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就在海棠撞上石碑的地方，突然凹陷成一個巨大的坑，那驚天動地的龍鳴聲也越發清晰，狂奔的烏零露和海棠不能看到身後的景象。但是她們能夠想象出來，一條黑色的巨龍，從長久的黑暗之中騰空而出，在享受新鮮空氣的同時肯定也在憤怒人類對它做好事。
“我覺得它現在肯定很餓，這麽可憐，這位仁兄不如你就從了它吧。”烏零露一邊跑一邊氣喘籲籲說道。
海棠罵罵咧咧，“去你娘的，要不是你我怎麽會落得這副樣子。真是該死，過了怎麽久居然忘記這裏還有那個家夥了！”
“我們商量一件事吧。”
“有屁快放！”
“你放了我，我們一起協作逃出去。”
“不可能，我必須完成我的任務。”海棠回答的很堅決。
“既然如此，我們就此別過吧，等你有命逃出去以後再來殺我吧！”
烏零露一邊大吼，一邊回頭望了望身後，發現那黑龍真的是大的離奇，身體如同一片巨大的黑雲，四周電閃雷鳴，龍須像兩條又長又粗的鞭子，鼻孔裏出著熱氣，睜大著眼睛，顯然它嗅到了生靈的氣息。
或許真的是如烏零露所料，它餓了，看見有兩個活蹦亂跳的食物之後，渾濁的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起來。它動了動沉重的身體，下一秒已經飛到了狂奔兩人組的身後。
烏零露不屑的輕哼一聲。“別以為隻有你會飛。”她在空中一個跳躍，身後展開一對透明的翅膀，速度加快了不少。但是很快就沉了下去，烏零露假笑著轉過頭看著死死拽著她的海棠。
“雖然你是一個魔，但是也不能這麽自私對不對，你明明境界比我高，現在居然還要拉我做墊背嗎？”
海棠瞪大了眼睛，用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老子現在跑不動了，你如果把我成功的帶出去，我就答應晚一點解決掉你！”
“滾。”
烏零露不再多說一個字，想要狠狠地將海棠甩下去。那海棠依舊死皮耐臉的像狗皮膏藥一樣帖子烏零露身上，看她要把她甩下去，驚叫一聲。
“不要！別……別……這樣！我現在實在是沒有力氣了，我對這惡龍有陰影！你千萬不要把我甩下去！”
海棠看上去真的很害怕，臉色都有些蒼白，其實完全看不到她的臉，隻是烏零露感覺應該是這樣。
“我為什麽要救你，你可是口口聲聲說要殺我的！”
“我的確是要殺你，但是這和你救我沒有太大的關係吧！我殺你是因為上麵的命令，這是道義，而你救我是也因為道義！”
“屁話！”烏零露才不會管這些道義，現在保命才是最為重要的。既然她不答應事後放了自己，那她為什麽還要救一個一定要殺了自己的人了呢？
看出來烏零露勢必要甩下自己的決心，海棠沉默片刻，突然說道:“你確定不要救我嗎？”
“嗯？”烏零露突然覺得有些不安，直覺告訴她這個海棠肯定會再次做什麽蠢事。果不其然，海棠大吼一聲，拖著烏零露極速往下墜，而身後的黑龍已經逼近。烏零露甚至能夠感受到從它鼻孔裏冒出的熱氣。
“你幹什麽！”烏零露怒吼。
“我必須要完成任務，你不能活！烏零露！”
海棠緊閉著眼睛，她依舊是害怕的，這一切都源於一千多年前的那場噩夢。她還是個男的的時候，被黑龍一口吞下了肚，困在裏麵有幾個月。後來恰逢後凡前來屠龍，她也順勢被救下。
不過事後她還是對那段時光充滿了畏懼，至於後凡的救命之恩，正魔之分，她並未能做什麽。隻是在日後的那場大戰中後凡死時，答應過後凡一個要求。後凡赴死前依舊是那樣從容不迫，眉宇間唯有的憂愁竟然是為了一塊石頭。
那時海棠並不能理解後凡為什麽要這麽做，這天下蒼生與他有何幹係呢？為什麽要為了那些自私自利的人而犧牲性命呢。隻是他輕輕轉身，縱身飛入那滔天火海之中時，海棠突然有些明白。或許這就是使命，雖然正魔有別，但那一刻她還是深深地佩服這後凡。
“我還沒報恩，你不能怎麽快死！”海棠大叫。
“你不欠我什麽，隻是你若不安，便幫我一個小忙吧。”
“什麽忙？”
後凡似乎輕歎了口氣，手中的石頭溫潤如玉，是他身上唯一的溫存。“我有一塊頑石，非要跟我入地獄，隻是她本應該很快樂的活著。”
“那你要我怎麽做。”
“我死後，找到她，把她帶回混沌之界吧。縱然哪裏終日昏暗，荒無人煙，但至少沒有外界的生殺予奪，她會很安全。”
但是在往後的時光裏，海棠始終沒有找到那塊石頭，或許後凡並沒有想到這塊石頭是如此的頑固是如此的忠誠。而海棠也不會想到，那塊石頭居然就是她現在堅持要殺的烏零露。
“你個混蛋，快給我放手！”烏零露露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她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被咬成兩半的樣子。
海棠搖了搖頭，依舊緊緊抓著烏零露，突然很是平靜的說道:“不要在掙紮了，其實就算是沒有我的阻礙，你也不可能從著惡龍口中逃出去的。放棄吧。”
聽完海棠的話，烏零露皺起眉，她看的出來這個不男不女的家夥應該沒有說謊。她也能感受到自己在這條黑龍麵前的弱小，隻是她做不到放棄，哪怕隻有一絲希望，她也要試一試。
打定注意以後，烏零露不再理會海棠，任由著她把她拉下地麵。她平靜的轉過身，麵向黑龍，對著瑟瑟發抖的海棠說道:“放開吧，我不跑了。”
海棠一愣，抬頭看著向烏零露，卻發現居然正一步一步的朝著黑龍走去。身後的翅膀沒有了，而手上多出了一把長劍。她的背影很瘦弱，但沒有任遲疑，突然的海棠想到那個人。
“喂！你那麽想活下來，幹嘛這麽快去找死！”
烏零露著長裙，行動很不方便，她一邊將多餘的衣料扯下包在劍柄之上，一邊狠狠說道:“什麽都不做，那才會死！”
她不再理會海棠，深吸一口氣，抬頭看著頭頂上方盤旋的那隻巨龍。隨即她提前長劍，直指蒼穹，聲音無比清亮。“你要吃我？”
黑龍具有靈智，堪比人類，看著烏零露毫無敬畏之心的樣子，它不由狂怒。如同雷鳴一般的龍嘯，帶著颶風，烏零露退後十幾步。
“小妖！放下你的劍，像你們這些低等生物見到我們龍族就應該俯首稱臣！”
烏零露有些狼狽，她輕哼一聲。“不過是一隻會說人話的臭蟲罷了，有什麽了不起的，還不是被人封在這裏了？”
“小妖莫要猖狂！”戳到痛處，黑龍變得狂躁起來。它付下長長的身體，龍鱗泛著寒光直逼烏零露。“吾族豈非你們這等低等種族能夠比的上的，吾被封印在此不過是中了那個家夥的奸計！”
烏零露用長劍抵擋著寒氣，冷聲說道:“隻有失敗的人才會找借口！”
“小妖！你找死！”
“來呀！當我怕你不成！”
烏零露佇立在狂風之中，那條黑龍徹底被激怒，它碩大的龍頭頂向烏零露，速度驚人。烏零露一個翻身，跳到它的頭上，用長劍狠狠往下刺。但是龍鱗太過堅硬，根本無法刺入皮肉，也無法造成傷害。
而下一秒，烏零露便被甩下了龍頭，黑龍用那長長的龍尾甩向烏零露，眨眼睛便到了跟前。但烏零露已經來不及躲藏了！烏零露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她不認為自己能夠躲過去，但是至少能把傷害降到最低。
但是她最終還是躲過了，身體被海棠以一種很奇怪的方式抬起，海棠纖細的雙手卻如此有力，她都不禁懷疑這人到底是不是個女的！
“你這又是在幹什麽？”烏零露歪著腦袋問道。
“你現在還不能死，等我殺了你，你才能死。”海棠自以為理由很充分的說道，其實她為何要救烏零露，她也說不清楚，隻是看著烏零露倔強的背影，她莫名的敬佩與感動。
海棠不由在心裏想到:難道變成了一個女人，心就會變得柔軟嗎？一個激靈，海棠吐了口唾沫，“呸，老子可是純爺們兒！”
“你還在咕噥什麽！不想死就快把我放下來！”烏零露大叫，因為她看見那惡龍似乎有發大招的趨勢。
聽到烏零露的提醒，海棠終於反應過來，看著黑龍吞了吞口水，快速往下蹲然後跳起，躲開了黑龍的爪子。“這惡龍有幾千年的道行了，你我二人根本無法與之對抗，現在也隻有逃跑的份了。你趕快把你的翅膀放出來，我借力一起逃出去！”
烏零露翻了一個白眼，身後那對晶瑩剔透的翅膀已經在極速煽動了，她緊緊抓著海棠的衣襟。四處躲藏這黑龍的襲擊，並且大聲說道:“還用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