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箭倒三軍
“我恨死你們！恨死你們！”九慕蹠捂著腦袋拚命地往山穀裏跑，突然幾道銀光反射到眼皮上，他吸了一口寒氣頓時停住腳步，怯懦地流轉烏溜溜的眼珠子，隻見空曠的山穀中密密麻麻的箭頭正對準自己，隨時就可成為箭豬了！
“小王爺，別亂動，否則小命不保。”帶頭的人冷嗤一聲說道。
“敢動小王爺一根汗毛，你們統統都得碎屍萬段。”幽穀響起一聲淩厲的警告，埋藏在延綿山穀四座山上也亮起一襲一襲寒栗的銀光，繁密的箭頭對準山穀下潛藏的人。
“嗬，即使我們放了小王爺，九慕陽也不會饒恕我們，成王敗寇，即使我們是待宰的羔羊，我們也要拉他一同陪葬！”幽穀中手握冷箭的人蠢蠢欲動。
他們是九慕擎和獨孤名派來埋伏的人，卻中了九慕陽的反埋伏，九慕陽的意思並不是立即弄死他們，而是慢慢留在穀中折磨，直到供出主謀為止。
“皇……皇兄……”九慕蹠頓時頭皮發麻看見那射來的一陣一陣銀光，他渾身升起一陣寒意。
“找死。”九慕陽騎著馬停在幽穀中使勁按住不安定的馬匹，後麵還追趕著半支軍隊，柳蕭蕭忙從馬車裏探頭出來，看見被密箭包圍的九慕蹠頓時她吃了一驚。
“皇兄，救我！”九慕蹠渾身發軟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鄞王是要救藺王還是同歸於盡？”潛藏在山穀中的人冷聲問道。
九慕陽的臉異常陰沉，凜冽的殺意在空中彌漫開去，他從來都不喜歡被人要挾，不管在什麽情況下。
“蹠兒，害怕嗎？”九慕陽冷冷地問了句，虎潭深眸的寒光落到四周握箭的人身上。
柳蕭蕭愕然看向九慕陽，他這是要幹什麽？決定犧牲九慕蹠嗎？那不是他最疼愛的弟弟嗎？他怎麽可以……
“……”九慕蹠怯懦地看了他一眼，他握著地上的兩把沙然後咬著牙根站起來，細小的身子還帶點顫抖。
“蹠兒是皇兄的左右手，絕對不會因為自己而拖累皇兄的。”九慕蹠視死如歸地閉上眼厲聲大喊，“蹠兒不怕！”
“一個不留。”九慕陽冷冷吩咐了句揚起手來，唰唰的發射聲凜冽響起，九慕蹠驚顫的握緊小拳頭。
“王妃！”頓時響起霜華和巧香的驚喊聲，九慕陽愕然扭頭看去，柳蕭蕭已經推開馬夫自己駕著馬車向箭林衝去。
“蕭蕭……”九慕陽驚喊一聲瞬即策馬奔去，方敖易和方敖凡頓時飛躍而起，兩人抓著九慕陽的左右肩膀強硬將他架下馬。
“……”韓柳煙吸了一口冷氣差點沒暈闕過去。
“滾！”九慕陽狠戾推出兩掌，方氏兄弟頓時橫飛開去跌落地上猛然吐血。
九慕陽慌急扭頭看去，柳蕭蕭已經跳下了馬車跑入箭林向九慕蹠跑去，凜冽的寒箭在她的四周穿插而過，眾人頓時愕然了，竟然沒有一根箭能射中她！
“……”九慕蹠怯懦睜開眼睛，看見在箭雨中向自己跑來的柳蕭蕭，他頓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渾身發軟撲跪下去。“小孟……”柳蕭蕭撲上去接住他將他緊緊抱入懷中，九慕蹠仰起頭呆呆地看著她問：“你怎麽來呢？不怕被箭射死嗎？”
“姐姐已經顧不得了，若失去你，姐姐怎麽活？”柳蕭蕭捧著他的臉哭泣說道。
“我以為你有了皇兄，就不要蹠兒了。”九慕蹠輕輕抽噎說道。
“姐姐怎麽舍得不要你了？你是我們柳家唯一男丁血脈，你是姐姐的命根！”柳蕭蕭抹著他的淚水苦笑說，淩厲的雙眸又泛上一絲寒意，“姐姐早就發誓，不允許再有人欺負你，誰都不可以！誰都不可以傷害你！都不可以！”
柳蕭蕭厲喊一聲，一襲蒼茫的白光從她的身上向四周橫向擴撒劈去，向他們射來的冷箭刹那間折返回去，發箭的人不管是敵是友統統倒地身亡。
“……”圍觀的人頓時陷入震驚中久久不能自拔，韓柳煙頓時心頭湧上一襲寒意。
“妖……妖……”不少埋伏的人嚇得渾身動彈不得。
“殺。”九慕陽冷冷地吐了一個字繼而揚起手，他的人立即從山上衝下來把剩餘的敵軍全部殲滅。
“姐姐……”九慕蹠撲到柳蕭蕭的懷裏大聲哭泣，“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蹠兒不勇敢，一點都不勇敢！”
“在姐姐的眼裏，你是最勇敢的……”柳蕭蕭說了句，腦袋霎時一片空白，停頓了一會就極速晃過畫麵，和九慕陽在鍾乳洞的畫麵、在馬車的畫麵、在船上的畫麵、在江底的畫麵，一掃而過，最後眼前一黑，什麽都沒有了。
“姐姐！姐姐！”九慕蹠慌忙拍打壓在自己身上的柳蕭蕭驚惶叫喊。
“蕭蕭……”九慕陽疾步衝過去，霜華和巧香也顧不得韓柳煙連忙追過去。
“蕭蕭，你怎麽呢？”九慕陽惶急地抱起柳蕭蕭在輕輕拍了拍她的臉，柳蕭蕭微微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九慕陽舒了一口氣頓時將她緊抱入懷。
柳蕭蕭的指尖微動了一下，她吃力地挽起九慕陽的手往他手心緩慢寫幾個字：“我困了，睡一會，記得叫醒我。”寫罷，她就伏倒在九慕陽的懷裏。
九慕陽惶愣地抱緊她，她真的是妖？施法累了？他又吻了一下她的頭頂在心裏狠狠默念：柳蕭蕭，不管你是人是妖，你都是本王的！
進入齊國的桓楊城內，九慕陽他們進駐袁青早就安排好的大宅子。
“小王爺怎樣呢？”九慕陽來到九慕蹠的房間外輕聲問道。
“小王爺已經醒過來了，吃了一點小米粥。”侍女恭謹回答。
九慕陽輕輕推門進去，再轉入內房一看，九慕蹠背對他，雙肩還在顫抖，似乎在輕輕抽噎。“蹠兒，還在害怕嗎？”九慕陽輕念了句然後走過去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料，九慕蹠按住他的手背一個急轉回身揚起匕首向他刺去。
“……”九慕陽踉蹌倒退一步，驚愕地看著他責問，“蹠兒你這是做什麽？”
“我要做什麽？你還敢問我要做什麽？”九慕蹠站在床上舉著匕首厲盯九慕陽憤懣反問，“你都對我做了什麽？我要你血債血還！”
“血債血還？”九慕陽眸色微沉在挑起冷眉極度不悅地白了他一眼問，“你的意思是，你以為皇兄讓人放箭罔顧你的生死，是嗎？”
“不是！你有把握讓人放箭就有把握讓蹠兒活下來，蹠兒從來都沒有質疑皇兄的能力，否則蹠兒現在也不會活著。呸！你不是我的皇兄！”九慕蹠說著又吐了一口唾沫又憎又怨地說道，“九慕陽，我要你給我們一家……一家……一家不知多少口償命！”
“……”九慕陽極度無語地看著他，他撫了撫衣袖坐到桌子旁倒上一杯茶問，“蹠兒，你這是在唱哪一出戲？”
“不準再喊我蹠兒，我不是九慕蹠，我姓柳，我是柳孟！我是齊國瑛親王的兒子柳孟！”九慕蹠鄭重地申明自己的身份然後從床上跑下來，一手拍掉九慕陽放到唇邊的杯子，繼而用匕首指著他說，“站起來！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你什麽時候連祖宗都變呢？”九慕陽站起來再垂下眼眸冷盯了他一眼。
“都是你這卑鄙小人把我騙來的！”九慕蹠忿忿地盯著他，又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厲聲說，“你害我這麽多年都認賊作父……不，認賊作兄！你殺了我全家，我竟然還在旁邊拍掌叫好，你害得我好慘！”
“皇兄的計劃這麽周密，怎麽會被你識破了？”九慕陽一手將他從地上抽起來，冷冷盯著他煞有介事問道，“是誰把這個秘密告訴你呢？”
“是我自己摸索出來的！”九慕蹠使勁地掙紮揚腿踢他說道，“我好笨，姐姐一見到我就說我是她的弟弟，我卻不相信她，還幫你欺負她！直到昨天姐姐不顧自己的生死衝進來救我，我才相信，她是我的親姐姐！既然她是我的姐姐，她姓柳，我自然姓柳，她常喊我小孟，我就是她的親弟弟，柳孟！”
“她為何認你作弟弟？”九慕陽陰沉著臉問。
“她……我就是她弟弟呀！”九慕蹠理所當然說道，“她說我跟她的弟弟長得一模一樣。”
“長得一模一樣？”九慕陽冷嗤一聲走到床邊然後將他甩落床上淡若問道，“你倒給你這個殺父仇人分析一下，你是幾歲到裟羅國去，她什麽時候見過你，你什麽時候見過她？”
“……”九慕蹠迷惑地撓了撓頭，印象中自己從來沒有離開裟羅國，莫非一出世就被人捉過去了？
“想通了，就來告訴我，你的祖宗到底是誰。”九慕陽道了句然後淡漠地轉身走去。
九慕蹠跌坐下來，不會有錯的，到底是哪裏不對呢？究竟自己是誰的弟弟？若自己不是她的弟弟，她怎麽敢一個人衝過箭林來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