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在千年前的那場正魔之戰中，正魔兩派膠著了很久，而莫長石的突然叛變為這場持續了幾百年的戰爭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莫長石一下變成了千古罪人，而關於他為何要叛變，卻無人知曉。但在阿若的回憶中，烏零露卻意外得知了這一切。
莫長石和阿若的故事很簡單，這裏就不得不再提到一個人，那就是溫玉。豐莫溫三家是世交，雖然豐溫兩家已經漸漸有凋落之勢，但底蘊依舊豐厚。
三人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但性格卻是大有不同。那時的溫玉和烏零露見到的溫玉很是不同，年少時他外表放蕩不羈，風流倜儻，反而是三人中最為活躍跳脫的人。
年幼喪母阿若呢性格有些古怪，不喜歡與人交流，稱得上朋友的就是莫長石和溫玉了。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有點討厭自己，討厭自己的家族，討厭被禁錮的人生。阿若說她拚了命的想要逃離這一切，想要獲得自由。
莫長石則是一個規矩的人，禮貌有教養，是三個人中最受歡迎，也是三人中最有天賦的人。小小年紀就已經達到了許多修仙多年的人都無法到達的境界。
這三個性格迥異，家世相近的少年少女一起長大，那些懵懂青澀的情感也越發鮮明，再也無法掩藏。阿若沒有細說其中的愛恨糾葛，隻說最後她和莫長石在一起了。
烏零露問她愛不愛莫長石，阿若搖了搖頭，臉上看不出悲喜隻道:“如果不愛，我現在也不會是這副樣子，但錯就錯在我是愛他，卻又不夠愛他，不夠理解他，不夠包容他，最終害了他。”
兩個性格完全相反的人相愛，再加上家族間諸多的矛盾，讓阿若越來越想要逃離，她想讓莫長石和她一起離開，一起去遨遊九州，做一對神仙眷侶。但是家族的使命讓莫長石無法做到，莫家人也絕對不會讓莫長石離開，因為莫長石是一把如此鋒利的利器。
最終莫長石沒有離開，阿若也沒有離開，兩個人因為愛這個互相把對方捆綁，互相傷害，矛盾越深時他們也越沉默。
後來正魔之戰越演越烈，豐溫莫三家最終也被牽扯進去，那時候莫長石已經站到了他人生的巔峰位置，傾盡心血鑄造的忘煞劍和天玄正是出世的緊要關頭，莫家人不允許任何人打擾他。就連身懷六甲的阿若也不允許靠近一步，阿若是個何等心高氣傲的人，但是在那種情況下她也不得不忍氣吞聲。
可是誰也沒有料到的是，在一場戰亂中，阿若受了傷，孩子沒有了。這對於阿若本不是什麽致命的傷害，隻是這失去孩子的悲痛卻讓她一人承受，漸漸地她的心有了結，她有些恨莫長石，恨她在最需要的時候他沒有出現，恨他墨守成規不能陪自己浪跡天涯。
而一心鑄劍的莫長石對這一切卻並不知曉，莫家人不會允許任何事任何人打擾他。而等他完成自己的心願，終於鑄造出來堪比神器的忘煞與天玄時才發現自己失去了什麽。
他無比的痛恨與後悔，但是不管他如何自責也無法抹去對阿若的傷害。於是他不顧莫家人的反對，將忘煞與天玄雙雙交於阿若，希望能得到她的一點原諒。
講述到這裏時，阿若的眼神空洞無比，她自嘲的笑道:“他真是個傻子，兩塊冷冰冰的鐵怎麽可能抵消喪子之痛，我要的他可能永遠都無法明白。”
忘煞是堪比神器的劍，莫家怎麽會同意將其交給一個外族人，但由於莫長石的堅決，莫家人隻能暫時作罷，待尋找到合適的時機後再拿回忘煞與天玄。
可這一切都還未來得及實行，終日鬱鬱寡歡的阿若就遭遇了不幸。在一場正魔交戰中，她被抓去當做俘虜。那時魔教還不知忘煞與天天玄在阿若手中，莫家人為了不讓魔教有機可乘，竟然不顧阿若的生死強行攻上絕命山，最終忘煞與天玄成功奪回，而知道真相的魔教人怒氣衝天，阿若在其中不知受了多大的苦楚。
她隻字未提，默默忍受，性命垂危，心已寒。她本以為此生就這樣了卻，但當莫長石單槍匹馬闖到絕命山時，她的內心也說不清是什麽感受了。
阿若對烏零露說:“我寧願他不來，來了我又要怨他，這一切兜兜轉轉，我真的是累了。於是我哭著求他，讓他放我走，我說我累了。”
莫長石終究沒有放阿若離開，他固執的守著命不久矣的妻子，整個人都有些瘋瘋癲癲了。後來溫玉找上門來，把他狠狠地打了一頓。
“我當初真是瞎了眼了，怎麽會把阿若交給你。我以為你會好好保護她，但現在好好的一個人卻成了這個樣子！我真是好恨！”
莫長石隻是任由他打著，頹廢的樣子讓溫玉更是氣不過，阿若在溫玉眼中是最重要的寶物。他曾經與阿若打打鬧鬧，本以為隻是朋友，可後來情到深處時才恍然發覺阿若已經是別人的了。
溫玉外表張揚，但內心是自卑的，他自認為給不了阿若幸福，洋裝著成全，頹然離開了那個三人世界。可現在他卻發現自己錯了，阿若並沒有因為自己的放手就獲得更好的生活，曾經那個古靈精怪，脾氣不好的丫頭已經奄奄一息。
“莫長石，你現在這個樣子是在做什麽呢？阿若快要死了，你知道嗎？”
“你胡說！阿若，她不會死，她不會死！”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因為你的固執，因為你從來都不了解她，你隻會用你那所謂的愛去禁錮她，她是一個那麽愛自由的人，你怎麽能這麽對她呢！”
“是我對不起阿若，是我傷了她的心。”
“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就夠了嗎？難道在她生命的最後一段時光也要讓她待在她討厭的地方，呼吸著令她作嘔的空氣嗎？醒醒吧，莫長石，不管如何帶著她離開這裏！”
溫玉找到莫長石時，阿若就躺在床上，她雖然昏迷著但很清楚的聽到了這段對話。
烏零露問道:“阿若，你後悔嗎？如果當初你愛上的人是溫玉，或許這一切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阿若隻是笑了笑，語氣有些沉重，她對烏零露說道:“零露啊，愛一個人，由不得自己。”
再後來莫長石就不顧莫家的反對帶著阿若離開了，作為交換，他將忘煞劍留在了莫家，離開莫家時他隻對他的兄長莫長安說道:“為莫家我從來沒有後悔過，現在我請求你們也不要在阻攔我，我現在已經不能再鑄劍了，你們不要讓我恨莫家。”
莫長安沒有再阻止，他冷冷的看著莫長石離開的背影，他的懷裏是阿若。“在你踏出莫家的那一刻，你就與莫家再無幹係。”
莫長石頓了頓，溫柔的看著懷裏的阿若，義無反顧的離開了莫家。莫長石走了很多地方尋醫求藥，他甚至去到了重閣門，找上了後凡，但後凡隻對他說了一句話。“將死之人，何苦。”
莫長石毅然轉身離開，心中卻是五味雜陳，他悲哀的想，“我能造出這世間最厲害的寶劍，而我的妻子生命垂危，卻無可奈何，悲哉悲哉！”
他長歎，他痛恨，淚水落在阿若的眉間，一世的冰冷，阿若覺得太苦。一念成魔，都是執念。
阿若說那時她的意識越來越清醒，可始終睜不開眼睛，她覺得她可能是要死了。在那一刻她還是覺得有些不舍，至少應該道一聲離別。
故事說道這裏，阿若沉默下來。烏零露直覺後麵肯定和姬一雲有些關係，於是她問:“後來呢？”
“後來？”阿若低聲喃喃，她轉頭看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姬一雲，眼神裏冒出兩團怒火，可最終變成了無奈。
“後來姬一雲就出現了……”
姬一雲出現時，莫長石入魔，阿若將死，這分明是一個悲劇，他卻仰頭大笑起來，他連說三生有趣，又道:“她要死了，你很傷心？”
莫長石沒有回答，身為正派首要人物，莫長石自然認得這個魔教教主姬一雲。若是在往日他應該憤然拔劍，守衛正道才是。可現在他卻可笑的發現，他已經找不到理由拔劍了。
“你也想和她一起死嗎？”姬一雲笑著問道。
莫長石依舊沒有回答，姬一雲嘖嘖兩聲，搖頭晃腦的，像是無比遺憾。“那怎麽辦呢，如果你死了，我就沒辦法掌握天玄與忘煞的秘密，那我也可能就會死了。所以我現在做的應該就是如何讓這個女人活下來對吧。”
莫長石顫抖著身體，抬頭看向姬一雲，聲音無比沙啞。“你有辦法救她？”
姬一雲搖頭道:“她的確是要死了，但我有一百種方法讓她留在這個世上。隻要你願意歸順我魔教，這個女人就還能陪著你。這個買賣，可還劃算？”
原來姬一雲早就察覺到六大修仙派的舉動，他不是傻子，不會坐以待斃，現在就是一個很好的時機。如果可以讓莫長石倒戈，那麽六大神器的聯合也就不攻自破！
他出現的時機很好，莫長石現在已經入魔，為了心愛的人他可是什麽都做的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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