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第138章 殖民統治的鋪墊
第138章 殖民統治的鋪墊
「還記得四十多年前，那時候我還是個孩子，你們明國使者乘著巨船來到這裡，帶來了精美的瓷器和絲綢，還有許多我們前所未見的好玩意。」
「連我們用來耕地的犁，都是在你們明國使者的指點下改進的，那對我們有著巨大的幫助。」
「我那時候就對明國充滿嚮往，可惜明國實在太過遙遠，沒能去那裡看一看，是我一生的遺憾。」
「可自從那次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明國人，一轉眼已經過去四十多年，沒想到在我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你們。」
桑姆·辛格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可以看出他對大明十分崇敬。
許法明採用同聲傳譯，桑姆每說出一句，他就在李天心身側輕聲翻譯一句，如此便能避免一次性說太多記不住。
聽完桑姆的話，李天心感嘆道：「不是我們不願意再出來與各國交流，而是這幾十年，我大明接連遭到周邊多國的侵犯。」
「我們用了四十多年，才終於將侵擾我大明的國家覆滅，國內穩定后便立刻重新開啟遠航。」
「我們只是來探路的先鋒，目的地是更加遙遠的西方，後續還會有使者出使各國，展開交流貿易，把大明的好東西帶到各國。」
桑姆欣然道：「那真是太好了。」
他面上一副開心的模樣，心下卻是暗驚。
以他當年見識過的大明氣象，便能想象出大明的繁榮昌盛，遭到周邊國家的覬覦再正常不過。
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大明不但沒有滅亡，反而僅用四十幾年，就將侵擾大明的周邊國家盡數覆滅。
那大明的國力和軍事力量，該有多麼強大？
據阿什瑪派出的屬下稟報，這些明國人都沒下船，隔著老遠距離使用不知名的火器，便幾近殺光了僧伽羅騎兵的千人隊。
這些火器應該是明國近些年才創造出來的，否則掃平周邊國家，何須四十多年？
要是我們也能得到這種武器就好了，可惜這是人家用來安身立命的利器，又豈會輕易教給我們？
一會兒在酒宴過後，可以嘗試提一提，如果他們不願意教我們製造火器，就退而求其次，花重金向他們購買一些強大火器。
只要能得到這種火器，就能輕鬆覆滅僧伽羅王國，一統錫蘭島。
打定主意后的桑姆，更加熱情的與李天心交談。
沈浪等人對於外交沒什麼興趣，便只是坐在一旁靜聽，同時等候開席。
別說錫蘭島，就算是如今的天竺，都還處於冷兵器時代，如果泰米爾王國能夠得到充足的火器，打僧伽羅王國還真就不費力。
在公元1498年葡萄牙人入侵之前，天竺人連配製火藥都還不會，更別提創造火器。
這個時代開始使用熱武器的，除大明外也就歐羅巴的幾個國家。
比較先進的有卡斯蒂利亞王國、阿拉貢王國、葡萄牙王國、法蘭克帝國、德意志神聖羅馬帝國、英格蘭王國、莫斯科大公國、奧斯曼帝國等歐洲國家。
這些國家中的大部分，都在後世八國聯軍的行列內，也在李天心要覆滅的國家名單中。
好不容易穿越一回，讓大明的科技領先世界幾百年，要是不把這些國家橫掃一遍，李天心念頭不通達。
兩個多小時后，豐盛的酒宴準備好，桑姆邀請眾人入席，同時還將自己的兒孫和妻女都叫出來作陪。
這個時代的天竺女人，地位還不像後世那樣低，是可以拋頭露面的，主要是宗教因素，具體的便不再贅述。
酒席就擺在大廳外的庭院中，共擺了四十幾桌，因為樹蔭密布，太陽也曬不著。
主桌上就坐著桑姆夫婦，李天心夫婦，沈浪夫婦，熊貓兒夫婦八人。
如意環翠和春夏秋冬四女，則是由桑姆的兒媳婦、孫媳婦和未出嫁的孫女作陪。
桑姆的兒子和孫子，陪坐在衣著與軍士明顯不同的語言學家身邊，正好他們之中還有兩人，也懂得泰米爾人的語言。
中土王朝對於外語和外文的學習，天竺語和梵文佔了很大的比重，幾乎佔了語言學家中的三成。
畢竟是大明的鄰國中，最大的一個國度，自然要有足夠的重視，莫斯科大公國與大明中間，還隔了一個蒙古大草原呢，天竺就直接接壤。
後世印度的語言和方言，共有一千六百多種，主要語言也有三十幾種。
如今這個時代倒還沒有那麼多，主要語言就十數種，分為四大語系，分別是達羅毗荼語系、印歐語系、漢藏語系、澳亞語系。
錫蘭島兩國的語言，便屬於達羅毗荼語系，主要分佈在天竺南部和東南部。
漢藏語系則是集中在，靠近大明烏思藏都司那一帶。
泰米爾王國的食物，除粳米和大麥這類主食外，主要的菜品就是牛羊鹿肉和海鮮。
其中的咖喱雞算是本地一絕，大個的龍蝦和螃蟹，讓人看著就很有食慾。
蔬菜也十分豐富，茄子、黃瓜、菠菜、扁豆等，許多蔬菜這邊就是原產地，中土的都是從這傳過去的。
作為山西人，他們還真沒法經常吃到海鮮，這次倒是可以過足癮。
酒水方面同樣豐富，有粳米酒、大麥酒、梨汁酒、閻浮果酒、甘蔗酒、舍樓伽果酒、葡萄酒等十餘種酒水。
別說，雖然泰米爾人的酒水度數都不高，味道卻還相當不錯，哪怕以熊貓兒對於酒水的挑剔，也喝得讚不絕口。
粳米酒類似大明未經過蒸餾的低度白酒，大麥酒實際就是後世的啤酒，當然味道跟後世啤酒有些差別。
其他的則都是果酒，一幫女眷倒是喝得津津有味。
三支百戶所的官兵十分自覺，雖然出門在外李天心沒有下軍令不準飲酒，他們卻也沒有多喝，更不可能喝醉。
身處異國他鄉，任何時候都得保持警惕，這是作為一名軍士的基本素質。
這頓飯倒是出海這大半個月以來，他們吃得最舒服的一頓。
在酒宴即將結束時，桑姆已有六七分醉意，趁著酒勁他對李天心道：「李大公，我有一個請求，希望伱能幫幫我。」
所謂吃人嘴短，李天心當然知道這飯不可能白吃，當下伸手道：「城主請說，若能幫上忙，我絕不推辭。」
桑姆長吁短嘆的道：「你今天也看到了，我們拉胡城所處位置地勢偏低，又一片平坦，很容易成為僧伽羅騎兵襲擾劫掠的目標。」
「在平原上，僧伽羅騎兵來去如風，又擅長騎射，我們基本上就只有挨打的份，連追都沒法追。」
「僧伽羅有幾支千人騎兵隊，常年分散在我們國家沿海和外圍地區，作為流寇不斷襲擾我們，殺戮我們的子民，讓我們沒法好好耕作。」 李天心聞言略有些無奈的道：「如果你們能掌握他們的行蹤，我倒是很樂意幫你滅了他們。」
「可他們走的是流寇路線，居無定所，隨時都在四處流竄，這我可就幫不了你們了。」
桑姆感激的道：「李大公願意為我們出手，我十分感激，可只是滅幾支騎兵隊，意義並不大。」
「當年明國使者有一句話，我的印象非常深刻，他說送給人魚不如教別人怎麼捕魚。」
「所以我想……你能不能教教我們怎麼製造火器，這樣我們自己就能擁有抵抗僧伽羅騎兵的能力。」
聽到桑姆這番話，許法明失笑搖頭，他把話翻譯給李天心聽后，李天心同樣是苦笑不已。
一見兩人的反應，桑姆頓時心下一沉，便聽李天心開口，許法明翻譯道：「很遺憾，不是我們不願意教，而是就算教了你們也做不到。」
「製造火器並不僅僅是技術問題，還需要一個國家整體的工業水平，以及礦產資源來支撐，你們目前並不具備這些條件。」
一個連煤礦都沒有的島國，拿什麼來煉出高強度鋼鐵？
就泰米爾王國那些用木炭打造出來的冷兵器，都不要說他的佩劍了，就明軍配備的雁翎刀，恐怕都能將之一刀兩斷。
桑姆神色黯然，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異想天開，錫蘭島終究還是太小，許多資源都十分匱乏，看來想要得到火器，也只能從明國進口了。
他對李天心道：「這樣的話，那我們可不可以跟你們購買一些火器，好用來對付僧伽羅。」
李天心聞言正色道：「理論上是可以的，但我們這次出行主要是探路，並沒有攜帶多餘火器。」
「不過你若只是要滅亡僧伽羅，一統錫蘭島的話，其實根本不用購買火器，完全有另一條路可以走。」
「因為這東西是消耗品，製造成本極高，購買的價格也低不了，如果依靠購買來裝備軍隊，會讓你們的國力變得衰弱。」
桑姆好奇的問道：「我們還能走哪條路？」
李天心微笑道：「跟大明展開貿易合作，我們大明出軍隊，幫助你們覆滅僧伽羅。」
「等你們一統錫蘭后，可以用錫蘭擁有的礦產資源，跟大明交換你們需要的物資。」
「只要咱們簽訂了合作貿易契約，大明自然會保護你們的安全，以後來自任何方面的入侵和威脅，都由大明出面解決。」
李天心的話聽上去，大明固然有好處，可泰米爾王國似乎更是穩賺不賠，桑姆心動不已。
可他忽然又想到，錫蘭島上似乎也沒多少礦產資源，又能換得多少好東西？
他將這個擔憂說了出來，李天心寬慰道：「錫蘭島礦產資源雖然匱乏，但其中有一些對你們沒什麼用，甚至你們都沒發現的礦產，對我們卻有用，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桑姆好奇的問道：「不知道李大公說的是什麼礦產？」
李天心笑道：「說了你也不知道，石涅和鈦鐵，你聽說過嗎？」
別說桑姆，就連許法明這個明人都沒聽說過，他都不知道該怎麼翻譯，便只好直接音譯過去。
桑姆果然聽得滿頭霧水，李天心描述道：「這兩種東西，都是黑灰色石頭的模樣。」
「石涅可以用來製造一種特殊的筆，鈦鐵可以提高鋼鐵的強度。」
所謂的「石涅」，就是後世的「石墨」，這是一種原子晶體、金屬晶體和分子晶體之間的過渡型晶體。
其具有耐火、導電、耐磨、潤滑、耐腐蝕等優點，可作為高溫冶金材料，能夠製造坩堝、電極、電刷、乾電池、石墨纖維、換熱器、冷卻器、電弧爐、弧光燈、鉛筆的筆芯等物品，可謂作用巨大。
而鈦鐵同樣十分有用，其主成分為鈦和鐵的合金，還含有鋁、硅、碳、硫、磷、錳等雜質。
可用作鍊鋼脫氧劑、脫硫劑、除氣劑和合金劑。
在鍊鋼過程中作為合金元素加入鋼中，可起到細化組織晶粒、固定間隙元素、提高鋼材強度等作用。
錫蘭島最盛產的礦產資源，就是這兩種珍稀礦產。
聽完李天心的話，桑姆疑慮大消，總算開始激動起來。
他興緻盎然的道：「李大公，作為個人我很想直接答應跟你合作，但我畢竟只是一個城主，這件事我必須上報國王陛下，由他來決定是否與明國簽訂契約，不過我想國王陛下肯定是不會拒絕的。」
李天心頷首道：「沒關係，半年內大明的使節船隊，就會來到這裡，我給你留下一封信。」
「如果國王同意與大明簽訂合作貿易契約，你就把信交給使者。」
「如果國王不願意合作，你可以選擇把信燒掉，或者以私人名義，跟大明簽訂合作契約。」
出發時他就已經跟朱見深約好，他們出發三個月後，朱見深就會派出使節船隊，沿著鄭和下西洋的路線走一趟。
一來表面上重啟與西方國家的交流貿易，實際上是收集西方國家的情報，為日後的吞併做準備。
二來也順便去接應一下他們，李天心出發前，已將船隊的航行路線畫下來交給朱見深。
到時候出使的使節會是汪直，畢竟他在西廠提督的位子上，已經幹了那麼多年，成績斐然，是時候陞官了。
李天心曾說過，要將他培養成三寶太監那樣的人才，這也算是兌現當初的諾言。
桑姆聞言一愣，不解的問道：「私人名義也可以嗎？可是單以我一城之力，恐怕挖不出足夠的礦藏。」
李天心笑得很燦爛，道：「當然可以，我們是朋友嘛，一城之力不足以挖出足夠的礦藏，那我們就助你打下整個錫蘭島。」
「到時候你就成了一統錫蘭的國王，不就有足夠的資本，與大明展開合作貿易了嗎？」
聽到他這句話，桑姆與他的夫人渾身一震，眼中精芒閃爍，一種名為「野心」的東西，開始在心底滋生。
他卻不知道，李天心提出的「合作貿易」，實際上卻是在為殖民統治做鋪墊。
不過他的殖民統治手段，相對比較溫和，沒那麼暴力血腥。
錫蘭島的地理位置實在太好，可以直接成為大明進攻天竺的橋頭堡。
錫蘭島固然資源匱乏，天竺的資源可是相當豐富。
只要能佔據天竺南部哪怕一小塊地方，便可以直接在這裡暴兵，建立基地，再慢慢移民過來，徹底吞噬這塊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