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97章 一個不留 心性可用
第97章 一個不留 心性可用
場中靜了十息左右，第一個人走了出來，是那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他雙目赤紅，雙拳緊握，不知是因憤怒還是緊張，渾身都在輕輕顫抖，但他的腳步很堅定。
他很快走到一把刀前，緊緊握住刀柄，將刀拔了起來。
少年打小便干農活，砍柴挑水推磨什麼都干，倒是有膀子力氣，四五斤重的雁翎刀握在手中，也不費什麼勁。
他大口喘著粗氣，目光死死盯著面前的流寇。
「啊……」
數息之後，他狂吼著沖向最外圍的一名流寇，單手持刀改為雙手握刀，重重對著那流寇劈去。
那名流寇驚恐萬分，惶恐無措的拚命躲避，口中哭喊道：「饒命，饒命啊……」
誰知聽到他的求饒聲，少年怒火大熾，更加瘋狂，追上去就是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每砍一刀，口中就喊一聲「饒命」。
「饒命，饒命，饒命……」
「啊啊啊……」
之前流寇屠村時，村民們也求他們饒命，他們可曾手下留情？
少年亂刀砍死那名流寇后，又把刀對向了第二名流寇。
有了少年這個榜樣，勇氣在倖存的女子們心中不斷積蓄。
「呀……」
終於，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女，陡然發出一聲尖叫，猛地上前從地上拔起一把刀，也朝著流寇衝去。
流寇頓時騷動起來，可一旦有人站起身，身上立馬就會憑空冒出一道血口，栽倒在地。
處於邊緣的流寇，只要進入鐵騎兵的攻擊範圍，要麼被一刀斬殺，要麼被一鐵盾砸翻。
他們雙手被反綁，連用手臂擋刀的下意識反應都做不出來，此時就是一群待宰羔羊。
流寇們不敢再起身，更不敢靠近圍住他們的鐵騎兵，只得或蹲或跪著，拚命遠離發狂的少年少女，很快就擠成一團。
處於內圈的流寇心懷僥倖，只求這些倖存者殺死一些人，發泄一番后便會罷手。
或者她們從未殺過人，也許殺死一兩個后就會手軟，這樣他們處於中間的就能活下來。
處於外圍的卻是滿心絕望，因為那些倖存者若紛紛動手，他們就註定是最先被殺死的。
看著瘋狂砍殺流寇的少年少女，一名二十齣頭，梳著婦人髮式的少婦，紅著眼凄厲的尖叫道：「報仇啊。」
喊完也沖了出去，這下便如山火被點燃，五十幾名女子各自發一聲喊，紛紛衝上前拔起一把刀，朝著流寇們殺去。
哪怕平時再嬌弱怯懦的姑娘，此時此刻在血氣的感染下，也變得歇斯底里。
剩下的幾名孩童，都才八九歲，十一二歲的樣子，他們也準備去拔刀。
可他們並非個個都是荊無命，拔出刀后根本舉不起來。
他們沒法殺賊，便放下刀，從地上撿起石頭朝著流寇們砸。
李天心看得心裡暗暗點頭，雖無力殺賊，卻至少表現出了，為親人報仇的意願和勇氣，這些孩子和姑娘，心性可用。
此時所有倖存者都已經動手，且很快刀上便染血，沒必要再耽擱下去，李天心手一揮，大喝道：「殺，一個不留。」
佩刀被倖存者拿走的鐵騎兵退開，其他人則是揚起刀鋒，上前展開無情屠戮。
鐵騎兵不僅渾身是鐵，他們的心在必要時候，同樣冷硬如鐵，對這些失去人性的流寇，他們絕不會有絲毫心軟。
鐵騎兵的殺戮效率，自不是尋常百姓可比，基本上都是一刀一個，只頃刻間，二百六十餘流寇，便被斬殺殆盡。 李天心命江湖中人收拾殘局，一部分人到村后挖個大坑，將流寇屍體丟進去掩埋。
一部分人幫著收殮村民的屍首，在村西一塊地方挖墓穴，將村民的屍首以草席包裹后安葬。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一次性死了那麼多村民，急切間也不可能找到那麼多棺木。
荊家莊共有一百七十餘戶，李天心讓江湖中人，以小旗為單位，每個小旗管一戶，如此倒也耽擱不了多久。
荊無命走到白飛飛面前，跪倒在地，叩首道：「師娘，求您幫徒兒收殮娘親的遺體。」
白飛飛彎腰將他扶起，柔聲道：「快起來，帶我們去吧。」
李天心見此，基本上心裡有數。
他不找自己不找別人，偏偏只找他師娘，顯然他娘親的遺體，不便被男子看到。
那麼荊無命究竟遭遇了什麼，他大致也能猜到。
……
兩個時辰后，村西墓地前，倖存的五十三名女子和六名男孩，默默看著前方的李天心。
李天心沒有對他們多說什麼，這個時候任何語言都顯得那麼蒼白，燉雞湯也是要看時機的。
是以他只是對眾人道：「如果你們還有親友可以投奔，我可以派人護送你們前去。」
「如果你們無處可去，可以選擇跟我們走，願意習武的會有人傳授你們武功。」
「不願學武，有其他想法的，我都可以給你們安排，盡量滿足你們的心愿。」
說完這些話，李天心指指左邊空地，接著道：「願意跟我們走的，到這邊來，有親友可以投奔的，站那邊。」
他話音落下后，幾乎所有人都走到了左邊。
李天心點點頭，道：「既如此，便回去收拾收拾，半炷香后出發，如意，你們六個負責帶好他們。」
如意應聲道：「是。」
……
半炷香后，隊伍重新啟程，李天心命一支總旗，跟如意六女一起護送倖存者們前往束州城。
剿匪之事刻不容緩，大部隊便先行一步。
這次荊家莊一戰，蕩寇軍零陣亡，只有十數名鐵騎兵受了些輕傷。
在用過金瘡葯后，已經沒有大礙，不影響戰鬥力。
在村子里時，流寇根本無法靠近鐵騎兵，就被袖箭隔著幾丈擊殺。
就算有人投出長矛，扔出兵器，以他們那普通人的力道，也威脅不到鐵騎兵。
可在荊府中近身搏殺時，數百人混戰的情況下，即便他們懂得戰陣配合，即使他們手提鐵盾，也無法保證滴水不漏。
不過身上的鐵甲，臉上的鐵罩，手中的鐵盾，將他們的要害死死護住。
所以即便受傷，也都是無關緊要之處的些許皮外傷，不會危及性命。
加上有金瘡葯治療傷口，也絕不可能出現破傷風和傷口感染，是以鐵騎兵的陣亡率向來不高。
半個時辰后，束州城在望，讓李天心詫異的是，金錢幫竟沒有進城，而是在城外百丈開外的任河支流邊紮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