臨字微塵陣」？
但看他們分散出現於徐家四周虛空的模樣，似乎又不像。
姬小花道：「現在可以告訴你。當初分發給你的那枚『臨字微塵陣』，乃是特製品。如出現緊急情況，我等可以從傳送陣的那一頭隱約借用空間力量，短時間內趕到你家附近方圓百丈處。」
「不過這樣動用一次，伱的那枚『臨字微塵陣』損耗頗大，壽命至少縮減一半。」
徐振雲聞言瞭然。
此時宿雨寒完成了禪道秘法的溯回，捧起葫蘆吸了一口，十分認真的道：「妖族所用的手段，就藏在那幅圖卷之中。將其帶回去檢查，便能洞悉妖族意圖。」
姬小花輕輕點頭。
但辛丹萱與魏興河，依舊是目光牢牢鎖定在徐振雲身上，似乎還沒有從剛才「徐振雲一擊擊斃八階妖族」的畫面中緩過來。
尤其是魏興河，兩眼放光，目中讚許之意濃烈誇張，不住的用力點頭道：「好，好，好！」
胸肌起伏，彷彿與有榮焉。
「作為大晉第四、天下前數十名的四品高手，這點眼界和定力都沒有？姬小花和宿雨寒表現得就很平靜……」
「你也和老梁一樣，是演技派？但是我現在已經是大晉仙朝的修道者，而且雙方也不相統屬，沒必要吧？」
徐振雲心中吐槽。
姬小花嚴肅的道：「在非『血色之月』的時間內，神都出現八階妖修，終究算是『異常事件』。是否還有隱藏暗處的妖修並未肅清，甚至是八階之上的妖族存在？這是一個問題。」
辛丹萱雙臂環抱，像是起支撐作用，笑吟吟道：「這樣的絕密計劃，講究一擊致命。絕對沒有打草驚蛇的道理。既然出手，一位八階妖修，就應當是敵方的全部力量，不可能再有餘力。」
姬小花搖頭反對：「按照常識是這樣。但是世事離奇超出常理之外，並不罕見。為求萬全計，在摸清楚妖族行動之前，還是要把安全措施做到絕對。」
辛丹萱輕輕哼一聲，環身輕微霧氣陡然迸開，不滿道：「你姬小花講起大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姬小花沒有再和她爭辯，轉頭直接對徐振雲道：「這兩天，先回『萍水居』居住，現在就回，通過你家中的傳送陣。我將眼前事處置妥當后自會回返。」
徐振雲笑道：「好。雖然無恙，但剛才也是驚險的很。這樣的經歷，我可不想再來一次。」
汲取了「費爾由」的記憶后，徐振雲當然知道不可能有任何意外——執行計劃的只有費爾由一個。
但是他不會表現出來。
剛剛在汲取「記憶」的同時，徐振雲就提醒自己心裡多一根弦，不要無意中暴露視角，泄露「本不應該知道」的訊息。
沒有遲疑，徐振雲和四人拱手拜別後，縱身進了院門。
短短百餘步路，徐振雲忙裡偷閒，目光一凝，仔細打量四周院牆、房屋，和眸中呈現出的一切——
看一看自己的「視力」有沒有提升！
「道心棋盤」的作用，無論是「生」與「殺」，都是落足於對棋盤上的「人像」增進了解上。
就目前而言，「殺」之道汲取本人全部記憶及神通密奧的作用，甚至比「生」之道類似於「他心通」的效果更強！
但，蚊子腿也是肉。
徐振雲並沒有忘記，按照先前規律，道心棋盤上多出了向天問之後，有視力略微強化的作用！
但一望之下，徐振雲卻猛然愣住，身軀在自己房門前止步。
在他產生了「認真凝視」這個念頭時，丹田中「道心棋盤」毫無徵兆的明亮了起來。
同時自己的「視力」果然產生了明顯的變化。
但並不是強化！
白色和黑色的密翳微影，無端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中，瀰漫於空間的每一個角落，以至於自己的視線受到隱約的阻隔！
就像是：
飛蚊症？
這種細密的微影，十分違和，十分礙事，令徐振雲莫名不適！
每一個微影的「個頭」很小，認真去數，其實絕對數量並不算多。
但是一旦被徐振雲注意到之後，「存在感」卻非常強，莫名破壞了「空間」的完美和諧。
如鯁在喉的感覺。
沒想到竟然是副作用……徐振雲直搖頭。
略微一思索，徐振雲對自己反覆施加心理暗示，嘗試取消這個「認真凝視」的狀態。
好在這個嘗試很順利。
當徐振雲解除了「認真凝視」的狀態，丹田中的道心棋盤恢復平靜，眼前一切變得正常，令他十分難受的「飛蚊症」也不再出現。
這又是怎麼回事……
進入卧室，徐振雲通過「臨字微塵陣」，來到了「萍水居」的大套間。
抬頭一看，東北角落屬於「甲」組的小界山水畫，光影溟濛，居然一直維持著「開啟」的狀態。
徐振雲走到畫卷前，那山水畫上泛起的光澤如有感應，亮度陡然提升，立刻將徐振雲「收」了進去。 小界之內景物如故，只是沒有向天問、牧雪晴，姬小花，只徐振雲孤零零一個，十分寂寞。
坐在草地上，徐振雲一時間有些百無聊賴，如同坐牢。
修鍊費爾由「追錐」神通當然不可能在此地進行；因為這個神通還沒有一個名正言順的來由。
念頭閃動，徐振雲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攻略」向天問后，自己「視力提升」這一點，在小界中、以及看到神秘黃色符紙時最為明顯；在看普通景物時，反而區別不大，幾乎疑似心理作用。
現在他回到了小界。
儘管剛剛「飛蚊症」的景象令徐振雲本能的不適，但徐振雲略一猶豫，還是再度嘗試進入「認真凝視」的狀態。
道心棋盤再度明亮。
來吧……檢驗一下，在小界中是「視力強化」還是「飛蚊症」？
徐振雲本已做好心理準備，但定睛一望之下，不由再度愣在當場。
都不是！
視力範圍依舊是一百二十丈左右，並沒有進一步的強化；但是在外界中的「飛蚊症」現象，卻也沒有出現。
又出現了意料之外的幺蛾子。
整個小界的「色調」變了；似乎……變得更真實了。
這並不是小界原來的面貌缺少細節、不夠真實。
恰恰相反，雖然能見範圍只有百丈左右，但小界中近處的綠草、房屋、山頭，無論是色彩鮮明還是細節之豐富，都與外界沒有任何差別。
但無論是徐振雲，還是向天問或其他人，一旦進入這裡，心中都會有源自直覺的認識：
這裡並不是心元本洲主世界的面貌，而是一處幽幻秘地。
通俗的說，就是一處「小界」。
這種區別，很難用語言來形容；強行表述，就是一種隔膜感帶來的「色調」上的差別。
可是現在，當徐振雲進入了「認真觀察」的模式之後，這個「小界」和真實世界的距離，似乎被拉近了不少！
到底是這個世界的秘密太多，還是「道心棋盤」的作用太複雜……
徐振雲搖了搖頭，突然想到了什麼，將背負在背上的鐵棒取下來觀看。
很美觀的鐵棒。
十道雲紋，似乎暗合奇妙的旋律。
灌注九品圓滿層次的「真空力」發出寸心一擊，這鐵棒卻完好無損。
可是徐振雲來不及感嘆和欣賞，一個念頭驀然冒出來，又令他化身蠟像，當場失神。
他想起了冉大洲所言「系物法」、「羈絆之器」的道理。
好像這裡也有問題！？
前世徐振雲也接觸過「本命飛劍」需要自幼蘊養、隨原主一同強化的概念；最終成長起來后，威力和品質要較後天之寶更強。
可這裡「自幼蘊養」之物，或許沒有經過太多的雕琢，但一定是天材地寶，非凡之靈物。
傳說之中，劍修為了尋求一枚上乘「劍種」，甘願付出偌大代價……
在心元本洲，只要與本人有緣的「凡物」，哪怕是凡鐵一類，經由法力長時間蘊養后，最終隨本人成長為「羈絆之器」，威力就會比普通寶物更強！
這合理嗎？
好像和「小界比大界更大」一樣，又是一個這個世界的獨特的特色？
徐振雲反覆提醒自己：
他雖有兩世經驗，但前身並沒有經歷過真正的「修真世界」，也許現實就是這樣，莫要被從前的志怪小說之言誤導了。
但是平心靜氣下來，按照這個世界的邏輯思考，徐振雲最終還是認為——
就是有問題！
如果這個修真世界，修道人和凡人用度皆同，用的是一樣的鐵，一樣的銅製造兵刃，那麼這種情形或許是合理的；但是這個世界明顯並不是這樣。
心元本洲之物產，有著明顯的「凡」與「非凡」的界限，無論是靈植還是靈材。
二者之間的價值高下，幾乎可以用判若雲泥來形容。
「凡物」自幼隨本身以法力蘊養，時間久長之後，威力會比用上乘奇珍靈材打造的寶物更強……而且沒有什麼化腐朽為神奇的秘法，只是感應有緣，隨身溫養而已。
嗯，可以去問姬小花……
但是千萬別像上次那樣，聽到問題後繼續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我，然後告訴我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徐振雲忽然感到有點心緒不寧的躁動。
時至今日，他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帶給他的「不確定感」漸漸增多；好像愈來愈陌生，令徐振雲莫名忐忑。
斬殺「費爾由」之後收穫的喜悅，也無故淡薄了三分。
「徐振雲，快出來。」
正思量間，一個清脆而熟悉的聲音沖入耳膜。
猛地抬頭一看，密界之中已然多出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