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56章 天外邪神,睡夢仙經
第56章 天外邪神,睡夢仙經
葛賢生出驚喜,當然不是因為瞧見了採花賊的異寶。
事實上,他此刻看著那詭異眼球下的詳盡描述,只覺那所謂的淫夢教,以及那一群採花賊,乃是有眼無珠暴殄天物之輩。
「據那淫夢教主所說,眼球乃是他在荒野搶來,那時有一群瘋瘋癲癲的流民聚集破廟,用某種詭異儀軌召喚天外邪神,最終付出全體暴斃的代價,召喚來了這麼一顆眼球,和一本無名殘冊。」
「那殘冊以天外異文寫就,採花賊首隻在初次觀瞧殘冊時,心有所感,莫名領悟了一門喚作【入夢術】的修行法,再以那眼球所釋放之異力入道修鍊,聚集起了大量採花賊,四處作案,終於被包含章盯上,一舉殲滅。」
「包含章以及包家其他人也曾觀瞧過殘冊,但並無所得,至今未解密出其餘法術,以及修鍊之法,只得與被命名為【夢眼】的詭異眼球,一同被封存於寶庫之中。」
「此物與我有緣!」
不由自主的,葛賢嘴裡吐出這句。
原因就是此時,他看向圖冊下方,哪裡赫然有四個好似花鳥魚蟲般的奇特文字。
正是殘冊之名諱,被謄寫在此。
而不知何時起,那【天外灰眸】主動顯現出來,隨後在他注視下,那兩個天外異文竟然旋轉著,翻滾著,變成了能讓葛賢識得的文字。
「睡夢仙經!」
這四字吐出。
葛賢心頭即刻就有明悟浮現:
「好生巧合。」
「這眼球、殘冊,竟與我偶然所得之奇物【灰眸魂瓶】有關,確切的說是那天外灰眸。」
「西晉時,一大官夜觀天象得見天外灰眸,以此為靈感,殺了自己全家,從而弄出了邪祟奇物。」
「採花賊首得了眼球,見了殘冊,也有靈感,領悟了入夢術。」
「無意外的話,源頭只怕都是天外灰眸的主人。」
「一尊暫時還沒在俗世中大肆傳播開來的邪神?」
「我這灰眸能辨認出殘冊名字,豈不是也能辨認出上面包括《入夢術》在內的,其餘修鍊法以及天外妖術?」
「應龍身外,我又能再修鍊一種法身了?」
猜出這些,葛賢倒沒有大驚小怪。
無他,他如今也已曉得,此類事算不得多稀奇。
這俗世中,除了收容冊封了不知多少神靈的【萬法教】外,還有大量其他神靈的法脈道統,有的極為完善且古老,傳播了一代又一代,甚至能與萬法教相抗衡。
最典型便是那永生教,那群禍害邪修背後,正是一尊天外邪神。
其餘諸如什麼【彌勒寺】、【白蓮教】、【極樂教】等等,也都是類似狀況。
當然,也有一些邪神的傳教速度極慢,漫長歲月下來,毫無進展,只是在各處留下了一些痕迹罷了。
如那天外灰眸之主!
以及葛賢伏藏寶囊中,社君寶囊內,那被強行憋著無法見天日的胚胎鼠神。
「世上入道修行之法,多和《化龍篇》一樣。」
「要湊齊天賦、血肉妖炁、以及修鍊法冊。」
「缺一樣,便不能行。」
「那採花賊首撞大運,輕易得了後面兩樣,可惜天賦不行,只煉成一門入夢術。」
「而我在這方面的天賦……怕是嚴絲合縫那般符合。」
葛賢有這般信心,自然是因為前面已有示例。
他本無化龍相關的天賦,但採補所得卻也算,於是如今應龍身都煉成。
那《睡夢仙經》所要求的天賦,該是催眠、迷魂、控制心靈一類。
恰好,葛賢從罐子處採補來的灰眸妖炁還不曾徹底散去。
「先瞧瞧有無更好的,若是沒有,就選這兩樣了。」
「催眠他人,控制心靈,拽入夢中……嘖嘖,這些能力若運用得好,效用堪稱逆天,與人鬥法廝殺,威能說不定比【應龍身】還要便宜,錯過不得。」
「不過也須先瞧瞧,相關惡癖和代價,我能否受得住。」
「我畢竟不是那個諢號叫什麼【花蝴蝶】的淫夢教主,十里八鄉人盡皆知的好少年,好貨郎,我修鍊后,當不至於生出什麼『採花』、『好色』之類的惡癖來。」
葛貨郎自誇時,也繼續耐著性子,一頁頁翻動著。
又半個時辰,終於看完圖冊最後一頁,他也即刻做出決斷。
儘管後面仍被他瞧見了許多「心動之物」,但比較起來,還是這顆眼球和法冊,與他最是契合。
富貴姐早有吩咐,讓他別貪心多要。
想來是打著讓他保留人情,日後好再用的主意,畢竟包含章很有可能入朝為相,的確不能壞了交情。
「都說遇上祥瑞,必有好運。」
「而我認了祥瑞作姐姐,能有這樣的福緣,似乎也再正常不過了。」
「這大腿抱得極好,日後也抱緊些。」
嘀咕中,葛賢激活令牌。
不多時,一位身穿衙役服的「靈仆」出現在葛賢面前。
得知他的決定后,取走寶庫圖冊,挪移離去。
所謂靈仆,實際上與陸化龍所煉倀鬼是類似存在。
只是包家得來這些手下的方式,卻要正經許多,且對他們並無太大限制,還提供修鍊所需資糧。
據白富貴說,大原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兒,或是勛貴皇族等等,許多都有類似靈仆、倀鬼一類很是得力,無有二心的屬下,區別在於有人的煉法很是邪異,有人則是正經招來。
想到這裡,葛賢忽而扭頭看向床榻上的掃帚。
某種意義上!
已認他為主的俏少婦,也是類似存在了。
不過她是如何修鍊,或者說她是否需要修鍊?
等等,葛賢全然不知。
驚覺盲點,他立時開口又將俏少婦喊了出來,問道:
「白姐姐!」
「你可有修行晉陞之法?」
「總不能永遠是一把掃帚精吧?」
葛賢問話時,目光也正盯著那掃帚上的七彩絲線。
儘管俏少婦的魂宅,炁機渾然一體,他也瞧不出什麼分別來。
可他總覺得,那七彩絲線實際上就是俏少婦的本體,或者說她變成精怪的關鍵物。
可惜每次他想要解開,取下來觀瞧研究一二時,都會被俏少婦竭力阻止,初始只是羞紅著臉,後面甚至會漸漸生惱,並用一種看「登徒子」的眼光盯著葛賢,好像這貨郎不是要解開絲線,而是要脫她衣裙般。
果然,這回也一樣。
他目光剛瞥過去,俏少婦就跺跺腳道:
「我……我只是一把掃帚,哪有什麼修行法?」 「我生出靈智后便知掃灑之法,至於如何晉陞,一丁點都不曉得。」
「再說了,我一個掃帚還能晉陞為什麼?」
聽到這裡。
葛貨郎差點露出笑意,這廝惡趣上來,很想接續一句「掃地姬」。
不過想想接了俏少婦也聽不懂梗,便作罷。
只抬手拍了拍她的魂宅,安慰道:
「白姐姐莫惱,此事我已記在心頭。」
「他日若有機會,一定為你也尋來修行之法。」
「我也是喊你姐姐的,哪能讓你終日困在這掃帚中,還要受那【潔癖】影響,見不得一丁點灰塵污穢。」
「此世天地廣闊,風物奇異,你也當瞧瞧去。」
原本被摸了魂宅,面色羞紅的俏少婦。
聽得這幾句后,頓時臉上更變得紅通通,眸中更生出強烈感動之色來。
誰能想到?
這少年貨郎,如斯無恥。
用天賦在白富貴、青女這樣的超級大腿面前刷好感度也就罷了,連一把掃帚都不願放過,下意識就畫餅,塞人家嘴裡去了。
偏生俏少婦還就吃這一套,滿臉感動,若她是血肉實體,此刻怕是已撲將過去了。
她雖是掃帚精怪,實則靈感頗高,擅識人心。
葛賢所說,是畫餅還是出自真心,她一聽便知。
一字一句全然發自肺腑,這貨郎還真就想為她一把掃帚精尋來修行法,助她解脫。
她上一任主人也是個良善之輩,但從未這般想過,只一心使喚她打掃屋子,莫染一點塵埃。
「我雖然是把掃帚,但也知道這世上人心難測,詭物肆虐。」
「主人你這樣的善良性子,又太過好色,左一個姐姐,右一個姐姐的,以後怕是要吃虧的。」
「你應當變壞些……」
俏少婦說一半,便難以為繼。
她是覺得眼前少年真要是變壞了,又是她的罪過。
可憐這掃帚精,雖然一直跟著葛賢。
但多數時候都是在家中等他歸來,好不容易被帶上要搬家了,卻又被塞入【伏藏寶囊】內。
是以,根本沒能見證葛貨郎在外做出的那一樁樁惡事。
畫皮哄人、偷聽牆角、多面細作、告密騙寶、連續抱大腿……沒有一件事,能和善良老實沾上邊。
當然,葛賢先前所言,也的確是發自肺腑,全無欺哄。
這倒是一點也不矛盾!
葛賢心底並未受限,自有他自己的一套準則,憑心行事。
俏少婦並未為難太久,包家許是有什麼「靈仆專用通道」之類,那接了令牌的靈仆,不過數個時辰就迴轉錢塘縣。
將他選中的二物,一顆眼球,一本殘冊,交給了葛賢。
那從天外來的,不知是什麼生物的「眼珠子」,被生生凍在一塊可放置於烈陽之下而不化的寒冰寶匣內。
葛賢將之放在一邊,隨後拿起那喚作《睡夢仙經》的殘冊。
體內法力蠢動,預備著一旦觀看過程中生出異變,他就立時顯現出應龍身,並觀想「應龍靈神」進行對抗。
若小小一本殘冊內蘊著的詭異,就能秒殺應龍靈神的道影,葛賢也認了。
畢竟這等事,在此世隨時可能發生,他再小心也避不開的。
好在,並未出事。
冊子果真殘缺,內里僅有三頁。
第一頁,正是那《入夢術》,配合眼球異力,可在其餘生靈魂魄中種下「夢種」,催其入夢,為所欲為。
煉成這妖術后,施法時全無痕迹,令人防不勝防。
而後面兩頁,竟全為註解,並無第二種妖術。
可就是那些註解,讓葛賢頗為激動。
蓋因寫就者,並非是天外邪神,或是邪修之類。
而是一位北宋年間的前輩修士,名為陳摶。
兩頁異文,既是註解,也像是部分自傳。
葛賢睜著一雙天外灰眸,一點一點看完,頓覺大漲見識,又從這與前世有相似之處,但浩瀚神秘不知多少倍的歷史迷霧中瞧見了新的秘辛:
「陳摶前輩本也是【萬法教】中修士,幼年時得了一位水神恩惠,靈智頗高,入道修行。」
「后因為仕途不順,先後在各大名山隱居,一次意外的夜觀天象,讓他得了一尊天外神秘神靈的傳承。」
「據陳摶前輩多番考證,發覺該神從上古時代便不時顯現天穹,向世上生靈慷慨傳法,但其也正邪難辨,蓋因其所傳之法,似乎是因為『得法者』的人性不同,會分出善惡來。」
「心懷魔念,且難忍惡癖之人,受法后也將獲得力量,只是惡癖將更加嚴重。」
「若心智堅韌可鎮惡癖,則將獲得偏正向之異力。」
「陳摶前輩自是後者,得法后,他稱呼那神靈為【睡神】、【夢神】,並以妖術召喚來天外異靈【夢獸】之眼珠,食之入道,得了催眠、入夢等等異力道炁,隨後在百年間,從入道境,一躍修鍊至合道境。」
「言說天下修士他誰也不懼,皆有一戰之力。」
「但他並未飛升,而是以天外異文寫下一冊《睡夢仙經》,隨後殞命於閉關石室之內……。」
……
「所以,這顆眼珠子,來源就是所謂的夢獸。」
「那喚作【睡神】的神靈,的確是正邪不辨,葷素不忌。」
「似乎只要是有緣得見,都可從祂那裡得到秘法異力。」
「西晉時那個大官,偶然和祂對視了一眼,就得了一套殺死全家來成全自己而成仙的儀軌。」
「那採花賊首,除了得到血肉外,還得了前輩遺物,本該接收衣缽好好修鍊,運氣好也能成為一尊睡仙修士……可那廝卻依舊去干採花賊的勾當,還成了一個什麼淫夢教,簡直丟臉。」
「當然還是陳摶前輩最為受寵,得了最多,夠他修鍊到合道境,還夠他寫出一本《睡夢仙經》來。」
「如今這部分衣缽到了我的手中,我若修鍊,又會變成何種模樣?」
「修鍊化龍篇的修士,入道就是生出龍相,漸漸化龍。」
「修鍊這《睡夢仙經》呢?入道后,會生出什麼異相來?」
念頭到此,葛貨郎心底也是無比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