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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74章 勾欄瓦舍,逆天艷福

  第74章 勾欄瓦舍,逆天艷福

  葛賢一邊說著,一邊探手抓來一隻肥嘟嘟螞蟥,雙手揉搓,掌中立時多出一顆血玉似的小圓球。


  掂了掂,這玩意又舒展開來,前端依舊昂起,和其餘龍血螞蟥一道,向著葛賢這個「上位龍妖」叩拜。


  瞧來既乖巧,也驚悚。


  可在那《龍族法冊》上有記載這些小東西的殺傷力,只需要數百隻,它們就可以將一具深海龍鯨的屍體吸食乾淨,若數量足夠多,活的龍鯨也照吃不誤。將它們煉成龍蝹童,威能還能再次暴漲,妙用頗多。


  不過要煉蝹童,工序繁瑣,需要諸多靈材,葛賢暫時無有那般閑工夫,便取來寒冰玉盒,將它們先收容起來。


  去掉這一群吃過龍血的螞蟥,龍婆掉落的其餘物事,便都只能算是破銅爛鐵,葛賢一揮袖袍都掃了出去。


  接下來數日,他白日修鍊龍族諸法、應龍寶卷,傍晚時再接受龍婆教授的禁忌知識。


  明面上,他依舊是一位野生龍妖。


  但底蘊已徹底不輸任何一頭真龍血脈,不管是從【崑崙龍巢】還是【四海龍宮】內出來的,只要是同階,他都有自信比上一比。


  若再加上其他的手段,實則他還要更勝一籌。


  當然,此是他自我感覺。


  畢竟認真計較起來,他遇上的真龍血脈,只有「青女」一人。


  這姐姐一旦恢復實力,爆錘他葛貨郎毫無問題。


  ……


  接連六七日的苦修,讓葛賢修為、見識都是暴漲,可也有許多苦悶不滿之處。


  一是他期望著的「每日龍婆掉寶」環節,除了第一日得了些能用來煉製【龍蝹童】的螞蟥外,其後幾日,竟是一無所獲,掉落下來的皆是些被吸干龍炁的破銅爛鐵,朽骨枯木之類。


  二是富貴姐和俏少婦真就成了閨蜜,每日都在一起,後者更被富貴姐拖去了天樞上相靈神總廟,蹭氣運福緣去了,日日夜夜不著家,倒讓他葛賢成了孤家寡人般,一人苦修,一人泡澡,甚是無趣。


  不過這段時日難得安寧,無有攪擾,可安心修鍊,葛賢自也不會浪費。


  丞相府非久居之所,趁現在有庇護,該抓緊時間精進才是。


  等考上那「搜神靈官」,才算他葛賢在此世真正紮根。


  帶著此念,葛賢愈加沉浸於修行。


  只是又過幾日,他體內沉寂許久的【寶癖】突然發作,給了他一道指引,心魂生出麻癢催促,讓他前往大都某處地界。


  「龍婆雖是一頭詭異驚悚的邪祟,但她所教授的禁忌知識卻都是真的。」


  「或者說,某種程度是真的。」


  「龍族若要有所成就,的確不能強行壓制惡癖,但也不能進行刻意的放縱,只需及時滿足便可。」


  「只要把握好其中的『度』,惡癖實際上是一種機緣。」


  「被龍婆拿來舉例的兩位龍族始祖,正是這種特殊福緣的受益者,龍母若無寶癖的指引,也無法搜集來那麼多寶物,龍父也是被淫癖指引,誕下無盡龍眾后,因無數子嗣反哺來的氣運才有那般成就。」


  「也便是說,我須出一趟門了。」


  葛賢定念后,立時喚來靈仆向上稟報。


  不多時,他腦海中響起那類似於脫脫,但並無任何感情的聲音。


  「持吾所賜令牌!」


  「除各禁地外,大都內各處皆可去得。」


  「莫要惹事,也無需怕事。」


  葛賢聞言,面露訝色。


  當然,這廝是裝的。


  聽到這幾句,他心頭原有的一道猜測直接得以驗證:

  「整個丞相府應該都在【天樞寶圖】的控制之下,為了方便行事,脫脫該是分了些心魂在寶圖內,煉成了器靈一類的存在。」


  「費盡周折,放養邪祟於府中,恐怕不是因為這位天下聞名的賢相過於心善,見不得妖魔邪神肆虐,而是因為……這就是他的道途所在?以收容天下邪祟作為修鍊方式?」


  葛賢一邊猜,一邊則循著心頭感應出府。


  途中,免不了又見諸多邪祟,大白日也有不少出來的。


  與先前不同,這回所遇邪祟多數都選擇避開他,沒幾個過來親近的。


  他感知了一下自己便曉得緣由:邪祟也分強弱等階,凶的怕更凶的,龍婆在諸邪祟中屬於上層,多日授課,葛賢沾染了她的炁機,便也嚇到了不少弱小邪祟,不敢靠近。


  葛賢也沒時間搭理它們,遮掩了一番后,快步離了丞相府,一頭鑽進繁華、廣袤的大都。


  ……


  雖已入大都多日,但今日,才算他第一次認真觀瞧這座古往今來、東方西域最大的城池。


  除卻那一座座匪夷所思的【靈神廟】之外,有四通八達且寬敞到能容納八輛馬車並排的馬路,如棋盤般的格局內是一座座巨型民坊,每一坊都容納了不知多少人……除了大原朝本身的人,更能見到從西域諸國,乃至於更遙遠地界來的人。


  不論什麼模樣皆有,來此後心念如何不必多想,但明面上都表達著羨慕和恭敬。


  大原朝的餘威,依舊可怕。


  葛賢倒是想多瞧多體驗,可體內「寶癖」等不及。


  很快催促他來到了一座巨大瓦舍之內。


  所謂瓦舍,實則便是他前世的城市商業區,內里有著一切你想要的歡愉、消遣。


  前宋時,這玩意便盛行。


  大原朝也不遑多讓,尤其如今在位的這一代皇帝是個嗜好享樂的,大大助長了這風氣。


  「都說大都城內的歡愉享樂,足可將一尊正經神靈都腐蝕消磨。」


  「瓦舍勾欄,數之不盡。」


  「這也就是為什麼,幾乎能與永生教齊名的另一支邪神法脈【極樂教】,寧願每隔一段時日就被官軍圍剿,也不願意徹底撤離大都,不管被圍剿通緝多少次,損失多少人手,也一定要在大都城內建立據點分舵。」


  「更有傳聞,極樂教的總舵其實就深藏於大都。」


  「上一回我怪癖發作,指引我尋得了一件晉代魂瓶,助我得了天外灰眸,某種程度上也算是讓我得到了【睡仙法脈】的傳承。」


  「這一回呢,我能得到什麼?」


  嘀咕中,葛賢開始在瓦舍內遊走起來。


  他選中的瓦舍喚作北瓦,乃是城中最大的一座。


  諸如酒樓、茶肆、飲食店、卦攤、蹴鞠場、相撲場等等,應有盡有。


  每一處,都極為熱鬧。 如那相撲場,他過去時內里正好有「女子相撲」可看,若不是他時辰有些緊張,還真願意買了票,好生觀瞧一二。


  在寶癖指引下,葛賢很快尋得了目的地所在。


  乃是一勾欄!


  在那大門入口處,貼有招子,花花綠綠的一堆名目,寫著今日表演的是何種戲碼,又有什麼名角登場。


  所謂有瓦舍,必有勾欄,這等地界自然是最受歡迎的。


  葛賢來到的這一處,則又是人氣最高。


  那門前,甚至都不需要任何小廝來吆喝,已是排滿了長長的隊伍。


  葛賢剛一靠近過來,就聽到了一些議論聲,裡頭的幾個詞兒讓他很是熟悉,面上頓時露出不妙之色。


  「勾欄里那些個唱戲的,演戲的,除了一些久經不衰的戲碼劇目外,也常常請人根據時事寫新的來演。」


  「此類新戲最好能複雜又帶些淫事,最能吸引觀眾,一旦爆火,就要開專場,從早到晚,演個十幾遍,直至撈夠了錢才肯罷休。」


  「甘霖娘……不會這般倒霉吧?」


  葛賢心頭預兆,即刻成為殘忍的現實。


  他親眼瞧得面前木欄上,貼著今日新戲:【孽情記】。


  只這三字,算不得什麼。


  真正讓葛賢面色難綳的,是後續簡介:「天驕青年賈天正攀附權貴,雖一步登天,卻也成就綠帽駙馬……」


  沒錯,今日這勾欄內上演的新戲,毫無疑問取材於耶律天正一家。


  要避諱就該認真避諱,取了個什麼「賈天正」的名諱,就算是個不曉時事的,在這裡經過幾息,也會被排隊人群中的議論解釋所吸引。


  葛賢一邊瞧,一邊思量著眼前這勾欄究竟有著什麼樣的後台,敢拿耶律一家和憐真公主來編排新戲。


  原本以為,也就這樣了。


  可忽然有些個已然看過戲的觀眾,從勾欄內出來,經過這裡時,也不知是惡意壞人生意,還是故意要吸引更多人進去。


  討論中,劇透頗多。


  葛賢聽了幾耳朵,頓時大感荒唐:

  「名角兒就是名角兒,丁美人演的耶律……咳咳,賈玉燕,實在是太風騷了,只怕真正的狐妖都沒她迷人。」


  「說起來,當初賈玉燕在大都時我還見過,的確是當世難得一見的美人,既柔弱又狐媚,這般人即便在我的床榻上,只怕我也是根本不敢用力。」


  「嘖嘖,你這廝倒是會做夢,人賈玉燕嗜好什麼你也瞧見了,若想一親芳澤,只怕你先要去尋那些宮中男狐討要功法。」


  「那是她沒遇上好的,戲中不是演了么,這小娘從小惦記著她哥哥呢。」


  「賈玉鳳生得確實極美極英俊,怪不得公主殿下初始本想著好生折磨,養大后就捨不得了,當做禁臠帶在身邊,誰惦記誰就是她的敵人,連她父皇都被提防著呢。」


  「這些都很精彩,不過真正的點睛之筆,還是那最後一幕,耶律天正那老梆子竟然佔了陸化龍的軀殼……嘖嘖,太離奇了,若非曉得此乃真事,老子我定要當場噴那編劇一臉口水。」


  「說起來我還是羨慕那個貨郎探子,究竟是有多英俊?一巷子狐妓他搞了,賈玉燕他也搞了,還有什麼古墓派掌門李媧,祥瑞獸,龍女,甚至是公主殿下本人……究竟什麼狗屎運,有這等逆天艷福。」


  ……


  當這一句句鑽入耳中。


  不止是葛賢自己,周遭許多還未付錢入勾欄一瞧的觀眾們,也都露出了荒唐、不敢置信之色。


  這都是什麼?

  說好的改編時事怎麼變成胡編了?

  誰睡了她們啊?


  莫不是瘋了?

  葛賢此刻很想衝進去那勾欄,捉來這所謂新戲的編著者,好生問個清楚。


  不過很快他意識到了什麼,目光盯著那些離去的觀眾。


  果然,原本還一臉驚奇互相議論的這些人,走出一定範圍后,紛紛呆愣了一剎。


  再恢復時,竟不再吐露一句新戲相關,只是晃了晃腦袋,面上浮現出一種「知道了什麼驚天秘辛」般的怪異神色,隨後行色匆匆各自離去。


  這詭異一幕!

  不止葛賢瞧見,人群中也有許多修士看見,同樣想到什麼,隱有猜測。


  「此勾欄內,必是有異。」


  「須知此地乃是【大都】,雖說耶律天正父女都已淪為通緝犯,無力報復,但那憐真公主可還在大都,且依舊受寵。」


  「更何況這荒唐新戲內還出現了包家、丞相脫脫之女、東海龍女等等勢力,哪個戲班子敢這麼編排?」


  「這些看過戲的觀眾,一離開勾欄範圍就恢復清醒,不再肆意宣傳討論……可瞧他們離去時的面色,分明是把『新戲』當成了真實,自以為知曉了皇家秘辛,封疆大吏家裡的醜陋隱私之事。」


  「被催眠了?」


  念頭到此時,葛賢算是隱隱明白為何寶癖會指引他來此了。


  除了勾欄內應該有一件或者更多他能用的寶貝外,還因為此地發生之事與他關聯很深。


  「能不深么?小爺我是苦主。」


  「哪有這般冤枉人的,若我真睡了諸女便罷,由得你說,可本貨郎潔身自好,除了降臨過來那一夜有些過火,其餘時候連伸手都無,哪來的艷福?再說和耶律玉燕、李媧母女睡覺算什麼艷福啊?」


  葛賢心頭大罵不已。


  旋即怒而上前排隊,他倒要瞧瞧,是何方神聖敢來大都玩這套?


  不過不管是哪一方,恐怕都撐不過今日。


  雖說那種「催眠」很是巧妙,既能散播謠言,又能控制範圍不聲張,但大都城內有著不知多少強者,一日內不敗露是不可能的。


  既如此,自是要早些看。


  他一入隊列就知道,和他打著同樣主意的修士有許多。


  感知中,大量反饋翻湧過來。


  「承惠一千錢!」


  「新客一位。」


  他處勾欄收費二百,此間收費一千。


  但無一人有異議,包括葛賢在內,都是直接交錢入內。


  入勾欄看戲前,葛賢特意看了看迎客收費的小廝,平平無奇的一張臉,無有修為,體內也無異力,可不知為何,葛賢總覺得他笑得很是詭異,儘管燦爛且熱情,但皮肉卻不自然,似是生生被拉扯上去的。


  看得久了,給人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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