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個月後。
在一片廣袤無垠的沙漠中，夜晚異常的安靜，繁星點綴著無華的夜空，那綠洲中的湖泊裏澈的水倒映著這奇妙夢幻的世界。
湖中有水波輕輕蕩漾，有一少女正垂著頭在洗澡。她長發披散水中，如同黑色的水藻一般。光潔背泛著瑩瑩的玉色。她雙臂輕輕揮動著，蕩起一層層的漣漪。
在湖泊的不遠處，少年背對著湖泊，在一顆大樹下盤腿而坐。大樹的枝丫上掛著少女的服飾。
少年雙掌合並於胸前，閉著眼睛，規律的吐呐著。微風吹拂著他的衣襟，幹淨清秀的臉上一片安詳。
少女一邊遊上岸一邊說道：“衣服給扔我！”
這兩個人正是離開九妖山的衡衍與烏零露，他們迷路在沙漠中，但所幸找到了一片綠洲。
烏零露見衡衍的底子實在太薄，就扔給他一本不知從何處偷來名為青靈訣的書，讓他自己琢磨。雖然沒有什麽巨大的進步，但好歹看上去壯實不少。
“小衡衍，我餓了！剛才捉的魚呢？”烏零露穿好衣服，坐在衡衍的對麵。
衡衍這才緩緩睜開眼，“這兒！”
他轉過身，從身側的火把處取下一隻烤魚 ，那噗嗤噗嗤油滋滋的聲音已經讓烏零露把持不住了。
烏零露一把拿過，剛張嘴想咬下去。
“等會兒吃，燙。”
烏零露的吞了吞口水，坐在地上，用嘴使勁的吹著烤魚。
看到她垂涎欲滴的樣子，衡衍不由覺得好笑，但是又不敢笑出聲，隻好憋住。
他的廚藝這一路來被烏零露逼得突飛猛進，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隻要是可以吃的都可以做成美味佳肴。
“下一次我要吃烤雞。”烏零露口齒不清的說道，嘴唇邊緣已經被油漬沾滿。
“好。”衡衍點點頭，他又問：“接下來怎麽辦？我們已經被困在這裏好幾天了。”
烏零露搖了搖頭，心思全然不在衡衍的問題上，她覺得這個烤魚要是能夠在大點就好了。“不行呀，小衡衍！”
“不行？那怎麽辦，我們難道一直呆在這兒嗎？”
“怎麽辦？做大點就行了，這點兒還不夠我塞牙縫的。”烏零露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
衡衍無奈的拍了拍腦門，他不得不承認他與烏零露的思維完全不在一個層次。她理解事物的方法完全不可以按照常理去判斷。
就像有一次，他們在一片森林裏遇見了一隻正在捕食獵物的老虎，那隻兔子在老虎的追擊下顯得異常柔弱可憐，但由於個頭小，行動靈敏，一時間老虎也未能捉住它。
烏零露說要上去幫忙，衡衍自然認為她是要去幫兔子，卻沒想到她一把捉住兔子往老虎的嘴裏送。
衡衍說出自己的疑問，她的回答是這樣的：“因為老虎很需要這隻兔子，它餓的都隻剩骨頭了。”
她考慮的東西總與別人不同，她真的很特別。
“我們怎麽走出這片沙漠？”衡衍直接問。
烏零露抬頭看著那片沒有邊際的天空，那些神秘的星宿就是她要尋找的東西。“沙漠中樹木少，年輪的信息不夠全麵。你找找北辰星吧。我困了。”
她揉了揉眼睛，腳尖輕點，轉身飛至樹枝上躺下。沒有束起的長發垂落下來，隨風飄動。
衡衍知道她定是累了，不然準要絮絮叨叨與他說半天話。他靠在樹根上，仰望著瀚的星空，幹淨透徹的眼睛被閃閃發亮的星空裝滿。
夜幕悄然褪去，換來的晨曦金光閃閃。衡衍醒過來時，烏零露已經不見了，想必去找吃的去了。
不過當她回來時，手中什麽東西也沒有，而是慌慌張張的招呼他。“快走衡衍！”
衡衍剛想張嘴問為什麽就看見了天邊出現了層層積雲，又起了風。沒過多久排山倒海般的沙牆向他們推來，黃沙漫天，不見明日。是風暴！
“來不及了，跳到湖裏！”烏零露拉起衡衍跳下湖泊中，他們慢慢沉下去，不一會兒就到了湖底。
湖裏有很多魚，五顏六色的，它們繞著兩人遊動。衡衍雖然會遊泳，但在水裏呆不了多久。很快，他就出現了因為缺氧胸悶頭暈的症狀。
烏零露皺緊眉，沒有猶豫，雙手拖住他的臉，湊近他的嘴唇，輕輕吻了下去，將氣度給他。
衡衍昏昏沉沉的，他隻知道胸腔中再次變的濕潤，當他清醒點了後就感覺到自己在緩緩上升，睜開眼，看到的是烏零露的背影和她水藻一樣的頭發。
烏零露拉著他的手臂，奮力的往水麵遊去，剛衝破水麵的那一刻。衡衍就咳了起來，進入胸腔中的積水讓他異常難過。
“怎麽樣了？”烏零露拍了拍他的後背，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讓她都覺得難受。衡衍說不出話，隻要搖了搖頭以示無礙。
“救我！救…我！”一道微弱的聲音突然出現，斷斷續續的。
“有人？”烏零露自語，但心中又覺奇怪風暴過後怎麽還會有人。她往四周望了望，卻並沒有發現人影。
“救…救我！救……”聲音再次出現，烏零露確定那不是幻聽。
她將衡衍扶到一片平坦的地方，“你在這兒待著。”說罷她便轉身開始搜尋聲音的來源。
在不遠處，她果然發現了人，想必是被風暴吹來這裏的，他被沙子掩埋，已經奄奄一息。
烏零露將那人抬起，拖到湖邊，用水洗去他臉上的沙子。但因為嘴裏和鼻子中都有沙子無法順暢的呼吸他還是沒有醒過來，隻是不停喃喃自語道：“救我。”
烏零露笑了，“求生欲望還挺強！”
這讓她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衡衍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他也如這般奄奄一息。
烏零露施了個小法術，從湖泊中引一股小水流，緩緩衝洗著他的口鼻。
“他是誰？”衡衍走過來，皺著眉看著地麵上的沙人，他蹲下身檢查那人的身體，發現那人並沒有受什麽嚴重的外傷。
“你離我遠點，我用水給他洗洗。”
烏零露單手輕輕一抬，湖泊中飛升起一股手腕粗細的水流，那股水流自然流下緩緩衝洗著那人的身體。
原來是個俊俏少年郎，生的是十分漂亮，他閉著眼睛，呼吸十分淺。
烏零露拍了拍他的臉，“喂！醒醒！醒醒！”
他睜開了眼，烏零露卻愣了。琉璃色的眼眸如同萬年寒冰一樣的冷。
他冷漠的看著眼前的兩人，緩緩坐起身。“水。”
他的聲音十分沙啞，看的出來已經渴了很久。
烏零露眯起眼，那樣子頗像姬一雲，她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她指了指身後的湖泊，“水有的是，自己取。”
少年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吃力站起身。雖然摔下去好多次，但沒有求過烏零露。他幾乎是爬到湖邊，一頭栽進湖裏，大口喝了幾口，才滿足的躺到地上。他胸口劇烈起伏，冷冷的眼直直的看著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