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牡丹花下死
磬蘭宮
韓柳煙躲在獨孤玄嘯懷裏哭了好一陣子才止住了抽噎,獨孤玄嘯滿帶疼惜地輕拍她的背溫聲說道:“好了,哭到寡人的心都碎了,別再哭了,把那孽子的事都忘記了。”
“嗯……”韓柳煙擦了擦淚又掏出匕首遞給他說,“對不起,柔兒殺不了九慕陽。”
“別管他了。”獨孤玄嘯一手拿過匕首然後往床角一扔,他又抱著韓柳煙低聲呢喃,“等處決了九慕陽,寡人就將你納為聖妃。”
“吖……”韓柳煙擰緊眉頭低吟一聲。
“怎麽呢?”獨孤玄嘯垂下頭來著急問道。
“柔兒疼……”韓柳煙羞澀低下頭去,又滿帶委屈低念,“……剛才太子太暴力了……”
“孽子!”獨孤玄嘯歪嘴罵了句,他又邪佞將她拽入懷中笑道,“讓寡人來給你看看那孽子到底傷你有多深。”
“耶……聖皇你好壞!”韓柳煙欲拒還迎地撞了他一下,獨孤玄嘯迫不及待卸下兩人的衣服往床外扔去,覆蓋的被窩下隨即傳來兩人急促纏綿的喘息聲。
“吖……”突然傳來獨孤玄嘯戛然而止的驚愕叫聲。
韓柳煙緊拽著沾著鮮血的匕首抖開蓋在身上的被子坐起來,獨孤玄嘯捂著不停一流鮮血的傷口猛然坐起來向她撲去,“啊!”韓柳煙驚怯地喊了一聲忙撲過去再刺了他一刀。
“為什麽……”獨孤玄嘯狠狠抓著她的手腕怨恨問道。
“因為九慕陽!”韓柳煙怯懦毒辣地盯著他冷念。
“九慕陽……”獨孤玄嘯吐了一口血,又帶著瀕臨死亡的絕望和哀怨冷聲戲謔,“你是回來報仇的……蘭兒……你一定在恨寡人……一定在恨寡人……九慕蘭……其實……”
獨孤玄嘯還睜著痛心不已的雙眼就氣絕身亡了,韓柳煙吸了幾口寒氣忙跑下床去戰戰兢兢地穿上衣服。
“父皇,兒臣來了。”寢室外麵突然傳來柳蕭蕭淡若的聲音,“父皇有何吩咐?”
“咳咳……”韓柳煙忙坐回床邊故作咳了幾聲,然後裝腔念道,“柔兒不舒服,你進來給她瞧瞧。”
柳蕭蕭繞過屏風走進來,隱約間就嗅到一股淡薄的血腥味,走近一看,就看見衣衫不整躺在血泊裏的獨孤玄嘯,淡漠的靈眸裏沒有泛起半點漣漪,仍舊寧靜如澄澈湖水。
她再掃了一眼拽著匕首驚怯躲在床頭的韓柳煙,大概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
“你殺了聖皇?”柳蕭蕭平淡的語氣沒有丁點驚乍。
“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韓柳煙一副神色恍惚的模樣叨念了幾句,再衝下床來向柳蕭蕭撲去。
“你不是我的對手。”柳蕭蕭一手扼住她的手腕繼而奪過她手裏的匕首。
“啊!”韓柳煙慘叫一聲使勁抽回差點被她擰斷的手,“救命啊!”她驚喊一聲慌忙向外跑去,“太子妃殺了聖皇!快來人啊!”
“賤人。”柳蕭蕭回過身睨了一眼跑去的她冷嗤一聲,再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匕首然後向床邊走去,冷瞅一眼躺在血泊裏的獨孤玄嘯。
“嘻。”柳蕭蕭忽而嬉笑一聲,如果九慕陽知道她這樣盯著一個男人的酮體,昏迷的他必定會氣得馬上躁跳起來的。
“救命啊!太子妃殺了聖皇!快來人呀!”韓柳煙一邊叫喊一邊帶著慘白的神色奔跑。
蔣琬和獨孤名正巧從曲橋走來,後麵還跟著一大群宮人,韓柳煙連撲帶滾來到他們跟前驚怯抽噎叫喊:“出事了!聖皇駕崩了!太子妃殺了聖皇!”
“你說什麽?”蔣琬蹩蹙眉頭詫異問道。
“磬蘭宮……太子妃在磬蘭宮……”韓柳煙語無論氣低念,又怯懦地抱著腦袋驚怯叫喊,“啊!好可怕!”
“……”蔣琬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血跡又跟獨孤名對上一眼然後急步往磬蘭宮走去。
韓柳煙跪坐在一旁讓眾人走過去,她舒了一口氣再看向腳步倉促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婉弱弧度——柳蕭蕭,這一次看你怎麽解脫。她又忙爬起來一邊抹淚一邊跟著他們走去。
來到磬蘭宮,侍衛們已警惕地把守在寢室外的院子裏,手裏還拽著匕首的柳蕭蕭淡若無事地倚在門側,蔣琬掃看了一眼柳蕭蕭繼而迫不及待往裏麵走去。
獨孤名走到柳蕭蕭身側低聲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柳蕭蕭斜挑眼眸白昵他一眼,繼而冷嗤一聲譏誚說道:“你不是該先進去看看是怎麽回事才來質問我嗎?”
“啊……”不一會兒裏麵就傳來蔣琬悲慟的尖喊聲,“聖皇……”
“聖皇……”人群中的韓柳煙又一下子癱坐下來跪倒在地上,然後怒指柳蕭蕭哽咽說道,“是她!是她親手殺了聖皇的!”
兩個宮女攙扶著臉色煞白的蔣琬從裏麵走出來,她看了一眼柳蕭蕭又推開宮女撲過去責問:“你為什麽要殺了聖皇?”
獨孤名趕緊邁前一步攔著衝上來的蔣琬冷聲說道:“聖後,事情尚未查清楚,別胡亂責問,否則父皇死不瞑目。”
“你說!”蔣琬回過身來怒指著韓柳煙厲聲責問,“這裏本是聖皇打算賞賜給你的,如今他為何在這遇害呢?”
“我……”韓柳煙哽咽了一下看了看柳蕭蕭,又忙低下頭去說,“今早之事後,臣妾羞愧難當,想要自殺,卻被聖皇救下了……聖皇將臣妾帶到這裏來……臣妾進去更衣,一陣子突然聽到太子妃的尖叫聲,出來一看,才知道聖皇衣衫不整地倒在了血泊裏……”
“聖皇他……”蔣琬驚疑地看向柳蕭蕭——該不會聖皇真對自己的兒媳動歪心了吧?他的屍體的確一絲不掛。
“齊皇後,你怎麽可以說謊呢?”柳蕭蕭平緩的語氣沒有丁點情緒變化。
“我沒有說謊!”韓柳煙激動地捂著胸口哽咽說道,“否則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你和聖皇……”
“這件事該不會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吧?”柳蕭蕭冷嗤反問,再垂下一雙似是馳騁天下的厲眸,凜冽的攝魄之色不得不讓韓柳煙畏懼。
“我……”韓柳煙嘴巴打結了一陣,又抽噎說道,“今天早上太子羞辱了我,如今聖皇又死在磬蘭宮……你是想把罪名推在我身上,好挽回太子的名聲麽?”
柳蕭蕭冷挑眼眉看了一眼沒有半點慍氣的獨孤名,繼而淡若說道:“聖皇是本宮殺的,但不也為了你麽?”
各人用著驚訝、疑惑、不可思議等各種目光先後看向柳蕭蕭和韓柳煙,殺人的滿目悠然似乎這件事跟她完全無關,與此事有關聯的人兒卻一個盡地指證那個保護她的人。
韓柳煙也吃了一驚——她本以為柳蕭蕭會誓死為自己爭辯的,她越是為自己辯駁,她就越有機會將她引入認罪的圈套,卻沒想到她竟然自己認罪了!這妖女到底有什麽目的?還是想反過來誘她認罪?
“齊皇妃,你怎麽敢顛倒是非黑白了?”柳蕭蕭垂下眼眸淡若問道,再冷哼一聲抬起眼眸平淡敘述,“本宮聽說太子對你不軌,所以就來這裏問一下情況,聽到你的尖叫,卻看見聖皇對你……你可是齊皇妃啦,先後被……本宮情急之下就不小心刺了聖皇一刀。”
“荒謬!”蔣琬頓時怒喝一聲,“即使聖皇要的是你,你也不能拿著刀子對準聖皇,更何況她隻是一個人盡可夫的賤人!”
“來人,立即將太子妃押下死牢!”蔣琬盯著柳蕭蕭淩喝一聲。
“且慢。”沉默已久的獨孤名不緊不慢地喊了聲,平淡的語氣比柳蕭蕭多了一點生氣,聽上去雖是淡若但有些許情感,“聖後怎可這麽武斷就定案呢?前晚就差點冤枉了雪翎,現在還要重來?”
“太子,怎麽知道是冤枉?藍兒一事現在還沒有定奪,太子妃本就是戴罪之身。”蔣琬冷聲睨向獨孤名譏誚,“更何況,你還擔著一條罪名,還想維護她?”
“本太子是否有對齊皇妃做過不軌的事,暫時擱一邊去。”獨孤名單手繞到身後,一手覆在腰間,腳步輕邁,淡若說道,“父皇乃衍皇大地之主,豈可帶著罵名死去?”
“可事實擺在眼前……”蔣琬急切說道。
“真的是事實呢?還是……”獨孤名唇角半彎勾起一抹戲謔弧度,再轉過身來看著蔣琬冷笑問,“聖後你想要的事實?藍兒的死說不定也跟你有關係,誰不知道她最後見的人是你。”
“太子這話是什麽意思?”蔣琬沉下臉來冷聲質問,“莫非你認為是哀家把聖皇殺了?你可知道,聖皇離開後,哀家一直在觀雪亭裏,直到你來了。一眾宮婢都可作證!”
“玄胤並沒有誣蔑聖後的一事,請聖後先別激動。”獨孤名淡雅說了句,“萬一別人無以為您是此地無銀,那就不好了。”
“你!”蔣琬忿忿地盯著他,又緩了一口稍微側過身去冷聲問道,“太子認為哪裏有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