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第152章 裝神弄鬼

  第152章 裝神弄鬼

  入夜後，林德並沒有睡覺，他拿著裝有龍蛋的背包，離開了房間，從客室的外樓梯走下去，和榮耀一同來到了城堡內的神木林中。


  他很輕鬆的就在神木林的正中央找到了那棵古老的魚梁木，因為這棵魚梁木上散發出來的魔力光芒，一點也不比高庭那三株神木差多少，實在太過醒目了，想不看到都很難。


  在林德來到這株魚梁木跟前的時候，已經有人先一步來到了這裡，他是一個小孩，身上穿著一件不太合適的獸皮襖子，腳上套著一雙有些大的靴子，看上去像是一個小孩偷了大人的衣服穿。


  小孩此刻正坐在魚梁木旁的黑水池畔，低著頭抽泣，看樣子剛才他應該坐在這裡哭過一段時間。


  林德沒有理會他，直接走到了魚梁木旁邊坐下，榮耀則湊到魚梁木上那張臉嗅了嗅，然後便躺到了林德旁邊，完全失去了對魚梁木的興趣，這和他看到高庭三神木后垂涎欲滴的反應截然相反。


  「你是林德大人？」小孩一開始被林德的出現給嚇到了，但很快隨著榮耀的出現，他認出了林德的身份。


  「是的。」林德點頭承認，然後朝小孩示意道：「你繼續哭，不用在意我。」


  「我、我沒哭！」小孩聞言立刻揉了揉眼睛，倔強的說道：「我只是剛才眼睛進了東西。」


  「嗯。」林德點點頭，沒有理會小孩，從背包中取出龍蛋，抱在手中，繼續用龍符文對其養護。


  看到林德的古怪舉動后，小孩有些好奇的湊上前去，看到被林德包住的龍蛋后，腦子裡忽然想到了從吟遊歌手那裡聽到的神選者、鬼魂和龍蛋之歌，隨後驚訝的問道：「這就是您在盛夏廳解救那裡受苦的鬼魂后，高個鄧肯爵士送給您的龍蛋嗎？」


  「是的。」林德點點頭。


  「我可以摸摸嗎？」小孩有些期待的詢問道。


  「不行。」林德搖了搖頭。


  「噢！」小孩有些失望的回應了一聲，隨後注意力便被榮耀給吸引了過去，又指了指榮耀，問道：「我可以摸摸嗎？」


  「不行，榮耀不喜歡被人摸。」林德回答道。


  這個小孩似乎讓榮耀想起了在高庭的一些不好回憶，它立刻沖著小孩齜牙威脅，嚇得小孩連連後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著小孩，林德忽然有些惡趣味的說道：「你什麼都不懂，瓊恩·雪諾。」


  小孩愣了愣，說道：「您認識我？」


  「是的，我認識伱。」林德點了點頭，隨後問道：「你恨凱特琳夫人嗎？」


  瓊恩·雪諾獃獃的站在原地，似乎陷入到了思考，過了好一會兒，才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她為什麼恨我，但我不怪她，我只是有些傷心。」


  林德忽然笑著說道：「你其實不用傷心，要知道你的兄弟還在北方默默無聞的時候，你其實已經在南方小有名氣了？」


  「啊？」瓊恩·雪諾瞪大眼睛看著林德。


  林德神色極為認真的說道：「當年艾德大人從南方將你帶回君臨城的時候，這件事鬧得很大，很多人都在猜測你是誰的孩子，因為所有認識艾德大人的人都知道艾德大人是個極為正直，非常守規矩的人，他和凱特琳夫人已經成婚了，那麼他就必然會嚴守婚姻的忠誠，絕對不會去妓院那種地方，也不會和其他女人廝混。而且既然艾德大人敢將你帶回來，並且承認你是他的私生子，那麼以他的性格也必然不會隱瞞你的母親，所以唯一可以解釋得就是你的母親身份很特殊，並且已經過世了。」


  瓊恩·雪諾急促的呼吸了幾下，詢問道：「林德大人，您知道我的母親是誰嗎？」


  林德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但在南方一直有個傳聞，可能是真的。你想要聽嗎？」


  瓊恩·雪諾用力點了點頭。


  林德娓娓敘述道：「當年艾德大人在極樂塔之戰後，將亞瑟·戴恩大人的黎明送回戴恩家族的星墜城，而之後亞夏拉·戴恩在白石劍塔跳海身亡了，傳聞說她是接受不了自己兄長死在你父親之手才跳海自殺的，再然後你就出現在了艾德大人身邊，成為了艾德大人的私生子。」


  瓊恩·雪諾聽后想了想，喃喃自語道：「我的母親是亞夏拉·戴恩？」


  「在赫倫堡比武大會上，有人看到艾德大人和亞夏拉·戴恩共舞，所以猜測他們是在那時候結合後有的你。」林德低著頭，說道：「所以你的年齡其實比你的兄弟羅柏要大，所以按照正常情況，你的身體應該要比羅柏長得更快，更高、更強。」


  瓊恩·雪諾聽到林德這麼說，連連點頭，正如林德所說的那樣，他的確比羅柏長得更快，一年前兩人的力氣還差不多，但現在他的力氣已經遠遠超過羅柏了。


  林德又有些語出驚人，道：「其實有一點很多人都弄錯了，你的父親並不是艾德大人。」


  瓊恩·雪諾完全懵了，剛剛知道了自己母親是誰，但現在父親又弄沒了。


  林德繼續說道：「我剛才說過，艾德大人是我見過最正直的人之一，也是最古板的人之一，他和我們的國王陛下相處了那麼久，國王陛下時常傳出各種風流韻事，但艾德大人始終沒有任何緋聞，這樣的人是不可能在和一位小姐沒有成婚的情況下上床的，所以他絕對不可能和亞夏拉·戴恩發生關係，和亞夏拉·戴恩發生關係的其實另有其人，而恰好當時在史塔克家有一個人喜歡拈花惹草、四處留情，那個人當時也在赫倫堡比武大會上，同樣他也接觸過亞夏拉·戴恩。」


  瓊恩·雪諾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一臉震驚的說道：「您的意思是說我的大伯布蘭登·史塔克其實是我的父親？」


  「是的。」林德點了點頭，說道：「你的父親就是布蘭登·史塔克，你其實才是臨冬城的真正主人。」


  顯然一時間林德灌輸給這孩子的信息實在太多了，把這孩子的腦子給攪混了，甚至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隨後，他什麼也沒有再問，就這樣失魂落魄的轉身走出了而神木林，回到自己位於馬棚附近的住所，需要一段時間冷靜的想一想。


  林德看著瓊恩·雪諾離開的身影，不由得笑了笑，隨後轉身朝不遠處的樹林陰影，說道：「艾德大人，你不去安慰一下你的孩子嗎？」


  這時，看到艾德公爵從樹林中走了出來，身上披著黑色斗篷的他和周圍的環境融合得很好，一般人很難看到他。


  艾德公爵走到了林德面前，臉色鐵青的說道：「林德大人，您剛才有些過分了！這樣欺騙一個孩子。」


  「孩子？這個孩子可比你想象得到更加成熟。」林德毫不在意有些惱怒的艾德公爵，說道：「您和我們的國王陛下雖然性格完全不同，但做的事情有時候卻很相似，比如我們的國王陛下對私生子是聽之任之，完全不理會，而您雖然好一些，將私生子帶回到了臨冬城，卻並沒有善待他……」 「我沒有善待他？」艾德公爵惱怒的瞪著林德，說道：「你怎麼敢說這種話？」


  林德平靜的看著艾德公爵，沉聲問道：「請問艾德公爵，瓊恩·雪諾是用什麼來稱呼您，艾德大人、公爵大人，還是父親？」


  艾德公爵愣在了原地，臉上的怒火也快速的消退下去，眼中更是多了一絲傷感。


  「今天的宴會，臨冬城所有人都來到了大廳，就連馬房小弟也在大廳上有一席之地，而瓊恩·雪諾卻只能待在大廳外面，」林德注視著艾德·史塔克，說道：「艾德大人，這就是你口中所說的善待嗎？」


  「凱特琳……」艾德公爵想要解釋。


  「怪到女人身上嗎？這可不是我認識的艾德公爵。」林德沉聲說道：「而且，你真的將凱特琳夫人當作你的妻子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艾德公爵冷著臉質問道。


  林德靠坐在了榮耀身上，說道：「如果你真的將她視為妻子，將她視為會陪伴你一生，在死後與你一起葬在墓穴的那個人，為什麼你都不能給她一點信任呢？」


  「我怎麼沒有給她信任了？」艾德公爵不解的反問道。


  林德就像是剝洋蔥一樣，一點點的剝開艾德公爵的心防，道：「因為你不信她能夠守住你心中最大的秘密，所以你並沒有將你的秘密告訴給那個為你生下四個孩子女人。」


  艾德公爵臉上露出慌亂之色，但很快就收斂起來，朝著林德問道：「什麼最大的秘密？林德大人，你在胡說些什麼？」


  「奈德，答應我，奈德！」林德說出了那句困擾艾德公爵一生的話。


  聽到了林德的話，艾德公爵就像是中了魔咒一樣連連後退，也不知道是沒有站穩，還是絆到了樹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惶恐的看著林德。


  「你？你怎麼……」艾德公爵震驚的看著林德，腦子被完全攪亂，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林德看著驚慌失措的艾德·史塔克，說道：「你想問我怎麼知道這個大秘密，對嗎？」


  艾德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神無處不在。」林德回答了一句極為神棍的話。


  說完，他起身將養護好的龍蛋重新放回到了背包中。


  林德看著還沒有回過神來的艾德·史塔克，說道：「艾德大人，您知道為什麼維拉斯大人會不斷的將南境的死刑犯全都送到絕境長城當守夜人嗎？」


  「啊？」艾德·史塔克愣了愣，他此刻心煩意亂，腦子裡都是怎麼讓自己那個秘密不傳出去，完全沒有聽清楚林德在說什麼。


  林德沒有在意艾德·史塔克的狀態，繼續問道：「從兩年前開始，維拉斯大人每過幾個月就會送幾百名死刑犯到絕境長城當守夜人，這些人加起來的數量應該已經有幾千人了，在過去幾百年中沒有哪個領主這麼做過，哪怕當年血鴉當守夜人也只是帶一百多人而已，你有想過為什麼維拉斯大人要這麼做嗎？」


  聽著林德的話，艾德·史塔克也逐漸恢復正常，事實上在過去看到守夜人押解著一隊隊南方的死刑犯從臨冬城經過時，他的確想過為什麼維拉斯·提利爾要這麼做，只是他沒有答案。


  林德沉聲道：「凜冬將至，艾德大人，凜冬將至。」


  艾德聽到這話，不禁愣了愣，很快他就意識到林德所說的並不是他的家族箴言。


  「艾德大人，你是勞勃國王的好友，兄弟，你對國王陛下有著很大的影響力，你應該好好利用一下這種影響力，」林德注視著艾德·史塔克，說道：「單靠南境一個地方往絕境長城輸送人手實在太吃力了，你應該好好的運用一下你的影響力，讓勞勃國王向其他王國下旨，將所有的死刑犯送到絕境長城當守夜人。畢竟凜冬將至，誰都不能倖免，你的北境更是首當其衝。」


  「林德大人，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艾德·史塔克一臉嚴肅的問道。


  「異鬼是真正存在的，艾德大人。」林德直接挑明異鬼這件事。


  艾德·史塔克目瞪口呆的看著林德，那眼神就像是在一個瘋子。


  林德看到艾德的表情，便知道他並沒有相信自己的話，覺得多說無益，便轉身準備離開，只是在走了兩步后，他又停了下來，朝著艾德·史塔克說道：「艾德大人，相比起這個世界的安危來，你的那個秘密不值一提，所以你放心這個秘密依然是秘密，不用擔心其他人知道。」


  說完，他便領著榮耀消失在了神木林中，只留下了艾德·史塔克愣在原地，陷入沉思。


  第二天，在清點完人數之後，隊伍如期動身。


  佛提莫昨晚有些喝醉了，晚上出來撒尿后，沒有回房間，而是睡在了馬棚裡面。


  喬爾則跑到當地姑娘的房間裡面睡了一晚，離開時把自己的佩劍留給了姑娘。


  凱特琳夫人也帶著孩子們來送林德他們，不過艾德公爵似乎還沉浸在昨晚的事情裡面，沒有出現在送行的人群中。


  林德看了看周圍的人，隨後朝凱特琳身邊羅柏招了招手，又朝躲藏在人群後面的瓊恩招了招手，凱特琳夫人看到后皺了皺眉頭，但沒有說什麼。


  在兩人來到跟前後，林德將身後的兩把寬刃手半劍取下來，分別交給了瓊恩和羅柏，說道：「這兩個手半劍是一直都跟隨在我身邊，不過我已經很少用了，佩戴在身上裝飾多過實用，這反倒埋沒了這兩把武器。現在送給你們，希望你們能夠喜歡。」


  瓊恩和羅柏各自接過手半劍，臉上無法掩飾的露出喜悅。


  林德這時看到站在了書房窗戶旁邊向下窺望的艾德·史塔克，便朝著那邊微微躬身行了個禮，然後翻身上馬，朝隊伍前面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