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有人陸陸續續的從空境中走出，他們都帶著勝利喜悅，以及對修仙之路的向往。
凡人都渴望剔除凡胎，擁有不死之軀，隻身看世間輪回。卻又不知，這仙人不死不老，隻能孤獨的看著親人，朋友，愛人一個個的離去。
年少氣盛，總想著那日後的暢意人生，卻忽視了那些人後的寂寞。
“方明言。”
“白月。”
朱肖一邊念著過關的人的名字，一邊記錄著他們的天賦情況，以便明日的拜師大會。
就在最後的幾分鍾裏，他正要關上手冊時卻又聽到一旁的孔雲慢悠悠的說道：“著什麽急呀，還有人沒出來呢？”
朱肖白了他一眼。“如果你沒有搗亂，倒是的確會多出兩個人。”
“你怎麽就確定她不能出來了？”
孔雲說的是她，並沒有說衡衍，想必他沒有太過於關注後續情況。
“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女孩子可以走出來？”
朱肖也並沒有觀察烏零露與衡衍兩人後麵的情況，他覺得孔雲給他們設計的關卡已經超出他們的能力了。
就在他說話間空境裏走出了兩個人，正是姍姍來遲的烏零露與衡衍兩人。
“看來我猜的不錯。” 孔雲笑著對朱肖說道，但看到隨後走出來的衡衍就有點驚訝了。
朱肖搖了搖頭，將烏零露與衡衍兩人的名字記錄在冊後，就讓他們回去了。他對孔雲說道：“看來這兩個人是可造之才。”
“哪裏有兩個人？”
孔雲眯著眼睛，好像又困了。
“為何沒有兩個人？”
“那個女孩兒長得那麽水靈，的確是個可造之才，至於男的，還是算了吧。”
“你能不能正經點！”
朱肖甩了甩衣袖，負氣離開了。
孔雲無奈的笑了笑，將空境收回後，便慢慢走向雲頂峰。
回到雲頂峰之後，孔雲直接奔向那雲海深處。那青燈黃卷前坐著一位身姿端正的女人，她穿著一席白色道袍，雙手合十，跪坐在草席之上。她正是重閣門的五大長老之一，也是其中唯一的女人羅雲。
她背對著孔雲，對於他的到來卻知曉。
“師父。”孔雲雖然仍然是嬉皮笑臉笑臉，但還是尊敬的行了個禮。
“何事？”
“我為師父尋了個十分好玩的徒弟。”
“哦？”她淡淡道：“想必是你自己無聊，給自己找的樂子吧。”
“師父說笑了。”
“罷了，這些事我一向不管，你看著辦吧。”
“隻是在拜師大典的時候，還得勞煩師父出席。”
羅雲突然睜開了眼，滿是滄桑的眼中閃過一絲悲傷。她歎了一口氣，用著極低的聲音說道：“也罷，終究是他定的規矩。你去吧，明日我會到的。”
這次考試淘汰了將近半數的人，留下來不過近乎百號人。烏零露他們住的那個小山峰一下都變得空蕩下來。
“你們經過了這兩次考試，留下來的想必都是天賦極佳，品行端正之人。希望你們珍惜機會，潛心修煉，做一個匡扶正義，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的正道人士。”
朱肖嚴肅著臉對麵前那些少年少女說道。
站在末尾的烏零露聽到這個不由撇了撇嘴。什麽叫拯救天下蒼生？什麽叫正道人士？這世間的正與邪，善與惡，是這麽簡單就可以區分的嗎？
“重閣門內有五峰，一島。五峰分別是東峰，西峰，南峰，北峰，雲頂峰。一島為中島。”
“五峰由重閣門的五大長老，東夏長老、西微長老、南天長老、北星長老、羅雲長老分別坐鎮。而中島則是掌門清修之地，切記不可誤闖。”
“明日就是拜師大典，等會兒會有一本名冊發到你們手中，自己看自己是屬於哪座峰，哪個派係，哪個師門。這是你們修仙路上一個重要的過程，希望你們能夠認真對待，切不可馬虎無禮。”
朱肖依照往屆的慣例，將重閣門的一些基本情況解釋了一遍後，就將名冊發了下去。
“北峰，木係，張平天。”
衡衍仔細看著手中的名冊，找到自己的所在位置後，不由失望。他希望自己能夠在南峰，這樣見到南天長老也容易的許多。
“我也在北峰，不過是水係。”
烏零露在一旁輕聲說道。
聽到這兒，衡衍不由勾起嘴角，眼睛笑彎了。
正所謂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師父。為了表達對老師的尊重，在拜師前需要沐浴焚香，正衣冠。
然後叩拜至聖先師時，需雙膝跪地，九叩首，拜自己老師則三叩首。其後需向老師贈六禮束修。淨手淨心後再由老師行朱砂開智之儀。
經過這些繁瑣的步驟後，這師生關係才算是落實。
朱肖將大概的步驟講完後，出聲囑咐道：“長老們一般都是閉關修煉，但此次拜師大典東夏長老與北星長老都會前來觀禮，一切行動都要聽從指揮安排，若是製造出什麽混亂，定將嚴懲不貸。”
聽到這麽多的程序，烏零露頭早就已經暈了，反正朱肖說的什麽她是一點也沒有聽進去。
“專心聽著，別打瞌睡。”衡衍不由出聲提醒。
“你們人類還真是麻煩，拜個師父也要這麽麻煩。”
“這是禮節。”
“什麽人在嘀嘀咕咕的？”
朱肖有些生氣的望向在最後麵站著的烏零露與衡衍。
他盯了他倆一會兒便又才說道：“現在，大家就跟我去玉清池沐浴焚香，為明日的拜師大典做準備。”
雖然十分不情願，但烏零露還是跟了上去。
經過了一整夜的折騰，雖然沒有休息，但經過玉清池的洗禮，大家都如同洗去了凡塵汙垢一般。身穿著白色道袍，神清氣爽，步履矯健的走向古樸的大殿。
在那悠長婉轉的古老鍾聲中，他們開始了這次拜師大典。
“行拜師禮。”
一道渾厚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震得烏零露一下子從昏昏欲睡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她站在隊伍的最後一排，衡衍沒有在她身邊。前麵那些長篇大論讓她的瞌睡蟲已經爬滿了大腦，現在也隻能迷迷糊糊的照著別人裝模作樣了。
“禮成。”
烏零露如獲大釋，快速站起身。心中仍是不由腹誹這重閣門的規矩實在太多。
六禮束修後，現在也隻剩下淨心淨手與朱砂開智了。就在一切都正常進行時，大殿外卻走來一女子。
她眉目生的寡淡，身形消瘦，緩步走來，讓人望而生畏。
“羅雲長老。”
主持儀式的老先生對著那看上去比他小上六十幾歲的人躬身叫長老，讓人實在覺得怪異。
羅雲點點頭，走上大殿的前方，對著座上的東夏長老與北星長老點頭示意，然後向著老先生問道：“梧老，不知烏零露屬於哪位師門下？”
盡管分外疑惑閉關許久的羅雲長老為何會出現在這裏，更加奇怪為何會突然問起叫烏零露的學生。但他還是很迅速的翻閱著手中的大名冊。
“北峰，水係，拜與何霞門下。”
羅雲微微頷首，繼而道：“我已快有五百年未曾收徒了，限期已到，孔雲為我在這屆新進弟子中尋了一個。”
梧老主持了這麽多年的拜師大典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重閣門曾有一位掌門定過這樣的規矩：為了重閣門的傳承，亦為了天下蒼生，長老們不得為了自己的修煉而拒絕收徒，五百年間必須要至少收一徒。
其實很多人都已經忘了這個規矩，沒想到一向不問俗事的羅雲長老竟然還記得。
“那……”
梧老望向已經準備好給學生們開智的何霞，詢問著她的意思。
何霞當然不會反對，羅雲不僅是重閣門中地位極高的長老，更是她敬仰的人，怎會有什麽異議。
領會到何霞的意思，梧老笑著說道：“既然如此，那便請羅雲長老為烏零露開智吧。”
羅雲輕輕點頭，梧老正要喚烏零露上前時，大殿上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我不同意。”
大家不由屏氣凝神尋找聲音的來源，想要看看到底是誰這般大膽。
烏零露沒有理會大家的目光，而是走出隊伍。
“沒有經過我的同意，為何要把我換走？”
在旁人看來羅雲長老親自點名收徒是何等光榮的事情，她居然會拒絕，居然敢拒絕！
“你這是幹什麽？”
梧老主持了一輩子的拜師大典，隻見過爭著搶著被內院老師收歸門下的學生，更何況這還是長老。
“我說的還不明白嗎？我要留在北峰。”
她本就是為了衡衍才留在重閣門，現在要和他分開當然不樂意。
“這……”
梧老看向羅雲。
羅雲倒也從未見過這樣的學生，迄今為止，隻被兩個人拒絕過，其中一個就是她了。
“你若是不同意，我也不會強求。”
她向來淡漠，倒也沒有生什麽氣。
“她同意。”
羅雲看向那聲音的來源，一個身形略微消瘦的少年踏步而出。
他生的眉目清秀，唇紅齒白，眸若星辰，帶著一股書生氣。他像極了誰呢？
羅雲沒有表情的看著少年，那古井不波的眼睛終究還有了波瀾。那看似平靜的麵容下，誰又知道到底是怎樣的驚濤駭浪。
“你不要倔，去吧。”
那個少年始終看著他麵前的女孩兒，再無其他。
“衡衍，你傻了嗎？”
烏零露有些生氣的看著他，他知不知道她都是為了誰？
衡衍搖了搖頭，他當然知道她這麽做都是為了自己，可是他不能這麽自私不是嗎？她能留在重閣門，他已然覺得很滿足了。
“我不願自私的把你留在身邊，更不願用你的錦繡前程來換取我……”
他沒有再往下說，揉了揉她的腦袋。“而且你去了雲頂峰，於我也是有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