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107章 好哥們兒朱見深
第107章 好哥們兒朱見深
金錢幫與蕩寇軍義士陸續離去，李天心身邊只剩下鐵騎兵和一乾親友。
除此之外，就是近七百這一路上，從流寇手中救下的被擄女子。
如此一來，李天心收留的家破人亡的孤女，已經達到一千二百六十餘人。
他讓沈浪等人帶著鐵騎兵，護送女子們前往束州城，接上束州城那批女子，先行返回汾陽。
他自己則是帶著白飛飛七女，往京城而去。
都已經來到京師附近，不去見見朱見深也說不過去，況且他還有些事要跟朱見深聊聊。
朱府在京城有一棟別院，在此住了一晚，次日一早李天心就換上一身大紅麒麟袍，戴上襆頭帽，揣著逍遙侯腰牌和御賜金牌，獨自一人騎馬往紫禁城行去。
七梁冠平時是不能戴的，朝廷有大朝會或祭祀等重大活動時，才能戴七梁冠參加。
飛虹劍和青鋒劍他都放在了別院，雖說以他跟朱見深的關係，憑著御賜金牌完全可以在大內帶劍行走，但難免多少會有些麻煩。
李天心騎著馬招搖過市，一路穿過內城和皇城，徑往紫禁城北的玄武門而去。
京城之內，平民百姓是不許在大街上騎馬的，所以即便是武林高手，到京城后也只能牽馬而行。
若被巡邏的京營官兵撞上平民騎馬，是要被當場鞭撻的。
畢竟是京城，武林中人再無法無天，也不敢在這裡高調行事。
李天心一身麒麟袍，巡邏的京營官兵自然不會管他，片刻之後便到得玄武門外。
玄武門作為紫禁城的後門，是城內日常出入的重要門禁，南面的前門，即午門是不會作為日常出入門的。
只有早上朝會，他國使者覲見，皇帝外出巡幸，處死朝臣等特定時刻，才能走午門。
因為午門直通菜市口，所謂的「推出午門斬首」，便是把人從這裡押赴菜市口。
連皇太后、皇后、妃子、皇子、公主等人要出紫禁城，也不能走午門，只能從玄武門出入。
東華門和西華門平時都是關閉的，作為紫禁城的左右側門，這兩處門是存放軍備的地方。
戰時若需要大軍保衛紫禁城，才會打開讓軍隊從此二門進入。
玄武門內外皆有錦衣衛把守，門外是一座長橋，周邊則是寬近十六丈的護城河。
要入玄武門，必須由橋上過，而橋上與門外都有大批錦衣衛把守。
到清朝後，為避康熙皇帝名諱，玄武門會被改為神武門。
不過如今的大明有了李天心，怕是不會再有這一著。
李天心下馬之後，徑直走上橋去，因他身著麒麟袍，錦衣衛並未喝止。
一名當值的錦衣衛百戶，迎上前詢問道：「不知上官如何稱呼，來此何事？」
李天心掏出自己的逍遙侯腰牌，舉到百戶面前道：「本侯李天心，特來求見皇上。」
那百戶當即抱拳躬身行禮道：「見過侯爺，還請侯爺稍候，下官這就派人去通傳。」
李天心收起腰牌，又掏出御賜金牌，微笑道：「無需通傳，紫禁城本侯熟得很，我自己進去即可。」
百戶看到金牌上「如朕親臨」四個字，當即單膝跪地，左手扶刀，右拳觸地，高呼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周圍錦衣衛見狀也紛紛單膝跪地，只是沒有高呼萬歲。
李天心收起金牌，掛到腰帶上，溫言道：「請起。」
眾錦衣衛這才起身，百戶側身讓到一旁，伸手一引道：「侯爺請。」
李天心對他點點頭，便即進了玄武門，往御書房方向行去。
這個時間朱見深剛剛下朝不久，一般都會在御書房批閱奏摺。
因腰間掛著御賜金牌，路上遇到巡邏的大內侍衛，不僅沒有盤問，反而紛紛行禮。
所謂的大內侍衛，同樣屬於錦衣衛，而非單獨編製。
大明的錦衣衛，是一個很大的部門，並非只是如大部分人所了解的那樣，專干偵察、逮捕、審訊等活計。
那只是錦衣衛下屬部門「鎮撫司」的職能。
錦衣衛前身為太祖設立的「拱衛司」，后改稱「親軍都尉府」，統轄儀鸞司，掌皇帝儀仗和侍衛。
洪武十五年，太祖裁撤親軍都尉府和儀鸞司，改置錦衣衛，令其執掌刑獄，賦予巡察緝捕之權。
大內侍衛只是專司負責保衛皇宮的一個部門，除此之外，錦衣衛還負責鎮守天牢，安排皇帝出行儀駕等職責。
御書房距離玄武門不遠，就是為了方便平時接見臣子。
李天心順著大道一路前行，走了大約四十來丈距離，穿過御花園，轉道向東，再走五十丈，便到得御書房外。
御書房門口站著四名大內侍衛，一名侍衛正要上前問話，李天心徑直朗聲開口道：「逍遙侯李天心，求見皇上。」
他話音落下后，御書房內靜了幾秒，隨後是朱見深那帶著歡喜的聲音傳來：「天心，快進來。」
四名大內侍衛面面相覷，朱見深那發自內心的歡喜，讓他們大感驚訝。
他們還從未見過皇上，對哪個勛貴如此親近。
李天心走進御書房，便見此時朱見深已走出御案，主動向他迎過來。
他身後還跟著一名頭髮花白，手持拂塵的宦官，此時臉上也帶著滿滿的笑意。
朱見深與朱七七同齡，也才十八歲，長得魁梧高大，只是體型略胖，臉上微見橫肉。
這樣的形貌讓他小小年紀，就頗有幾分威嚴深重之感。
不過此刻見到李天心，他笑容滿面，倒是讓那份威嚴消失無蹤，反而有了幾分敦厚之意。
這本就是這種體型相貌的特點，面無表情便不怒自威，臉上帶笑則親切和藹。
朱見深身後的宦官，剛好與他相反，長得清瘦頎長，身材單薄。
宦官名懷恩，乃司禮監掌印太監，朱見深的大伴。
懷恩本姓戴，因族人犯罪而受牽連，很小就做了宦官。
與大名鼎鼎的明朝四大權宦不同，懷恩性情耿直，任事恭謹，廉潔不貪，正直忠誠。
在朱見深的兒子，明孝宗朱佑樘幼年時，幾度遭受萬貴妃謀害，危難之際全仗懷恩護持，方能得以保全性命。 懷恩去世后，朱佑樘感念他的恩德，特批為他建造顯忠祠。
李天心進入御書房后，雙手抱拳躬身道：「微臣李天心，拜見吾皇萬歲。」
朱見深在他胸膛上擂了一拳，好笑的道：「咱倆之間就不必來這套了吧？」
李天心直起身來，咧嘴笑道：「再怎麼說你也是個皇帝，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他這話於古代封建王朝來說，已可算是大不敬，可朱見深聽他這麼說，不僅不怒，反而十分歡喜。
李天心又對懷恩微笑道：「一別近兩年，戴公一向可好？」
懷恩笑吟吟的道：「托侯爺的福，老奴吃得好睡得香，無病無災。」
李天心欣慰道：「那就好。」
一個戴公一個汪兄，便讓當朝宦官之首，和未來的大權宦對李天心好感爆棚，心懷感激。
太監作為身體殘缺之人，追求其實真心不高，他們所求者不過就是「尊重」二字。
你敬他們一分，他們可還你二十分，但伱若踩他一分，等到他得勢，同樣會還你二十分。
寒暄過後，朱見深對李天心誠聲道：「天心，這次京畿匪患，多虧你了，荊襄那邊還得你多多費心。」
李天心正色道：「你放心，劉通石龍那幫烏合之眾，在我手中翻不起風浪，倒是寧夏那邊，戰況如何了？」
朱見深臉上重新浮起笑容，高興的道：「局勢還不錯，朱永跟楊信配合默契，將毛里孩打得節節敗退。」
「如今不僅毛里孩佔據的城池土地已奪回，他們還展開反攻，大有殲滅毛里孩部的趨勢。」
朱永乃大明撫寧伯，原本是宣威營禁軍統領，同時兼領京師三大營中的三千營和神機營。
京師三大營改編為十二團營后，由他擔任十二團營督主。
他正是原史上，帶兵剿滅劉通叛軍，平定荊襄之亂的將領，此戰讓他進封撫寧侯。
正因原史上他去討伐劉通，耗時整整七個月，以至大同總兵楊信獨木難支，損兵折將，讓毛里孩肆虐邊疆，氣焰囂張。
直至成化三年，朱永班師回朝，朱見深才派他帶兵支援楊信，堪堪將毛里孩打退。
雖說最終守住了邊境，但毛里孩未受重創，帶著劫掠來的大筆財貨揚長而去。
如今卻因有李天心幫襯，使得朱永沒有被叛軍絆住手腳，早早支援楊信，以全盛狀態大戰毛里孩，連戰連捷。
歷史從這一刻起，開始逐漸拐彎，走向另一個方向。
聽完朱見深的話，李天心喜道：「幹得漂亮，就是要狠狠揍這些韃子，早晚有一天，咱們要將那片草原，變成我大明的牧場。」
李天心這話讓朱見深也是豪氣大升，兩手叉腰道：「沒錯，當年太祖能把韃子趕出中原，如今咱哥倆就再進一步，把韃子趕出草原。」
兩人對視一眼，齊聲仰天大笑，一旁的懷恩亦是呵呵輕笑不已。
笑罷，朱見深拉著李天心，到御案前的台階上坐了下來。
「天心，這次你為朝廷立下大功，我該如何賞賜你？」
跟李天心說話，他連「朕」也不說，直接自稱我。
李天心聽他這麼說，故作不虞的道：「見外了不是？朋友間互相幫忙，不是天經地義嗎？」
「你跟我談賞賜，莫不是不把我當哥們兒？真把我當臣子了？」
朱見深連忙抬手道：「誒，我可沒這意思，我都說了你是為『朝廷』立下大功，又沒說是為我立下大功。」
「朝廷是公，咱倆的交情是私，作為私人呢，哥們兒我對你的幫助表示感謝，一會兒我請你喝酒。」
「但是作為朝廷的老大，我必須得代表朝廷有所表示，否則有功不賞，難以服眾啊。」
李天心啼笑皆非的道：「你這彎彎繞繞的事兒還挺多，不過這還算像話，那我就跟你這個朝廷的老大討個封賞。」
朱見深饒有興趣的問道：「你想要什麼封賞？」
李天心無奈道：「上次你不是給我和義父封了王侯嗎？結果我那義姐不幹了，說什麼也要個郡主的封號，你就琢磨琢磨，給她封個啥吧。」
朱見深啞然失笑，拍拍腦袋道：「我的錯我的錯，這是我的疏忽，沒想起自在王還有個女兒。」
「行，那我明天就下旨，封自在王的女兒為『開心郡主』，你覺得怎麼樣？」
李天心咂咂嘴，忽然斜眼看著他道：「我說你這傢伙，居心有點不良啊。」
朱見深滿臉無辜的攤手道：「我怎麼就居心不良了？」
李天心撇嘴道：「你看我這一家子哈，自在王，逍遙侯，開心郡主，你敢說沒有讓我跟快活王針鋒相對的意思？」
朱見深聞言臉上浮起一抹委屈之色，弱弱的道：「那快活王就像懸在我腦袋上的一把劍，你作為我的好哥們兒，難道不該幫我解決這個威脅？」
李天心神色一整，認真的道：「快活王的確是一把天下最利的劍，可他如今未必還會懸在你頭上。」
「解決問題的方法有很多，斬草除根未必是最好的辦法。」
朱見深聞言一怔，也正色問道：「什麼意思？」
李天心道：「我已經說服他痛改前非，不再肆意妄為，他答應我，日後快活城的武力，會用來幫助朝廷穩定地方，同時派出高手，前往沿海地區清剿倭寇。」
朱見深滿臉驚奇的看著他，追問道：「此話當真？」
李天心咧嘴笑道：「千真萬確，說句大言不慚的話，快活王這把天下最利的劍，如今已握在我的手中，他不會再是皇室的威脅，反而是朝廷的助力。」
朱見深掄起蒲扇大的巴掌，一巴掌拍在李天心大腿上，訝然道：「你小子厲害啊，怎麼做到的？」
李天心聳聳肩道：「還能怎麼做，那時候打又打不過他，只好靠一條三寸不爛之舌啰，其實很多時候，語言的力量，比武力更加有用。」
朱見深瞬間捕捉到一個重點，目光灼灼的看著李天心道：「『那時候』打不過他，那現在呢？」
李天心斷然道：「現在我有八成的把握能殺他，剩下兩成是他有可能逃掉。」
「如果他日後真做出什麼，對朝廷和皇室不利的事，我把他和他手下所有高手的腦袋給你送過來。」
朱見深霎時間安全感滿滿，有李天心這句話，這天下他還怕得誰來？
看著興奮不已的朱見深，李天心好笑的用手背敲敲他鼓鼓的肚子，勸道：「我說你得空的時候，也練練武吧，你看你都肥成什麼樣了。」
「練武不僅能保護自己，還能強身健體，益壽延年，尤其是你們當皇帝的，更應該好好練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