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疾筆難書
“王爺見笑了,是這賤婢毛躁不懂規矩,差點冒犯了你的王妃。”白鼎鈞說著霸氣地拂了拂衣衫大步走進來,不請自坐,繼而勾起一抹戲謔的弧度冷笑說,“都說狗仗主人勢,不知道王爺府中的丫鬟走路如此輕浮,是不是王爺教導有方?”
“是。”九慕陽淡若地應了一個字,白鼎鈞剛要哈哈大笑,九慕陽繼而吐出一句,“每當有不明事的畜生撞進來,本王府中的下人就會特別急躁,所以本王下令,狗與野畜不得進入。不知為何,剛才那丫頭突然變得急躁,可能是相國你來了的緣故。”
“你……”白鼎鈞差點沒被他活活給氣死。
“相國大人今日突然造訪有何事?”九慕陽淡漠問了句,冷目向外看去,原本站在門外的柳蕭蕭早已不見了。
“我……”白鼎鈞遲愣了一下,再暗地看了看廳外,不見柳蕭蕭,他又轉向九慕陽苦笑說,“本相國聽說王爺府上養了極好的菊花,明天是老夫的六十大壽,想請王爺割愛讓幾株菊花來修飾一下老夫的後院。”
“相國這又是從哪裏道聽途說,本王府上從來不種植菊花,莫非是你老派人在本王府中種了幾株?”九慕陽冷聲反問,譏誚之色溢滿幽深冷眸。
身旁的袁青差點沒笑出來,沒想到一向淡漠的主子開起玩笑來也可以氣死人。
“你……我……”白鼎鈞又氣又羞愧,氣得臉頓青頓紅。
他九慕陽說“又是到哪裏道聽途說”用一個“又”字就是取笑他經常胡說八道,從不根據事實盡管道聽途說。
白鼎鈞噎了一口悶氣說:“可能是老夫記錯了,既然沒有菊花,那王爺就隨便挖一株花來吧,老夫坐在等你。”
“相國大人若喜歡本王府上的花,本王這就命人給你老采一株。”九慕陽站起來淡若說道,“相國大人貴人事忙可先行回去,待會本王派人送到府上。”
九慕陽下逐客令了,雪翎郡主還沒說可以離開!白鼎鈞捏了一把冷汗忙從座位上蹦起來說:“不行,明天是老夫的大日子,盆栽這東西不可以隨便,老夫必定要親自挑選,王爺該不會介意吧?”
“敖易。”九慕陽低喊一聲,候在廳外麵的方敖易忙走進來聽候吩咐,九慕陽冷掃了一眼白鼎鈞淡若吩咐,“你親自帶相國大人到王府後院挑選盆栽,直到相國大人滿意為止。”
“是!”方敖易應了聲又忙向白鼎鈞躬身引請,“相國大人請隨小人到這邊來。”
白鼎鈞吐了一口悶氣跟著方敖易向外走去,堂堂相國大人還從來沒試過這麽死皮賴臉地留在別人家裏。
“主子,白鼎鈞這老狐狸為什麽死皮賴臉要留在我們王府?”袁青謹慎低問,“還非要在我們王府挖盆栽,這老狐狸在打什麽主意?”
九慕陽二話沒說就拂袖走了,白鼎鈞打什麽主意不要緊,但他此刻的舉動必定跟那個女人有關。
九慕陽走進柳蕭蕭的房間,此時她的桌麵已經放了好幾張寫滿字的紙張,他暗了暗眸色走過去拎起桌麵的紙張看了看——相國大人今晚不會離開,除非你把夜闌毒的解藥給我。不要問我為什麽,我不會回答你。你隻要知道一顆棋子的用處,並不需要知道它的製造過程。
“你脅迫我?”九慕陽挑起她的下巴再垂下眼眸冷瞟她一眼輕冷說道。
柳蕭蕭揚起桀驁的眼眸再抓過一張字條遞給他,九慕陽轉過眼眸看了看——昨晚你困不住我,足以告訴你,至少我現在還有脅迫你的資本。
“昨晚你是怎麽離開地牢的?”九慕陽淡漠的眼底晃過一絲寒栗的好奇,說罷,他又低眸看了看她遞來的紙張——看來你是在房間裏守了一夜,所以才因為我憑空消失而感到畏懼。
九慕陽皺起帶慍色的眸光,迎麵便是她戲謔的雙瞳,“畏懼”二字從來不會出現在他的腦海裏麵,他沉了沉臉再垂下眼眸看了看字眼——我是妖,懂得妖術,你建十個地牢也困不住我!
“既然你是妖,那麽也可以自行解毒,不是嗎?”九慕陽俯身到她的耳邊邪魅低念了句,“你可以在我手上逃走一次,但絕對不會有第二次,不管你是妖是鬼,我都是你的債主。”
柳蕭蕭剛要伸手去抓紙張,他一手將她的手腕按下來冷聲說道:“別在我麵前耍小聰明,你還不夠資格。”
他的虎潭深眸的寒栗鋒芒如同夏日的烈日般迸進她的雙瞳,淩冽攝魄的氣息刺得她的雙眼無法轉移,然而,卻不及那雙冰冷中帶有溫柔、溫柔中載滿霸度的晦暗冰眸來得更加勾魂震懾。
柳蕭蕭使勁掙紮一下還是擺脫不了他按住的雙手,她揚起淩厲的雙眸不爽地白他一眼——你不是嫌棄我低賤嗎?你現在這般舉動得用多少手帕才夠你擦手?
“這是什麽?”九慕陽鬆開她的手掏出一個紙團扔到桌麵上。
柳蕭蕭冷眨一下雙眸然後拎起紙團打開看了看,這不就是她今天派人送給九慕陽的信。本來上麵都清楚地寫了關於他真實的身份和一些關於陰陽無間的事情,但不知道為什麽,這信上的“陰陽無間”“日魅”“夜魅”等隻要涉及到他身世的字眼統統消失不見了!
一封信下來隻剩下“你是來自……你是統治……那裏有……你們卻……”等無關重要又引人入思的字眼,怪不得今天九慕陽看完信之後異常激憤,他必定認為這又是她在糊弄他!
柳蕭蕭抬起眼眸懇切地看了他一眼示意讓他等一會兒,她抓起筆再拿過空白的紙張來才寫了“你是來自”四個字,“陰陽無間夜魅君”卻怎麽也下不了筆,隻要一下筆就好像被無數根銀針紮在手腕一樣,赤痛難忍。
她咬緊下唇忍著割腕似的疼痛才把一個“陰”字完整地寫出來,但雙手已經麻痹無力,手中的筆隨即掉落紙上。
九慕陽輕皺冷眉看了看她冷汗滿載的眉額,不就寫幾個字嗎?磨蹭了半天還寫不出來,至於弄得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