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其實衡衍這麽做的目的再簡單不過,可也心知,身為莫家人莫知玄不可能帶他去什麽機密之地,但也總好過自己像無頭蒼蠅一般亂轉。
烏零露也十分清楚衡衍的性格,再加上他近日裏那些莫名其妙的行為,她也能夠猜測到他的目的。隻是還是很不爽莫知玄對衡衍的那股子親熱勁,但她也不是那般小氣之人,忍一忍也就過了。
她走上前去將莫知玄與衡衍隔開,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既然如此,天色尚早,就請帶路吧。”
莫知玄一向是不喜烏零露的,五年前的羞辱她可沒有忘記,隻是現在也不好發作,心中暗自卻思索著尋個恰當的時機整蠱一番。
“那便跟我來吧。”
莫知玄風情萬種的撇了一眼衡衍,轉身待著兩人遊曆著莫家虛界的風光。她一邊走一邊介紹道:“想必你們也知道我莫家虛界的特點,日夜顛倒,四季更替速度奇快,這說來還是我莫家先輩莫長石…”
說到這裏她突然停住,心知說漏了嘴,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莫長石在當年的正邪大戰中,帶著天玄倒戈魔教,導致六大派潰不成軍,若不是重閣門的後凡犧牲自己,這天下怕已經成了魔教的天下了。
在早前莫長石因為一些極為隱秘之事而被逐出莫家,發生了那件事情後他的名字更是成為了禁忌。隻是可惜了他的那一身鑄造法寶的本事,至今無人能超越。忘煞能與其他上古傳下的神器並稱為六大神器就可見他的本事了。
衡衍到也知曉一些其中的隱秘,現在見莫知玄無意間竟然舊事重提,又難免傷懷一番。但仔細想了想,歸根究底若沒有當初莫長石的叛變,又哪裏會有他的存在呢?這世間很多事情果然都是因果循環,一切都像是冥冥中注定的一般。
五年前,他轉醒後,掌門讓他做出的選擇,現在已經明了。至於為何要拒絕那樣的誘惑,他也無法說清楚,他是衡衍,卻被告知與千年前那無上之神,天下人的英雄有著莫大的關係,或許是因一時間無法接受,也可能是因為對未來的惶恐,總之他是他自己,僅此而已。
莫知玄不小心說錯了話,一時間有些尷尬,她幹笑兩聲,轉而笑著說道:“紅園想必你們已經去過了,那裏的紅梅雖美,卻不如迷穀的瀑布懸崖壯闊大氣,不如我帶你們去看看。”
她轉移話題很明顯,反而沒有注意到衡衍的表情,她也不可能想到,自己這簡單的幾句話卻勾起了他的回憶。
不過一旁的烏零露卻很快發現了衡衍的神情,她雖然一向大大咧咧的,但她了解衡衍。她也知道五年前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衡衍終究還是有了一些變化。現在他的神情就如同五年前他從南峰上下來間她一般,有些迷茫,有些無助。
“零露,我想你了。”那天他揚起一個蒼白無力的笑容這樣對她說道,可她明白從那一刻起那個幹淨美好的少年已經有了秘密,她也不能知道的秘密。
她扯了扯衡衍的衣袖,關切的看了他一眼,轉而對莫知玄說道:“行了,就別廢話了,你說的那個迷穀在哪裏?”
“就在前麵,跟我來吧。”
莫知玄臉上沒有了笑,她對烏零露可沒什麽好感。
“沒事?”烏零露拉住正要跟上去的的衡衍。
衡衍笑了笑,眉宇間的鬱色已經全然不見,她揉了揉烏零露的腦袋。“能有什麽事?走吧。”
烏零露怔怔的看著前麵的衡衍,心情突然低落下來,但也無處發泄,在原地停了一會兒又被衡衍拉走了。
墨雨軒。
“你找我來,到底所謂何事?”
容塵站在莫非麵前,看著他專心的挑弄著自己的小老鼠,卻也沒有不耐煩的表情。
“花滿樓是你的吧。”
對於她的問題,莫非並沒有回答,反而問了一個與之毫不相關的問題。
容塵不由皺起眉,淡淡說道:“我知道莫家的勢力遍布九州,凡間世界也多有摻雜,我小小的花滿樓比不上。”
莫非看了容塵一眼,那冰涼的眼裏沒有其他神色,他慢慢說著,無比風輕雲淡。
“沒想到,堂堂陳國公主,居然會是青樓背後的主人。聽說你幾年前還通過花滿樓殺了一個和親使臣,怎麽?是不想嫁到八荒境地嗎?”
容塵聽到這話,才微微變了點臉色,“你知道的倒還真是不少,不過我殺了使臣又如何了?不過是一個區區凡人罷了。”
莫非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他拿起一個果子喂給手裏的老鼠。“陳皇一定猜不到自己的女兒居然會是個這般冷血之人吧,更無法想象自己的女兒會與男子流連忘返的青樓有著莫大的關係。”
“你到底什麽意思?找我來就為了說這些嗎?大可不必了。”
莫非放下手中的老鼠,看向容塵,“我找你來當然不會是因為這些小事。你殺了什麽人對我並沒有影響,你終究還是要嫁給我不是嗎?”
聽到這裏容塵倒是笑了,她冷聲道:“你真的想娶嗎?不見的吧。”
“殿下這般風姿,我為何不想娶?”莫非依舊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但語氣裏卻分外風流,顯得十分不論不類。
“我不會嫁給你的,不管是八荒還是莫家,我都不會嫁。”
“哦?”莫非挑眉,“這麽肯定?你想必一定是有什麽籌碼了,說來聽聽。”
“我並沒有什麽籌碼,我隻是在賭,賭你不敢娶我。”
莫非罕見的笑了笑,“的確,父親為了削弱我的實力,不惜用我手上莫家的勢力去換取與陳皇的一個交易。我娶了你,我手上的勢力就會開始慢慢被陳國吞噬,這的確是劃不來。”
“既然如此,你現在還娶嗎?”
莫非搖了搖頭,薄涼的嘴唇勾起一個莫名的笑,“我不想取,但殿下希望你明白,我隻是不想不是不敢。既然你如此不想嫁給我,那我們便也做個交易如何。”
“交易?”容塵笑了笑,“既然是交易,那你的籌碼呢?”
“我的籌碼不是很簡單嗎?你不用嫁給我不是你的心願嗎?”
“那你也不是不願意娶我嗎?這個籌碼可沒有什麽吸引人的。”
莫非歎了口氣,“這個籌碼的確不怎麽有誘惑力,但是整個陳國呢?殿下想不想要?陳皇殺了你最愛的母親,你一定很恨吧,將他從寶座上拉了下來,不是你一直的願望嗎?”
母親是容塵這輩子最大的痛,現在被人輕易掀開傷痕,她終於沒有了那般鎮定。
“舊人舊事,你何必再提!我不過是一介女流,皇位於我如圖過眼雲煙,更何況我現在還是修仙人。”
莫非嗤笑一聲,“曆史上那位女皇她也不過是一介女流,我相信殿下一定是能夠做到的,而且是想要這般做的。當上了陳國的女皇,你不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了嗎?何必拒絕,我可以幫你。”
容塵沉默了,她的確是不想再讓自己那個薄涼的父皇當皇帝,“你肯定都已經設計好了吧,算定了我會答應這個交易。”
“這世間哪有我能算到的,不過是賭一賭罷了,既然你已經同意了,那我就再告訴你一個消息吧,就當做是見麵禮。”
“什麽?”容塵倒是有了興趣。
“天玄被偷了。”莫非說的很不甚在意,但卻讓容塵驚訝了一番。
“天玄被偷了?是誰做的你查到了嗎?”
莫非挑了挑眉,對容塵笑了笑,“這個有那麽重要嗎?”
“殿下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離開莫家,等待我父親向陳國提親。至於天玄為何被偷了,被誰偷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會讓其他勢力窺探,這會讓莫家亂成一鍋粥。”
莫非一向麵無表情的臉突然變得興奮起來,寒冰一般的眼眸透露這無比的自信。
“這與你有何好處呢?”
“好處嘛?”莫非低笑一聲,“殿下可知道趁火打劫之說?這莫家越亂,我掌控莫家其實就越容易不是嗎?”
聽到這兒容塵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她似乎猜到了什麽,她沉聲說道:“你這是在用莫家的安危賭博,你可知道稍有不慎,你莫家包括我陳國都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莫非嘲諷的說道:“怎麽?殿下不敢賭了嗎?”
容塵冷下臉,“近些年,魔教越發猖狂,若是知道天玄被盜,你可知會有怎樣的後果?難道你想讓千年前的那一場劫難再次降臨人世嗎?”
“沒想到殿下竟然是如此菩薩心腸,我倒是算錯了,既然如此那就請回吧。”
他這般淡然,絲毫沒有驚慌,容塵有些無奈的說道:“你算定了我會答應。”
的確她別無他法,父皇早已經察覺到了她的異動,或許花滿樓的事他也已經知道,可能因為對她的哪一點愧疚,也可能是根本不在意,他從來都沒有幹涉過她。
可是她很明白,父皇終究是父皇,他們不僅是父女,更是君臣。他不會長久的容忍她,天子一怒,伏屍百萬,但她不會再像母後那般任人宰割。
看著容塵晦明不定的臉,莫非似乎得意的笑了笑,“那就希望殿下不要再猶豫了,相信我,殿下吧把賭注下到我這兒,我就不會讓你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