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除了喜東的突然到來會讓烏零露膽戰心驚，平常都是終日無聊的被莫非禁足在墨雨軒，而他自己則完全的消失了，當她隻是覺得奇怪的問了一句時。
美景卻以為她生了什麽嫌隙之心，神神叨叨的說道:“姑娘不必擔心，少主近日雖沒有來看望你，但時時都關心著，每每詢問我們，無不關係著姑娘。”
烏零露深感無力，沒有解釋什麽，而在美景看來卻是她黯然神傷，人比黃花，不由安慰道:“姑娘且放寬心了，少主隻是公務繁忙，想必過些…不就是今日就會來看你咯。”
烏零露從院子裏的吊床上坐起來，她示意美景靠近。
“你們當真覺得你家主子喜歡我？”
美景點點頭，十分篤定的說道:“當然了，我從未見過少主對哪位女子這般溫柔過。”
烏零露不由撇了撇嘴，她低聲咕囔道:“笑裏藏刀，假麵玉人，誰知道他打的什麽鬼主意？”
“姑娘還要吃瓜子嗎？”一旁一直沉默地刨著瓜子殼的良辰說道。
烏零露搖了搖頭，索然寡味的說道:“不吃了，你們誰會唱小曲兒嗎？”她真的是有點懷念弦思的嗓子了，那一句一句當真是深入人心。
美景看見烏零露鬱鬱寡歡的，以為她還是不能釋懷，便很積極的說道:“姐姐會的。”
“真的？”烏零露來了點興致，她指了指良辰又指了指美景，“那就你唱曲兒，你跳舞吧，我什麽時候睡著了，你們就離開。”
“是。”
良辰的確是有一副如黃鸝鳥一般的嗓音，雖不比弦思，但配上美景妙曼的舞姿到也十分悅目悅耳。
烏零露躺在吊床上，單腳懸在空中，不由打起節拍，心思卻並不在這兒。她在莫家也待了有一段時日了，還是沒能猜出莫非的目的，說他是真的喜歡上她了，她不信，可她實在也猜不出個所以然。
而且衡衍沒有告訴他的事情肯定和莫家有著莫大的關聯，莫非這個人從心到外都是極冷的人，就連他裝模作樣的那些時候她也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
她能夠從他漂亮的眼睛裏看到野心二字，隻是現在暫時不知道他把她強行留在莫家的目的罷了，不過她遲早會弄清楚的。
或許是酒足飯飽後的人就容易犯困，她這般想著想著就睡過去了，良辰美景兩兩相望，最終還是聽她的話退下了。
烏零露是個很簡單的人，或者說她待人接物是很簡單的，經過這幾天的相處這墨雨軒的上上下下大多都已經摸清了她的脾性。她從來是沒有架子的，若別人實在不順她的心意，提醒幾句，卻也不會真的生氣。
所以說乖乖聽她的話，不管會因此發生什麽她也不會怪罪，畢竟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夜幕慢慢降臨，這剛才還是秋意舒爽的現在已經飄起了鵝毛大雪，烏零露有靈力護體，睡得熟了竟也不願意挪動，任由那冰冷的飛雪落在自己的身上。
不過所幸莫非今天突然來了，看見變成了雪人的烏零露他無奈的走上前去，單手一揮將蓋在她身上的雪掃開，彎腰正要將她橫抱起，卻見她掛著雪花的長睫輕輕顫抖起來。
莫非不由一愣，他倒是第一次發覺她的眼睛如此清澈，或許是因為沒睡醒的緣故，霧蒙蒙的眼睛隻是半開著。她不自覺的摟住莫非的脖子，那一陣陣幽香撲麵而來，讓抱起她的莫非身體一僵。
“小衡衍。”
她這樣在他耳邊嘟囔道，卻又有些疑惑，衡衍身體一向暖和，現在卻冷的很。和那些雪一樣，隻是幹燥些。
“你倒是有趣。”莫非從未遇見過這樣的女子，他難得笑了笑，拂去她臉上的雪花，將她抱進房內。
腳步聲將守夜的美景吵醒了，她一臉驚愣的看著莫非還有在他懷裏熟睡的烏零露。
“少主…”
莫非舉起手作禁聲狀，他示意美景退下，抱著烏零露走進裏屋。不過剛把她放到床上，她就醒了。
她眯起眼睛，絲毫沒有覺得現在他們兩個的姿勢有多曖昧。“你到底有什麽目的呢？把我困在莫家，難到就是為了讓別人誤會我們的關係嗎？”
莫非抽回扶住她背的手，淡淡說道:“沒錯，隻要你配合，我就不會透露你的身份，也不會讓別人透露。順便還可以把你在千殺堂的通緝令也給撤了。”
烏零露一愣“通緝令？”
見她一副錯愣的表情，莫非倒是笑了。“你記性和我差不多。幾百年前你與一隻狐狸盜走了我莫家剛剛從八荒之地挖回來的靈藥，引的當時的莫家家主震怒，發了通緝令，追捕了你們好幾年，最後因為家主突然暴斃，才不了了之。”
莫非這般說著，烏零露才回憶起來好像卻有其事，她記得那些人極為難纏，與姬一雲周旋頗久，害得她差點命喪黃泉，怪不得第一次遇見莫非時，就覺得他的服侍很熟悉。
不過她也不是笨蛋，“你當我傻嗎？這麽多年了，那個什麽通緝令肯定早就失效了，否則還能讓我安然處子嗎？”
“的確是失效了，不過難得我就沒有辦法在讓它生效嗎？”
看著莫非一副老奸巨猾的樣子，烏零露不由鬱悶的說道:“你這麽費勁心思的讓別人誤以為你喜歡我，對你有什麽好處呢？難到你不喜歡容塵嗎？”她記得聽莫知玄提起過，他與容塵是有婚約的。
“這個你管不著。”
烏零露倒也沒有生氣，她笑了笑，“我可以幫你這個忙，不拆你的台。但是我要你發誓，絕對不會出賣我是妖的事實。”
“這個對你很重要嗎？”莫非覺得烏零露是不會在意這些的人。
“同樣的，這個你也管不著。”
她的確從來都不會在意別人是否會害怕她的身份。隻是在重閣門裏衡衍是出類拔萃的弟子，他現在生活的很好，已經不再是那個依賴著他的少年。如果門內知道了他與一隻隱藏了多年身份的妖有莫大的關係，他一定會受到牽連，她自己沒有關係，可衡衍終究是不一樣的。
“你睡吧。”
“那你呢？”
“怎麽？想和我一起嗎？”
烏零露笑了笑，她剛躺下卻又說道:“你還沒有答應我的要求。”她眼神是很認真的。
莫非想了想，沒有發誓，卻默認了，他自認為這對他沒有什麽不利的，可是當他知道她所為的，卻又後悔了，但答應的他隻能做到。
離開莫家的衡衍一行人在幾天前都已經分開了，但澤衣子卻是一直跟著衡衍的，當他們回到莊園時，卻發現孔雲已經走了。
這個澤衣子就像是幽靈一樣，衡衍走哪兒她跟到哪兒。不過所幸的是在幾天後孔雲就回來了，他看到‘烏零露’時臉上沒有露出什麽其他表情，跟衡衍打了聲招呼後，就打了個哈切回房了。
當天的半晚時分，孔雲卻破窗而來了，他將衡衍搖醒。“到底是怎麽回事？烏零露呢？”
衡衍先是一愣，隨即用手比劃道:“隔牆有耳。”
“沒關係，她暫時不會醒過來了，你先把事情經過告訴我。”
衡衍這才放心下來，卻又不由疑惑，澤衣子與烏零露的相似度如此之高，他是如何認出的，但現在這些都不是重點。他將他們是如何誤入莫家，再到烏零露突然失蹤盡數說出。
“我擔心她的安全，就隻好先出來了。”
聽完他的陳述，孔雲倒是放鬆下來，“她既然留了信給你，就說明是有能力自保的，不要太擔心了。”
衡衍皺著眉點點頭，他雖然擔心，但現在的確沒有更好的辦法。他壓下心中的憂慮，說道:“莫家口風很緊，我這次去莫家並沒有打探到有關天玄的消息，但莫家的大概路線我都記下了，和莫家的五個堂口的一些基本情況都了解了。”
孔雲點點頭，“你做的很好，那隻莫家的無麵鬼道行雖然不高，但是能力特殊讓人防不勝防，我們要小心一點才行。”
“無麵鬼？”
孔雲解釋道:“倒也不是真的鬼，而是一種很特殊的人，但實則與鬼魅無異。無麵鬼需要極陰之人去其本體的皮肉，在用秘術以一種名為‘臉樹’的植物的皮築之，這種秘術十分殘忍血腥，曾為魔教所用，後來魔教大敗，這種秘術也被禁製，沒想到莫家人居然有這般本事。”
孔雲說這話時語氣很是淡，但是眼神卻有些奇怪，衡衍也說不上哪裏奇怪，隻是覺得這無麵鬼好像他見怪不怪似的。
“無麵鬼能夠模仿這世間所有的人，但是卻沒有屬於自己的身體，可悲可憎可憐。”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這個無麵鬼就像是影子一樣隨時隨地都能夠找到我。”
孔雲笑了笑 ，“她現在不就沒有發現你嗎？沒有什麽是完美的，無麵鬼這種東西是極陰之體，但物極必反，每到深夜最陰寒之時，她的身體就會暫時凍結，但時間有限。”
“那就好。”衡衍鬆了口氣，“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孔雲想了想，“我們得先去一趟莫家的千殺堂，我得到消息說天玄最後出現的地方就是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