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58章 好人 惡人

  第58章 好人 惡人

  快活王就這麼定定的凝視著李天心，良久沒有動作，看得李天心都有些發毛。


  他腳下慢慢挪著步子，直至挪到王憐花身側。


  他身子微傾，湊到王憐花耳邊輕聲道：「誒，你爹不會突然跳過來揍我吧？」


  王憐花嘴角一顫，也輕聲道：「有這種可能。」


  李天心皺眉道：「那你得幫忙攔著點，我這小身板可頂不住發威的快活王。」


  王憐花好懸沒笑出來，白了他一眼道：「你既然知道，幹嘛還跟他大放厥詞？」


  李天心糾結的道：「我這不是怕他受打擊后，導致性情大變嘛，你沒聽到他那口氣？」


  「快活城會擁有一個真正的快活王，什麼叫『真正的快活王』，不就是肆無忌憚，為所欲為嗎？」


  兩人的小聲嘀咕，在快活王耳中不異於正常說話，他聽得臉頰直抽抽，但心裡的負面情緒，卻莫名的一掃而空。


  他終於轉過身，挪開凝注在李天心臉上的視線，緩緩道：「說吧，你這個時候來找我，究竟為何事而來？」


  李天心見狀，暗暗鬆了口氣，隨後理直氣壯的道：「你還好意思問我為何事而來？」


  「你答應過要自己解決白靜的，現在卻就這麼拍拍屁股走人，你失信於我倒是無所謂，但留下白靜這個心腹大患，對你真的好嗎？」


  快活王不屑的道：「白靜算得什麼心腹大患？你和沈浪熊貓兒聯手，足以解決她。」


  這話倒也不是敷衍，白靜雖然厲害，但距離快活王的層次還差著一大截，跟李天心沈浪他們，同樣處於武林第二梯隊。


  只不過她在第二梯隊的高手中，屬於比較拔尖那種。


  李天心可以在單挑中，穩壓王雲夢一頭，但在白靜面前，卻要弱了一籌。


  不過他若與沈浪熊貓兒聯手，拿下她問題不大。


  李天心聞言不滿的道：「這不是能不能解決的問題，關鍵這做人得講信用，你明明答應過的，怎麼能出爾反爾？」


  快活王道：「我沒打算出爾反爾，只是不想再留在這裡，我可以讓宋離和阿音去幫你們，有你們五個聯手，足保萬無一失。」


  王憐花略一沉吟，主動開口道：「爹，所謂有子不用父上前，又言父債子還，父仇子報，不如讓孩兒留下，替爹履行這個承諾。」


  聽聞王憐花此言，快活王老懷大慰，心情進一步變得舒暢，這有兒子的感覺確實不錯。


  「也好，此事就交給你負責，辦得漂亮一些，莫要教人小覷了快活城少主。」


  說著還洋洋自得的瞥了李天心一眼。


  李天心翻了個白眼，沒再跟他掰扯，轉而正色道：「別的倒是沒什麼，但你別忘記跟我的約定。」


  「最近外敵入侵大明，以至朝廷兵力空虛，各地盜賊泛濫，匪寇橫行，東南沿海的倭寇也越發囂張。」


  「快活城位處姑蘇，江南和應天府的賊匪，沿海的倭寇，還要麻煩你多費費心。」


  快活王有些不理解的看著李天心道：「你說你一個武林中人，對朝廷之事這麼上心幹什麼？」


  李天心神情一肅，凝聲道：「這不是朝廷之事，而是每一個大明子民之事。」


  「保國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謀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矣。」


  「咱們雖是武林中人，但再怎麼說咱們都生活在大明，總不能瞧著韃虜倭寇欺我同胞。」


  「快活王對你生出欽佩之情，獲得俠義值82。」


  「王憐花對你生出欽佩之情，獲得俠義值86。」


  快活王凝視著李天心，緩緩道：「好一個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真不知道你小小年紀，哪來這麼高的境界。」 李天心的話，出自明末思想家顧炎武，而將之總結成那八個字的，則是清末戊戌變法領袖之一的梁啟超。


  李天心微笑道：「我從小就有一個心愿，長大之後要做個人人敬仰的大俠。」


  「可在我看來，那些所謂行俠仗義，主持公道的俠客，並不算什麼大俠，頂多是個小俠。」


  王憐花好奇的問道：「那要如何才算是一個真正的大俠？」


  李天心一字一頓的道：「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王憐花因你的話受到心靈的震撼，獲得俠義值100。」


  「快活王對你的話暗自欽服，獲得俠義值96。」


  快活王背轉過身，雙手負到身後，沉聲道：「本座從來不是一個俠客，也從未想過要做什麼大俠。」


  「不過那些混賬，敢在我快活城的地盤作亂，就是在打本座的臉，江南和應天府的賊寇，本座自會掃平。」


  「至於沿海的倭寇，連朝廷這麼多年都沒能滅絕，本座也做不到，最多只能找到一個殺一個。」


  李天心欣然道：「雖然你不願承認，但只要你能做到這些，便已經是個大俠。」


  「你自己或許不在乎，但這對憐花兄，以及你的子孫後代來說，卻是意義重大。」


  快活王沒有反駁這話，因為李天心說的是事實，他自己可以不在乎名聲，卻不能不顧及子孫後代。


  這十八年且不說，但他二十年前所做的事，讓他的名聲已經差到極點。


  如今固然是人人畏懼他，不敢說什麼，但在武林中人心中，他怕是已經與大魔頭畫上等號。


  他不在乎自己是流芳百世還是遺臭萬年，但他不希望自己的後人，世世代代都背上魔頭之名。


  李天心對人心的把握，可謂相當精準，他基本能猜到快活王的心理。


  是以他忽然對王憐花嘿笑道：「憐花兄，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個道理。」


  王憐花道：「什麼道理？」


  李天心道：「這個道理叫『原形畢露和浪子回頭』。」


  王憐花道：「願聞其詳。」


  李天心肅然道：「一個人若一輩子都在做好事，但凡他行差踏錯一步，做了一件惡事，那麼他所做的所有好事，都會被抹消。」


  「別人會認為，他本性就是壞的，以前做好事，是在掩飾自己的邪惡本性，如今不過是原形畢露而已。」


  「可一個人若一輩子都在作惡，突然做了一件好事，別人就會認為，他終於浪子回頭，變成了好人。」


  「對於他以前所做的惡事，無需他自己去辯解，旁人會自行給他找各種理由，比如身不由己，情勢所逼什麼的。」


  「用佛家的道理來說，就是好人要成佛，需經歷九九八十一難，壞人卻只需放下屠刀，便能立地成佛。」


  王憐花聽完李天心的話，細細一琢磨，不禁驚嘆道：「好像還真是這樣，這個道理真是既諷刺，又現實。」


  背對著兩人的快活王，不由雙目暴亮，嘴角逐漸向上彎起。


  「快活王因你的話豁然開朗，獲得喜愛值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