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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5.第633章 以身飼虎

  第633章 以身飼虎

  夜,愈發深沉。


  巨大的水晶吊燈仍然璀璨,牆壁上刺金的壁紙反射著光亮,這片空間猶如在黑夜中永恆存在的宮殿。


  時間變得特別漫長。


  大廳里沒有人能夠安然入睡,李建昆他們是睡不著,散落在四周的持槍盯梢他們的歹徒,是不敢。


  「老二,雪茄還有嗎?娘的,眼皮在打架。」


  老二點燃一根「李建昆牌」雪茄,送到頭目手上,客廳周遭的茶几上、花卉架上、窗台上,還各有幾瓶「李建昆牌」的紅酒或香檳,全是他們搜刮來的,不過他們很謹慎地沒喝高度酒。


  老二湊到頭目耳邊說:「哥,你餓不?我肚子在咕咕叫。」


  現在已是凌晨時分,一宿沒睡,又怎麼能不餓?

  不僅是他們,歐式沙發上不時傳來幾聲咕咕聲——李建昆他們昨晚的晚餐仍在餐廳的餐桌上。


  老二加大誘惑說:「我剛看過,他們冰箱里全是好吃的,牛排、龍蝦、大螃蟹……」


  頭目吞咽一抹口水,掃視向癱坐著依偎在一起的三名女傭,「喂!誰是做飯的?去弄點吃的。」


  廚娘王姨下意識想起身,結果腳一軟,又跌坐回沙發上。這樣子別說做飯,能不能在廚台邊站穩都成問題。


  丁兆玲眼裡掠過一絲異樣,舉起手,毛遂自薦說:「我去吧。」


  「喲,不錯嘛,上得廳房,下得廚房。」頭目持槍的手揮揮,算是同意了。


  丁兆玲起身時,深深看一眼李建昆。後者皺皺眉,微微搖頭。


  噠噠噠——


  高跟鞋磕碰在大理石地面,穿一襲白色束腰連衣裙的丁兆玲,刻意搖擺著腰肢,娉婷走向廚房。


  作為一個成熟的女人,她很清楚她的資本,曾經有個老男人格外喜歡她的背影。當她肆意展現著魅力時,能明顯感受到落在她豐碩渾圓的臀部上的探視。


  事實確實如此。


  六名歹徒的視線全被牽引。


  「五體投地」趴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富貴兄弟,甚至對視了一眼,不過理智告訴他們,希望渺茫。歹徒的人數太多,還有幾人離他們太遠。


  坐在歐式沙發一側的一張軟包靠背椅上的頭目,吞咽著唾沫起身。旁邊老二發出賤賤笑容。


  「笑什麼笑?老子要去看著她?萬一她在菜里下點老鼠藥呢?」頭目的理由很充分。


  老二做恭送手勢。餘下的四名歹徒也沒意見,確實不得不防。


  「看好啦,別打瞌睡,老子去給你們弄好伙食!」頭目說著,跟進廚房。


  廚房裡,丁兆玲已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沒有女兒當面,她愈發大膽,俯身在廚台旁忙活,裙擺幾乎露底,背後呈現出絕美的弧線,她甚至能聽到後方傳來的逐漸粗重的喘息聲,對方的身形也離她越來越近。


  當她將牛排解凍好時,對方整個人已貼在她後背上。


  她微微側頭,埋怨地看向對方。


  「姐姐,你在澀誘我?但我很疑惑,手無縛雞之力的伱,又打算怎麼對付我呢?拿刀架上那幾把刀戳我?」頭目饒有興緻說。


  「你想多了,我圖啥?我犯得著跟你拚命嗎?我的身材就是這麼好,你非要在背後偷瞄我,我有什麼辦法?」


  「那倒是。」頭目嘿嘿一笑,手有點不聽使喚,只是戴著手套特礙事。


  丁兆玲問:「我如果反抗,你會殺了我嗎?」


  「可能,會。」


  似乎認命樣,丁兆玲不再理會他,自顧自處理食材。


  不多時,察覺到她身上越來越燙,白皙的皮膚上泛起紅艷,頭目驚呆了,發應這麼大?

  丁兆玲留意到他的驚詫,稍稍側頭,羞澀道:「人家寂寞嘛。」


  「你這麼正點的女人,他還不經常寵幸?」


  「有是有,不過他只讓我給他服務,從不顧及我的感受,晚上摟著睡的話他更喜歡年輕女孩。」


  「真是……暴殄天物啊!我倒是最喜歡姐姐你這樣的。」


  二人關係極速升溫,頭目將手槍別向了后腰,上下起手,若非有所顧忌,早把持不住,一邊隔著手套過過乾癮,一邊像打情罵俏般東扯西聊。


  「我牛排快煎好了,你叫他們來吃吧。」


  「那可不行,你裝好,端過去。」


  「看你挺有男人味的,怎麼這麼膽小?你們根本沒必要動這麼大陣仗,那幾個男人沒一個會打架的。」


  「地上兩名保鏢?」


  「有什麼用?有錢人充門面的你還不知道,你們一把手槍指著,看誰敢動?再說了,都是打工的,這種情況下老闆也不能怪他們,犯得著跟你們拚命嗎?」


  頭目聽聽有些道理,湊到她耳邊問:「姐姐,有膠套么?看你這麼寂寞,我來滿足你一下怎麼樣?」


  「你的弟兄們不是餓了要吃飯嗎?吃完再說吧,要找個聽不到動靜的地方,我叫起來聲音有點大,不能讓老闆聽見,不然你完事走人,我後面可完蛋了。」


  「好好好。」


  頭目信了她八分,畢竟生理反應做不了假。突然變得火急火燎,踱步到廚房門口,向大廳那邊吆喝道:「老二,你和老三老四看好嘍,老五老六,過來吃飯!」


  大廳里又有兩名歹徒去向餐廳和廚房的隔斷間,只剩下三名歹徒。


  這下富貴兄弟的眼神是真亮了,兩人趴在地上,不斷用眼神交流著,雙胞胎之間的默契,遠非常人可以比擬。


  如果有一個機會,能夠吸引三名歹徒的注意力幾秒鐘,他們有把握制服距離更近的所謂老三和老四。 至於在客廳另一側的老二,確實是個麻煩。但如果他們速度足夠快,便可以拿老三和老四做人質,互相要挾,看得出來,這幫歹徒關係還蠻好的。


  富貴兄弟交流完畢后,微昂起頭,向歐式沙發中間投去視線。李建昆因面對著他們,又坐在沙發上,不難留意到。旁邊的艾菲和黃茵竹同樣有所察覺。


  富貴兄弟擠眉弄眼,張富努嘴向老三老四示意,微微點頭;張貴則努嘴向老二示意,微微搖頭。


  李建昆、艾菲和黃茵竹都不是笨人,大概明白了他們的意思,李建昆斟酌好半晌,認為風險還是太大——他必須設想失敗后的可能,萬一失敗,他不會有事,富貴兄弟有沒有命,很難說!

  他再次示意不要輕舉妄動。


  然而富貴兄弟眼神堅決,身為保鏢,東家落難,他們只能像狗一樣趴在地上,算怎麼一回事嗎?

  黃茵竹下意識看向餐廳和廚房的方向,作為女兒,她比在場其他人更懂母親,母親在決定起身去給歹徒做飯的那一刻,便已經做好冒險的準備,並且在實施某種計劃,現在看來,正是儘可能多的吸引走歹徒。


  天知道她做出了怎麼樣的犧牲——


  黃茵竹很明白母親這樣做的初衷,她向來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又因自小攤上個酒鬼加爛賭徒的父親,母親棄她而去,致使她極度缺乏關愛,後面黃康年也沒能給予多久,誰如果對她好一些,她會加倍奉還;如果對她足夠好,她能為對方奉獻一切。


  現在母親竭盡所能創造出三名歹徒離開的局面,黃茵竹意識到,母親肯定希望他們能做點什麼,扭轉局勢——但此刻的她並未意識到,此舉可能讓母親深陷危機。


  「我要去衛生間。」黃茵竹突然開口。


  李建昆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上,他知道黃姑娘要有所行動了。真是見鬼!怎麼突然一個個變得這麼大膽?


  那是命啊!


  同樣的,人在緊急關頭思路往往不夠全面,此時的李建昆也並未意識到,許多事都是相互的,正因為大家發現他如此在乎自己等人的命,所以才會義無反顧地站出來,也試圖替他即將失去的億萬財富搏一把。


  老二笑眯眯湊過來,坦白講,他半個晚上腦子裡都在幻想和這妞的美事,畢竟其實不難實現,只怪他哥死謹慎……好嘛,現在自己忍不住,跑去廚房撩姐姐。


  他望著眼前過去只在夢裡出現過的女孩,問:「不能憋一下?」


  「大哥,一整晚沒上廁所了。」黃茵竹下意識夾緊雙腿。這動作更讓老二口乾舌燥。


  「那我必須陪你去。」


  「行吧行吧,隨你,我真憋不住了。」


  黃茵竹說罷,站起身來,忽地腳下一個趔趄,一隻手摸向額梢,倒向伊斯法罕風的波斯地毯,摔得不輕。


  老二詫異道:「你咋了?」


  「低、低血糖。」黃茵竹蔥白般的右手抵著一邊額梢,抬起另一隻手向老二示意說,「你能扶我去嗎?」


  吸溜!


  這狀況,上廁所也難呀,老二狠狠吞咽一抹口水。


  「美死你啊!」


  「艹,你不去我去。」


  另兩名歹徒齊齊投來視線,羨慕得流口水,這妞當個明星綽綽有餘。


  現場除了李建昆外,誰都沒注意到,趴在地上的富貴兄弟正悄無聲息的、以匍匐前進的姿勢,接近他們劃分好的目標。


  老二豈會拒絕?盼都盼不來的好事,喜不自禁蹲身去扶。黃茵竹一臉怕怕的表情,隔空戳戳他手裡的槍,老二嘿嘿一笑,遂將槍別到腰間。


  正在此時,剛剛還軟弱無力的黃茵竹,忽然張開雙手,一把箍住老二的手臂。不待老二大驚失色,李建昆從後方的沙發上彈射而起,虎撲過去。


  「哎呀!」


  幾乎同時,富貴兄弟從大理石地板上斜身刺起,兩把烏黑色的軍用匕首,精準無誤地划向老三和老四持槍的手腕。


  「啊——」兩聲慘叫並在一起。


  「鐺!」


  伴隨著兩捧殷紅的鮮血撒向大理石地面,兩把黑黢黢的手槍同時墜地。


  波斯地毯上,李建昆如一頭猛虎趴在老二後背上,雙手第一時間鉗住對方的雙手。


  金彪和陳亞軍顧不上一臉懵逼,一人抄起歐式茶几的水晶煙灰缸,砰地一聲砸在老二腦瓜上;另一人則從老二和李建昆身下,「抽」出快被壓死的黃茵竹,後者被抽出來后,白如蔥段的小手上還帶出一個東西,姑娘露出既驚恐又驚喜的笑容,飛快塞到李建昆懷裡。


  那是一把黑黢黢的沉甸甸的勃朗寧手槍。


  李建昆立馬抄起,再猛扭頭望向老三和老四所在的位置,得手了!


  與此同時,餐廳里的人已經狂奔出來,頭目目視著客廳里的情況勃然大怒,從身後拽過丁兆玲,勃朗寧手槍黝黑的洞口戳在她右側的太陽穴上。


  丁兆玲身體在顫抖,臉上卻露出笑容。


  別問她為什麼這樣做。


  只是從來沒有人,如此珍惜過她,讓她變得價值連城啊。


  她值幾十億嗎?不,她連一億都不值。


  為了剛才那聲才喊到「八」的妥協,以身飼虎又如何?


  當然,也為女兒的脫險。


  即使現在被歹徒頭目摸遍了全身,被他用槍抵住腦袋。她心裡仍然充斥著一股幸福,一股為人母親的自豪。


  她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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