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女巫們
第69章 女巫們
四周都是參天巨樹，這些茁壯的綠色植物一點都不像是冬天該有的東西，彷彿還停留在秋冬交界的時候。
附近的溫度也比外面高上五六度，空氣中散發著一股讓人很不舒服的濕氣。
勞倫斯發現這裡可能比外面更熱，也可能比外面更冷。
潮濕的水汽不僅會讓夏天更加不舒服，也會讓冬天更加難以忍受。
「克洛達人很喜歡在熱水裡洗澡嗎？」勞倫斯感覺過於安靜了，隨便問問。
薩麗爾一邊帶路，一邊頭也不回的說道：「聖泉是用來做飯和祭祀的神聖之地，你只有被殺的時候才有資格在裡面泡上一會兒。」
勞倫斯好奇道：「那平時怎麼洗澡？」
「不洗。」薩麗爾給了一個非常簡單的回復，又補充道：「身上的髒東西會結成塊自己掉下來，也可以自己扣下來。」
勞倫斯覺得薩麗爾還在為自己剛才不幫她推石頭的事情生氣。
可是那石頭自己推不動啊。
勞倫斯為自己辯解：我還是不擅長和女人打交道，如果不能以我為主，感覺相處下去就會有些不愉快。
勞倫斯又想到了艾瑪。
普米修人也都和艾瑪一樣，不會跑山上和我一起生活，逃避領主的重稅。
要怎麼才能當一個別人都願意跟隨的人呢？
勞倫斯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索菲亞是自己的奴隸，理論上自己要是擁有很多奴隸的話，就能當一個有很多人聽話的男人。
可是擁有那麼多奴隸，就需要讓她們吃上飯，最起碼能活下去，能有一個住的地方，不然這些奴隸就要逃跑了。
還要有一些防身的武力，不然有些奴隸可能會半夜跑床頭看著你。
勞倫斯想來想去，發現安德魯那樣的猛人更容易成為首領。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在這個複雜的區域里想要贏得尊重，要麼是殺人，要麼就是打人。
之前因為在反擊庫爾人的戰鬥里順利殺了一個人，導致普米修的人給予了基本的尊重，戰利品也會按照人頭來分。
「嗖！」
破空聲從茂密的林子里傳來，勞倫斯下意識的看向前方，就見一把旋轉的東西朝著這邊飛了過來。
薩麗爾舉起右手，穩穩的抓住了飛來的斧子。
「是我！薩麗爾！」薩麗爾對著前方的森林喊道：「我們是來交換物資！帶來了鹽！」
勞倫斯心驚肉跳的看著前面，又低頭看著前方薩麗爾手裡的鋒利石斧。
森林裡很快走出來了兩個男人。
克洛達人穿著用獸皮和葛布製作的破舊衣服，身上佩戴著野獸牙齒製作的項鏈，腦袋上帶著狼骨豬骨頭盔。
「他們是誰？」克洛達人看向了勞倫斯和索菲亞。
薩麗爾鄭重解釋道：「這個看起來弱小的少年是勞倫斯，他也殺過人，而且還是一位有智慧的巫師！」
勞倫斯頓時一驚！
壞了，女巫還沒見到，我就成男巫了？
克洛達人看著勞倫斯，滿是懷疑和戒備，以及凝重。
「用你的巫術殺了我，我就相信伱是巫師！」
兩個克洛達人將手裡的長矛對準了勞倫斯，並且極其小心的探步靠近。
薩麗爾迅速說道：「他還是一個學徒，還沒有成為真正的巫師，他太年輕了。」
勞倫斯安靜的閉上嘴巴，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
眼前兩個猛男都是一米八五的個頭，身材雖然沒有普米修人肥胖，但都是那種矯健有力的精壯身材。
克洛達人上下審視著勞倫斯的身材和樣貌，很快從勞倫斯那乾淨的臉和瘦弱的身材上找到了對方還很年輕的證據，於是收起了長矛。
「你不能在這裡，需要巫師的允許。」
薩麗爾直接說道：「我正要帶他去見巫師。」
兩個克洛達人很快讓開了位置，明顯是對薩麗爾有一定的信任。
勞倫斯跟著薩麗爾從兩個野蠻人中間走過，在走遠了后就迅速低聲說道：「薩麗爾！你沒有提前和我說這些！」
薩麗爾不在意的說道：「沒關係，反正你會很多東西。」
「但我不會巫術！」勞倫斯有些惱火了。
薩麗爾依舊是毫不在意，笑著應付道：「巫師也有很多種，會看病的也是巫師。」
勞倫斯不想和這個溝通不了的女人廢話了，「快點完成交易，我想快點離開這裡。」
就算是她漂亮有錢又有力，勞倫斯也忍受不了這個總是擅自做決定的女人。
薩麗爾看勞倫斯真的生氣了，既有對剛才勞倫斯不幫忙的痛快反擊，也有想要緩和關係的矛盾心理。
「放心，這裡的人很好說話！」
勞倫斯悶不做聲，剛來就飛斧問候，這算是好說話？
薩麗爾看勞倫斯一聲不吭，就繼續說道：「這裡的姑娘很熱情，我父親過來的時候都會找漂亮的女人做那種事情，勞倫斯你要是想的話也可以，克洛達人會送上食物作為感謝。」
勞倫斯悶聲說道：「不用，我不是那種人。」
很快勞倫斯就為自己的決定感到明智了，在靠近帳篷和窩棚之類的林間建築物后，勞倫斯就見到了那些災民一樣的克洛達人。
很多女性甚至是衣不蔽體，露出狹長的哺乳器官，而抱著的小孩子也像是野獸一樣用嘴巴用力的撕扯著。
男人還會穿著一些獸皮衣服，女人很多都是躲在漆黑的窩棚里看著外面，大部分女人穿的衣服都極少，像是只披著獸皮在取暖。
這裡不管是年輕女人還是養孩子的女人，給勞倫斯的感覺都像是三四十歲的原始人女性，甚至是很多人長得都很奇怪，像是蠢貨一樣。
薩麗爾拿出了腰間的雙斧，一些好奇和想要靠近的男性克洛達人不再靠近這裡。
走過這些窩棚區后，薩麗爾就帶著勞倫斯來到了一個乾淨的空地上，在前方是人類建築，如安德魯家那種乾淨整潔的木頭房子。
對比之下，彷彿是兩種生物的居住區。
這裡有年輕的克洛達人在巡邏，他們身上穿著獸皮和葛布製作的乾淨衣服。
本來其實不算乾淨，但是經過外面的窩棚區域后，勞倫斯頓時意識到眼前這些人彷彿是原始人里的貴族，天生就是領導群體。
「薩麗爾，你很久沒有過來了，安德魯大人怎麼沒有來？」
守衛友好的和薩麗爾打招呼，也好奇的看了勞倫斯和索菲亞。
薩麗爾收起了斧子，輕鬆的說道：「這是我的朋友索菲亞和勞倫斯，我們來交換物資，帶來了鹽和更乾淨的木炭。」
守衛很快讓開了位置，此時木屋的房門被打開，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女人慢慢走了出來。
「薩麗爾，進來吧。」
薩麗爾看到這女人，高興道：「是，洛山達。」
勞倫斯記得在洛芬王國的語言里，這個詞語是火山的意思。
女人轉身走進了木屋，薩麗爾對著勞倫斯和索菲亞小聲提醒道：「洛山達是這裡的女巫，我和她的女兒德倫是好朋友。」
勞倫斯第一次見到女巫，對於這個世界的魔幻力量，心中又激動又害怕。
可以現在走的話，勞倫斯肯定想要離開。
不過在薩麗爾直接進去后，勞倫斯也只能和索菲亞一起，去見識這個世界的真實一面。
木屋裡並非是想象中的家庭結構，在進屋后就感覺到了滾滾的熱氣，一個圓形的沸騰溫泉就在這屋子的中心位置，直徑有兩米寬。
在溫泉上方有一根橫在上面的木頭，洛山達直接從那裡踩上去，走到了另外一邊。
薩麗爾說道：「我們繞過去，掉下去會被燙死，這裡的水很熱。」
勞倫斯點了點頭，無比贊成。
那根木頭一直都在熱水上烘煮，整天被熱氣加熱，踩上去一定很滑。
三人繞到了半邊屋子裡，在這裡有一個從屋頂上下來的吊爐，在地上也有一個半米寬的紅色池子，裡面散發著驚人的高溫熱量，將上方的空氣都燒的變幻了起來。 洛山達坐在吊鍋前面，那藍色的眼睛在勞倫斯身上注視了很短一瞬間，就看向了索菲亞。
「這個女孩是誰？安德魯的孩子？」
薩麗爾解釋道：「是我的好朋友！她和我一樣，都不屬於這裡。」
洛山達點了點頭，「你們帶來了什麼，想要交換什麼？」
薩麗爾高興的說道：「我帶來了鹽，勞倫斯帶來了木炭和銅石，我們想要交換獸皮或者別的！」
薩麗爾很快把攜帶的鹽罐子放在地上，勞倫斯見狀也把自己背著的木炭放下。
洛山達沒有動，很快從隔壁屋子走出來一個穿著獸皮短裙和半邊束胸衣的狂野女郎。
薩麗爾主動打招呼，「德倫！」
德倫走向薩麗爾，和薩麗爾來了一個結實的熊抱，兩個身材同樣豐滿矯健的原始女人擁抱后，給勞倫斯一種現代化的性感與健康之感。
德倫很快鬆開了薩麗爾，看向了索菲亞。
「你好，姐妹。」
索菲亞看著這個又高又大的大姐姐，躲在了勞倫斯身後。
德倫露出無奈的微笑，很快蹲下身在地上看了一下這次的貨物。
她用手指蘸著鹽罐里的鹽嘗了一下。
這個時候勞倫斯發現對方蹲下的時候，身前和身下的皮裙都有些兜不住了。
德倫抬起頭用銳利的眼神看向勞倫斯，上下審視著說道：「你想上我？」
勞倫斯有些蒙了，這個時候薩麗爾迅速說道：「他不想！」
薩麗爾對著勞倫斯提醒道：「勞倫斯，你不要選錯了對手，想要和德倫做那種事情的話，你會被打死的！我父親都不是她的對手，她是這裡的首領！」
洛山達糾正道：「安德魯不想和德倫戰鬥。」
勞倫斯迅速冷靜下來了，冰海那邊的蠻人繼承了山林蠻人的一些習慣，比如作為征服者的男人想要上被殺者的女人，就要戰鬥。
字面意義上的戰鬥。
那種時不時照你嘴巴和臉上，或者襠下來一腳的戰鬥，反應激烈的還會順勢咬下一塊肉。
當然這種會死人的規矩只有少數寒冰蠻人會執行，但是這裡不是寒冰蠻人的地區，而是更古老的山林蠻人地區。
在這裡想要找一個女人，並不需要家長允許，也不需要彩禮和談戀愛，只需要強大的武力值。
眼前這個性感狂野的野蠻美女非常好上手，只要能壓制她，把她壓地上讓她雙手雙腳無法動彈，再用拳頭打的她頭暈目眩，不能反擊就好。
注意，不能親嘴，否則會丟掉舌頭。
作為文明人，勞倫斯理智的說道：「是的，我不想，我還是一個孩子。」
德倫露出無趣的表情，繼續低頭看著其餘東西。
「鹽很一般，黑炭比上次拿到的更好，可以作為獻給聖泉的祭品，銅石可以製作武器，鐵釘不錯，很少弄到這東西。」
德倫對幾個東西進行了大致的估價。
洛山達安靜的聽著。
勞倫斯感覺這老巫師應該是不會算數吧，所以不發表意見。
作為首領的德倫很快給出了一個公道的價格。
「可以用豬皮、狼皮和兔子皮來交換，你們需要什麼？」
薩麗爾說道：「需要一些乾淨的肉，你們的銅器也可以！」
克洛達人缺少鐵器，但是銅器不缺，他們有自己的煉銅技術，不過本身的需求並不大。
整個村子大概是一百六七十人，窩棚區只有三分之一。
打獵並非是主業，山林蠻人的主業是養殖與採集。
窩棚區就是採集者，德倫居住附近的三分之一是管理者，還有三分之一是工匠和養殖者。
勞倫斯看薩麗爾和德倫在交換物資，想了一下開口說道：「我需要一袋子土和一些蔬菜種子！」
房間里的人都看向勞倫斯。
德倫很不理解，「你要土做什麼？」
勞倫斯認真說道：「我冬天沒事情做，想要在屋子裡種一些蔬菜，需要一些肥沃的土壤。」
德倫看向了洛山達，這種看似簡單但又離奇的要求，需要部落巫師的鑒別。
洛山達想了想，直接說道：「不行，這裡的土都是神賜予我們的禮物，你不能帶走。」
薩麗爾幫襯著說道：「勞倫斯並不是普通人，他是巫師學徒，雖然現在還不會法術。」
聽到巫師學徒，德倫和洛山達都明顯露出了詫異震驚的神色。
「真的嗎？我為什麼感覺不到？」德倫有些懷疑。
薩麗爾迅速保證道，「肯定是真的！勞倫斯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人，也是最懶的，他一點力氣都不想用！」
德倫好奇的看著勞倫斯，洛山達在反覆疑惑的審視這個少年人後，還是點頭答應了。
「好，你們可以帶走一部分土和種子。」
有了巫師的同意，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
薩麗爾沒有留下來過夜的想法，乾淨利索的完成交易后就和德倫擁抱告別。
德倫看向勞倫斯和索菲亞，「再見了，我的姐妹和弟弟。」
勞倫斯這一次主動幫薩麗爾推石頭，出工不出力。
果然大石頭被推動了！
在關上巨石大門后，勞倫斯好奇道：「她為什麼喊我弟弟？」
薩麗爾隨意的說道：「她把你和索菲亞當成是和她一樣的巫師了。」
勞倫斯很在意這個事情，「德倫也是巫師？她會什麼巫術？」
薩麗爾說道：「德倫可以讓大地變成爛泥，也可以讓爛泥變成堅固的岩石，不過她現在還很弱，使用一次需要很久很久才能恢復。」
勞倫斯驚愕的看著薩麗爾，「那你呢？你的能力是下雨預報嗎？」
薩麗爾一邊走，一邊警惕的左看右看。
「我和你說，你不能告訴別人，父親讓我不要和別人說，我連艾瑪都沒有告訴。」
薩麗爾用很小的聲音，即將說出憋了很多年的大秘密。
勞倫斯迅速說道：「放心！我不是那種人。」
薩麗爾非常的激動，終於能和別人說這個事情了。
別人的話當然會有危險，但是薩麗爾覺得勞倫斯根本不在乎這些，也不會因此害怕。
「我其實早就想和你說了，我也不知道我的能力是怎麼回事，不過我父親和我說過，以前他是無敵的戰士，後來一位女巫找他生了孩子，就是我！」
勞倫斯專心致志的聽著故事，「那女巫呢？」
「又去找別的男人生孩子了。」薩麗爾很隨意的說道：「她想要生一個男孩。」
勞倫斯沒想到這魔法世界也重男輕女。
「塔利姆山的那個女巫是你親戚嗎？」
薩麗爾搖了搖頭，「不是，她是帶毒的女巫，很久以前逃到了這裡住下，克洛達人和普米修人都不和她接觸，尤其是普米修人只要靠近那座山就會被毒死。」
勞倫斯想了想后，有了一個很離譜的想法。
【要是她肯和我們好好相處就好了，春天的時候可以找她借點毒氣殺殺蟲子。】
勞倫斯背著一筐火山沃土，土壤種子和肥料都已經齊備，現在就差農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