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爆炸
第32章 大爆炸
旌陽俯首，指的是神像。
命懸一線，指的是穴位。
「醒醒。」
蕭景行拍了拍空空兒。
空空兒渾身一顫，如夢方醒，驚得後退了兩步，顫聲道：「這、這是……」
「《幻魂陣》，不要看它們的眼睛。」
空空兒趕緊閉眼，一陣心有餘悸。
剛才的感覺詭異無比，他有意識，但停不下來，只覺五臟沸騰，呼吸艱難，身體不由自主地順著目光所看的神像身形演練，那一雙雙反光的眼睛直入人心！
「差點英名掃地……」
空空兒心悸之餘，還有點尷尬，自己這經常盜墓闖陣的人竟然中招了，也幸虧李靖沒下殺手，倘若再多設兩個機關，現在怕是已經變成篩子，同時又有些奇怪，怎麼蕭景行這傢伙毫髮無損？
空空兒閉著眼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些神像有問題？」
「不敬神的人，弄這些東西，還能為什麼？」
蕭景行笑道：「三清和福祿壽擺在一起，諶母娘娘是嫦娥奔月的姿勢，哈哈，李靖根本就不在乎神，他要的就是它們的形，面對這種布置，只當沒看見是最好的處理辦法，千萬別深究，越深究陷得越深。」
「……」
空空兒一陣無語。
他剛才就在想這樣布置是不是有什麼原因，結果破陣的關鍵居然是不管它們！
這……
「這李靖也太滑了！」
空空兒不忿道：「專門針對破陣之心設局，越想破越破不了……老奸巨猾！」
「先前還說他風采卓絕，轉眼就變了，你這變卦的速度夠快的。」
蕭景行笑了笑，大步走入神像群中，自始至終不看它們的眼睛，只注意路線，等走到許遜神像之後，伸手觸摸他背後命門穴和懸樞穴，果然發現了問題——在兩穴中間有一個微不可察的凹痕，輕輕一按，啪嗒一聲，神像上方山壁的機關打開，掉下一副捲軸。
空空兒聽到聲音，露出笑容。
蕭景行也很高興，拿在手裡。
就在這時，忽然地面上傳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兩人臉色同時一變！
……
地面上，沈道秀一槍開完，手臂徹底無力，軟倒在入口邊緣，手中火銃砸落，發出一聲悶響。
太陽已經落山，山頂寂靜無人，這一聲銃響就顯得格外清晰。
「有毒！屏息……」
沈道秀用盡全力也只來得及說出這兩個詞，便雙腿一軟，全身無力，躺倒在地。
連張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死死瞪著不遠處那個面色鐵青一身獵戶裝扮的青年。
就是他站在風口處暗中下毒！
這揮發性毒藥的藥性猛烈無比，無色無味，她雖在藥效發作的第一時間察覺出不對，可還是晚了，只開出一槍，說了兩個詞，便再無力做出任何動作。
「臭婊子！壞老子的事！」
那青年正是宋澄，望著沈道秀恨得咬牙切齒。
他也沒想到，沈道秀髮覺不對竟然用最後力氣直接放銃！
不等他出手阻止，槍聲已經響了，一下子把他們的後續計劃全部打亂！
這槍聲一響，加上提醒，讓裡面的人有了預防，只要屏住呼吸，用不了多長時間，十香軟筋散自己就散光了！更麻煩的是，山腹中細川楓那些人肯定也聽見了，他們會怎麼想？等他們衝出來，還怎麼當著他們的面提寶物的事？
這幫東瀛人最擅長的就是劫掠，落到他們眼中，還有他們叔侄的份兒嗎？
「抓住她！」
身後傳來一聲低喝。
沈道秀這一槍也讓宋素臣措手不及，本來能無聲無息拿下她，再放毒拿下地下那兩人，然後就可以專心逼問其中隱秘，可現在全部計劃都因為這一槍泡湯了……他最不喜歡的就是真刀真槍的肉搏，能偷襲偷襲，能下毒下毒，現在只能硬拼。
但這並不代表他弱，正相反，宋素臣先天巔峰境界，功力十分深厚。
只不過，在他眼裡，動手是下乘，用計不費吹灰之力才是上乘。
宋澄聞言，面色猙獰，一腳重踏，施展輕功，整個人如離弦之箭激射而出！
他是宋素臣親侄子，跟隨他出海打拚三年，同樣精擅《陰風毒砂掌》。
這三年裡宋素臣吃肉，他喝湯，傍著細川氏這顆大樹，服用各種天材地寶，武功突飛猛進，早已突破先天境界，此時盛怒在胸，全力出手，速度快如閃電，利爪抓向沈道秀咽喉。
「找死！」
突然，一聲怒喝，緊接著是一道無比璀璨華麗的劍光。
宋澄從未見過如此迅猛絕倫的快劍！
彷彿只是剎那，那劍光如雷霆一般從地下瞬間出現，砍向他的咽喉！如匹練，如飛虹，輝煌迅急，勢不可擋！這一劍沒有任何變化，甚至連后招都沒有，將全身功力融入其中，那已不僅是一柄劍，而更像是雷神的震怒，閃電的一擊！
【驚鴻過隙】！
剎那之間，奪目劍光穿身而過，滔滔劍氣奔騰不息！
轟隆隆！
宋澄身後那面此前一直屹立的斷牆突然倒塌。 上下分成兩半，切口平滑好似刀切豆腐！
咔咔咔！
斷牆身後，一人合抱的粗樹劇烈晃動！
所有人驚見那巨大的樹冠從樹榦上「滑」了下來，露出平滑的切面，就好像那面斷牆！
宋澄身體僵在三尺之外，保持著出爪的動作，兩眼圓睜，一道血線忽然在他脖子上顯現，然後擴展成環，他的腦袋就此離開了身體——只一劍，砍頭、穿牆、斷樹，一氣呵成！
空空兒就在蕭景行身後，親眼目睹他出劍，然而以眼力著稱的他，卻根本沒看清那一劍是如何發出的。
好可怕的劍法！
空空兒目瞪口呆，這竟然是先天境界發出來的！
宋素臣原本朝這邊狂奔而來，正準備下手，卻在那森寒劍氣顯現的瞬間，下意識地頓住了身子。
在那一刻，他竟然感受到了久違的恐懼！
然而，他停手了，蕭景行卻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
只見他目光冰冷，手腕翻轉，三顆【霹靂雷珠】全數入手。
——這種高武世界的「高爆手雷」，他研發出來之後只用過三次，一次一顆，這次直接送他三顆！
——敢動我的阿秀，我讓你們死無全屍！
「不好！」
在場的空空兒、宋素臣直覺敏銳，一瞬間毛骨悚然。
他們的戰鬥本能在瘋狂的提醒他們，那是非常可怕的東西！
——快跑！！！
心中警鈴大作，宋素臣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蕭景行灌注內力，反手射出，三顆核桃大小的霹靂雷珠直奔宋素臣！
他沒有瞄準他本人，而是預判了他的腳下，先天的輕功太快了，直接打人不可能打中，但地面不會躲，火藥餘威一樣能讓人粉身碎骨——三顆雷珠在空中劃線，落在宋素臣身後。
轟！
一聲驚天巨響！
三顆雷珠一同爆炸，耀眼火光衝天而起，足有數丈之高，映的整片黃昏亮如白晝！
大地震顫，雷聲隆隆，山崩地裂！
硝煙之中，宋素臣的雙腿直接炸沒了，半具殘身飛出五丈開外，大口吐血，生死不知。
周圍遍布毒氣，敵方實力不明，沈道秀身中劇毒，自己無法久戰……
蕭景行不欲耽擱，馬上抱起沈道秀，施展《風神腿》捕風捉影，同空空兒飛身下山！
直到塵煙散盡，一大群穿著大乾官軍鎧甲的東瀛人這才從山腹衝出，奔到山頂。
先是震耳欲聾的火銃聲，然後是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尤其後者，威力強大，震得整座山都在跟著顫！
到底發生了什麼？
宋素臣和宋澄那對叔侄在搞什麼鬼？！
等他們上山一看，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鐵柱觀更加殘破，這次連廢墟都沒剩下多少，庭院里多了一個直徑三丈長的大坑，邊緣滿是裂縫，焦黑一片，觸目驚心！
「這……」
領頭的細川氏少主細川楓瞳孔微縮，這等威力，就算是唐門的【神火炮】也達不到！
「少主！（日語）」
一名武士大喊，他發現了斷頭的宋澄；還有一名武士找到了雙腿全斷、奄奄一息的宋素臣。
細川楓有些頭大。
這到底是誰幹的？
用的什麼武器？
因為什麼？
大乾官軍？
還是宋素臣的仇人？
思緒紛繁，亂七八糟，細川楓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不要慌。」
這時，一位白髮老人被忍者攙撫著走上了山頂，他的身材中等，衣著樸素，容貌普通，卻是一身的劍氣，如狂風般霸道凜冽，摧枯拉朽！
細川氏家臣。
東瀛劍豪，熊澤一郎。
眾人紛紛行禮，細川楓同樣點頭，帶著幾分恭敬和愧疚說道：「學生無能，打擾老師療傷……」
熊澤一郎擺了擺手，咳嗽一聲，說道：「賊人遠遁，當先行救治宋素臣，問明緣由，另外，如此動靜，勢必引人注意，我們也要儘快離開這裡，另尋藏身之所。」
老人語調沉穩，細川楓受其感染，慢慢穩定心神，吩咐手下依令行事。
一邊取秘葯吊住宋素臣最後一口氣，一邊叫人去山腹收拾東西，尋找新的藏身地點。
然後對熊澤道：「老師，宋素臣此人狡詐，他這次有所隱瞞，醒了也未必會說實話，我想用《攝魂傀儡術》試試……」
熊澤沉吟片刻：「小心一些，宋素臣知道太多秘密，若是反目成仇，得不償失。」
「學生明白，我會隱蔽行事……如此火器，或許能成為我們破局的關鍵！」
「只怕不易。」
熊澤一郎搖了搖頭，看向那整齊斷裂的牆體和巨樹，目光幽深，說道：「這股劍氣凝鍊以極，因此穿金破土，無堅不摧！此人功力雖低，劍術造詣卻可匹敵當世第一流劍客，很不簡單，不可大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