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衡衍,原來你那天問我的那個問題,我的答案無法實現。
五年後。
“衡衍這個家夥,跑哪兒去了?”
站在石梯上的烏零露無聊的踢著腳邊的碎石,時不時看向遠方,嘴中低聲念叨著。
“零露!”弦思從別處跑來,有些焦急的喊道:“衡衍他還沒有來嗎?”
“嗯。”烏零露有些鬱悶的悶聲回答。她仍然低頭踢著石頭,雖然表情很不耐煩,但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那怎麽辦?師父他已經在催了,說是要先走呢!”
烏零露無所謂的說道:“他要先走就走唄,反正我不走,我要等小衡衍。”
“可是大家也都等的不耐煩了,畢竟這是集體行動,衡衍他這麽拖著也不太好!要不然我們去找找他吧?”
烏零露無奈的歎了口氣,用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看著弦思。“我說你跟我呆在一起好歹也有幾年了,怎麽還是一副假正經的樣子!他們不耐煩那是他們的事兒,愛等不等!”
“你!”弦思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拿烏零露沒辦法。她氣鼓鼓的說道:“那我先走了,我跟師父他們一起。”
她正要轉身離開,卻又被烏零露一把拉住衣襟。“誒誒誒,我可沒說讓你走,你不許和他們一起,隻能跟著我。”
“不要!”弦思十分堅決的回答道。
但依照烏零露的性子又不可能放她走的,隻能幹瞪眼。而就在這時,衡衍從上方的石梯上緩緩走了下來。
他身穿著淡青色的衣衫,手裏拿著一把用麻布裹著的劍,頭發一絲不苟的高高束起,幹淨清俊的臉龐帶著淺淺的笑意,如同星辰一般明亮的眼睛溫柔的看著烏零露。
他如同從前一般,不急不慢的朝烏零露走去,卻又有了許多不同。高了,成熟了。自從五年前他去了南峰就沒有再回去了,一直留在那裏由南天長老親自教導。
但奇怪的是,他並沒有一個明確的身份,他既不是北峰弟子,也不是南峰弟子,所有人都隻好對他直呼其名。
短短五年間,他的成長驚人,一舉達到化靈境,成為重閣門弟子中的翹楚。
見到衡衍終於來了,烏零露兩步三步跑到他麵前。狠狠的敲了他腦袋一下。
“你幹什麽去了?我等你很久了知不知道,別以為境界比我高了就可以無法無天藐視你老大!”
衡衍吃痛一聲,笑著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小的錯了,老大!”
“算你識相!”
烏零露舉起拳頭在他麵前晃了晃,仿佛隻要他有絲毫不如她意,她就會給他一拳一般。
她轉過身,蹦蹦跳跳的走下去,一把攬住弦思的肩膀。“走吧,找你那個無良師父去。可急壞了我們弦思寶貝兒了吧!”
衡衍搖了搖頭,嘴角揚起一個微微的弧度,但瞬間又平了下去。他微抿嘴唇,看著手中的劍,眼神變得複雜。
“五年前王生有了消息,他讓東梓傳來消息說他們陷入了莫家的一場爭端,暫時無法脫身。”
南天雙手背負於後,神色有些沉重的說道。
衡衍點點頭,“這個我知道。”
東梓其實來找過他,雖然驚訝於他的存在,但或許是因為生死之伴的原因,沒有了往日的冷漠與嘲諷,格外的感歎。
“而就在前不久,他傳來消息,說是莫家天玄被盜。雖說天玄不是六大神器,但與忘煞劍有莫大聯係。如今天玄被盜,其中牽連之事恐怕不簡單。”
南天頓了頓,又緩緩說道:“這次你們表麵上是下山曆練,實則是為了協助王生調查此事。為了掩人耳目,此事隻有你和帶隊的孔雲知道。”
衡衍到也沒有想過還有這麽一層緣由,他沉聲回答道:“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協助他們的。”
南天笑著搖了搖頭。“這些年來,你進步迅猛,我讓你也下山可不止是為了協助他們。”
聞言,衡衍沉默片刻,又道:“我明白,長老放心。那我去了。”
“先別急。”
南天手掌一攤,一把古劍出現,它的身形幹淨利索,劍柄是魚的主骨形狀,劍身布滿了神秘的紋路。它很安靜,安靜到讓人可以忽略。
“你把它帶去吧!”
看見久違的天辰劍,衡衍不由愣了愣。手掌心的傷痕雖然已經不見,但那種刻骨銘心的痛還記憶猶新。
他抿了抿嘴唇,神色有些抗拒的說道:“不用了,我現在的劍用的挺好的。”
見到他這幅樣子,南天不由歎了口氣。“你不用急著拒絕,這也是掌門的意思。雖然你拒絕了我們的請求,但你畢竟拔出了天辰,那麽你就是它認定的主。而且你此番前去危機重重,即使你現在還無法發揮出它的力量,但還是能夠幫的上你的。”
衡衍垂下眼簾,低聲道:“它真的認定我是它的主嗎?”
“你到底在介意什麽?”
南天有些鬱悶的說道。
衡衍搖了搖頭,猶豫片刻,最終他還是拿過天辰劍,變出一塊麻布將它裹住。他看著南天說道:“那我去了。”
南天提醒道:“不到關鍵時刻最好不要拔出它。這次回來以後,就要好好準備仙界大會了。”
衡衍點點頭,轉身離開。
“喂!你愣著幹什麽?”
走在前麵的烏零露突然發現衡衍沒有跟過來,而是呆呆的看著自己手中的劍。
聽到烏零露的聲音,衡衍從回憶中醒來。他笑了笑,掩去眼底的不安,向烏零露追去。
在五年前烏零露他們踏上的寒潭圓台上,孔雲一幹人正等著。
“烏零露她什麽意思,讓我們幹等著,以為自己有多重要嗎?”
海兒也變化了很多,漂亮了豐滿了,帶著一股子媚意。更是因為自己的實力和容塵在南峰的地位,破格讓她成為了內院弟子。而唯一沒變的是她討厭的人依然討厭。
容塵淡淡撇了她一眼。“好了,等等就是了,衡衍他也還沒來呢!”
容塵開了口,海兒到也閉了口,隻是她的眼裏少了以往的那份尊敬。
“他們來了。”
其中一個內院弟子看向遠處天空中禦劍而來的烏零露三人。
孔雲聞聲望去,淡淡說道:“準備一下吧,我們要出發了。”
說罷,他從納界中拿出一個小紙船,低聲念了個咒。單手一甩,小紙船飛向半空化成一個大舟。
“大家先上去吧。”
他又看向落地的烏零露,陰陽怪氣的說道:“我還以為你把我徒弟拐跑了就不打算來了呢!”
烏零露沒心沒肺的笑了,將弦思拉上大舟,“沒讓你等我們。”
“師父,我……”弦思被烏零露拉著不能離身,看了看孔雲就被拖走了。
孔雲歎了口氣,心中覺得弦思身為他的徒弟著實有些不爭氣,永遠被烏零露給壓著,讓他這個師父如何自處呀!
“孔雲師叔。”
衡衍走到他麵前,行了個禮,也轉身上了大舟。孔雲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還有他手中的劍,幽深的眼裏閃過一絲嘲諷的光,但轉瞬即逝。他見人都上去完了,這才自己飛上大舟。
“這次我們下山曆練,去的是荊州,由於路途遙我們就不禦劍飛行了,就以這艘大舟為飛行工具。還有切記一點,這次下山雖然沒有封住靈脈,但是仍然不可以在凡人麵前使用法術,知道了嗎?”
孔雲一邊操控著大舟,一邊漫不經心的囑咐道。雖然他知道實情,但該說的還是得說。
“是!”
一幹人等都答應的十分爽快。但很多人都是第一次下山,對外麵的世界充滿了好奇,孔雲的話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衡衍靠近趴在大舟的邊緣的烏零露,低頭看著她的笑顏。“就這麽開心嗎?”
“當然了!整整五年,這重閣門的虛界我一步也沒有踏出去過,無聊死了。”
烏零鬱悶的轉過身,麵對著衡衍,卻發現他們倆靠的無比的近。隻要微微一抬眼就可以看到他的臉,還有眼睛裏的自己。
烏零露很享受這種距離,她又想到這五年衡衍幾乎都沒有怎麽來找過她。不由埋怨道:“還有你,這五年就知道修煉,也不陪我玩兒!我發現你都快變成另一個人了。”
這話本是她的無心之語,但在衡衍聽來卻異常刺耳。他抓住她的手腕,語氣不安的說道:“烏零露,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變成了另一個人,你會傷心會難過會舍不得嗎?”
烏零露愣了愣,“幹嘛突然這麽問?”
“回答我!”
衡衍如同一個固執的索要著糖果一般的小孩兒。
烏零露看著他可憐巴巴的樣子,心不由得軟了下來。她踮起腳尖伸出手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傻瓜,我希望小衡衍永遠陪在我身邊!”
“真是不要臉,這麽多人看著呢!卿卿我我的,恬不知恥!”海兒眼神厭惡的看著不遠處的烏零露與衡衍兩人,語氣十分不善。
容塵聞聲望去,果然看見烏零露與衡衍兩人在說話,不過並沒有海兒說的那麽嚴重。不過是靠的近了些,衡衍的眼神溫柔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