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姑娘,這個世界你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第211章 姑娘,這個世界你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學一食堂里。
飯桌上,徐慶有盯著鍾靈,鍾靈望著李建昆,李建昆瞥著徐慶有。
徐慶有心說啥情況啊,怎麼不鬧騰,過來還能坐一張桌子上吃飯,這跟他所想完全不同!
「鍾靈你怎麼……」
「怎麼不撒潑上吊對吧?」
鍾靈淡笑道:「你們真當我傻啊,來京兩年了,我約你們出去玩過多少次,伱們去過一次嗎?上回他…送我一件裙子,還是你先告訴我他開店的事,我當時確實很高興,可後面一想,又能代表什麼呢?咱們是老同學,開店的事瞞著我,事後送件衣服補償一下,不是很正常嗎?」
她頓了頓,看了李建昆一眼,「他心裡早沒我了。」
李建昆撓撓頭,這倒搞得他有點不好意思。
坦白講,他已經做好鍾靈過來「興師問罪」的準備,很早之前他就想跟鍾靈攤牌,但那時他並不認識沈姑娘,總不能杜撰個女友吧,大家常有走動,忽悠不了的。
不承想鍾靈自個想通透了,搞得他想好的說辭,全無用武之地。
當然了,這是好事。
「來,以飲料代酒,碰一個,恭喜咱們都長大了。」李建昆舉起北冰洋。
「咚!」
李建昆先抿了一口,隨後看著鍾靈將整瓶北冰洋一飲而盡,有些錯愕。
這還是有事啊。
「咋了,我渴不行嗎?」鍾靈幹完一瓶,抹抹小嘴。
這「酒」得陪啊,李建昆同樣一飲而盡,凍得嗓子眼疼。
徐慶有沒奉陪的意思,心裡一百個不爽,為啥什麼事到老賊這裡,都能化險為夷呢?
「她,很漂亮?」鍾靈一邊夾菜吃著,一邊看似不經意地問。
「還行,這孫子見過,你問他吧。」不知為何,李建昆覺得心裡悶得慌,不想多說話。
鍾靈望向徐慶有。後者擺擺手,「我就遠遠瞥了一眼,根本沒看清。」
倒也算半句真話。
鍾靈本來多少想打聽一下這個姑娘,但見李建昆沉默著,遂笑了笑道:「我吃飽了,先回了,李建昆,祝你幸福。徐慶有,你也一樣。」
望著她離開的背影,特別是走到食堂門口時,寒氣襲來,整個人微微縮起,李建昆看出了一種失落和無助。
她只是在隱藏。
從來,她都是一個堅強、獨立,聰明的姑娘。大學兩年後,那種智慧體現得更明顯。他和徐孫子,終究還在以中學時的視角,去看待鍾靈。
「我怎麼覺得她這話話裡有話呢,好像在道別一樣。」
徐慶有托著腮幫子分析,「卧槽!老賊,她不會尋短見吧!」
你自戕她都不會尋死!
但這話李建昆沒說出來,惡狠狠瞪過去,「瑪德,真要這樣,你就是頭號兇手,老子排第二!」
徐慶有縮了縮脖子,嘴硬道:「我…只是做了老朋友該做的事!」
「哼!」
「得得得,我錯了,錯了還不行嗎,我待會就去北語找她。那個沈紅衣,我也不找了。」
徐慶有舉手投降,他是一個非常愛惜羽毛的人,發現事情有可能變大條,急忙想跳出去。
「沈紅衣你為什麼不找,找啊。」李建昆卻說。
「啊?」徐慶有仔細瞅了倆眼,發現他不是開玩笑后,問,「你,啥啥意思啊?」
「你找她幹活,不得給錢她?她需要錢。」
徐慶有就迷糊了,「你這麼有錢,還在乎我給她的那點錢?」
「她不知道我有錢。」李建昆斜睨道,「當然了,你可以繼續發揮優良作風,告訴她。正好我沒想好怎麼說。」
美得你!
徐慶有想不通怎麼有錢,還成了個問題。索性懶得琢磨,反正任何有助於老賊的事,他都不樂意干。 「誒老賊,說實話,昨兒遠遠瞅一眼,那姑娘應該還是很漂亮的,你膽兒挺肥啊,讓我跟她接觸,就不怕……」
「你啊?」
李建昆垂眼望過去,「就你?能不能撒泡尿照照?」
說罷,筷子一撂,「自個吃吧,把飯盒洗了,給老子送寢室去。」
「憑啥?」
「你特么有臉說,今天這破事誰搞出來的?」
「……」
徐慶有那個氣呀,棒打陳世美的好戲沒看著,還得洗飯盒,更遭到一番無情鄙視……不吹牛地講,他自認比老賊長得英俊,老賊一副莽相,他斯斯文文的,才符合當下主流審美。
老賊唯一就是比他多幾個臭錢。
但他家境好啊,他老爹再進一步,能到省里。
搶!
瑪德,他心裡打定主意,這麼瞧不起他,沈紅衣哪怕一臉麻子,他都得搶過來。
否則難消他心頭之恨。
北語。
夜。
宿舍已熄燈,忙碌一整天學業的學生,大多沉沉睡去。
只有樓梯口亮著一盞昏黃小燈泡的廊道里,一個姑娘抵著牆壁,曲腿坐在地上,頭埋在膝蓋間,右手緊緊捂住嘴巴,肩頭止不住地聳動。
「啪嗒!啪嗒!」
豆大的淚珠,不斷滴落,腳邊的水泥地浸濕大片。
寒冷的北風無孔不入,不知過去多久,直到地面的淚池結出一層冰晶。姑娘托著僵硬的身軀,嘗試著站起。
「噗通!」
重重摔倒在地。
她幾乎已感受不到自己的腳。
此時大概是凌晨最好睡覺的時候,沒人聽見動靜,更沒人跑出宿舍幫助她。
姑娘就這樣躺在冰涼的水泥地上,緩緩蠕動著,促使快要凝固的血液貫通全身,慢慢的,她略微發現腳能動,遂加大蠕動的幅度,好半晌后,手撐地面,嘗試著再次站起。
成功了。
然而當她想要抽開手的時候,卻發現根本無法抬起,原來她的左手,按在了那灘她自己的眼淚中。
她咬咬牙,猛地一撕,鮮血灑落,一塊掌皮被黏牢在地面上。
她卻並沒有感覺到多痛。
她步履蹣跚,摸回宿舍,自始至終沒發聲向任何人求助。
今天她再一次明白,這個世界上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除去自己,任何事物她都無法把控。
回到宿舍,姑娘仍然沒有睡,她找了塊破布,把左手簡單包紮一下后,坐到窗檯邊的小桌子旁,取出信紙和筆,一手打著手電筒。
用強大毅力,剋制住不斷哆嗦的右手,在信紙上,緩慢地寫下一個個足以作為初小學生臨摹字帖的正楷:
「東歐留學申請……」
其實,她一直都有機會,去年她猶豫著放棄了。
她是北語東語系俄文專業的口語第一,77屆卷面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