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三流偵探
第73章 三流偵探
李諾開始對屍體上下齊手，這個場面如果有外人看到必然會想起一個詞，戀屍癖。
從屍體的口腔到下半身都不放過，終於在屍體的腿部皮膚褶皺處找到一根棕色的毛，看著和那個yin毛很像，捲曲，像鬣狗的毛一樣硬，但這不是yin毛。
李諾觀察著找到的兩根毛。
室內的空氣渾濁不堪，並且有些寒冷。
他甚至能感覺到一股腥甜的氣味在嗓子眼涌動著。
無人認領的屍體基本都放在下水道上面，最長過一周，還沒人來認，就丟進下水道深處，讓變異的大耗子來清理。
除了還未燃盡的燭台，只剩下被嗚鳴聲的冷風掃過的斑駁牆面。
他環顧四周，顯然這裡的屍體數量比想象中還要多。
「怎麼有這麼多屍體？」他問道。
法醫走過來，口罩內發出沙啞的聲音：「下城區每天會有太多人死在垃圾場，他們雖然是垃圾，但影響了市容，我們有時候也要把他們處理一下。」
李諾看向那個具被榨成乾屍的死者，問道：「能說說他嗎？」
法醫：「維卡，住在下城區的酒鬼，昨天晚上死在了下城區花椰樹小路的草叢裡，剩下的你應該找警察去，我只是個驗屍人。」
這時房間的門被打開，一個穿著治安官衣裝的女人走進來：「達洛克先生，做好準備，北區又有幾名死者出現了。」
法醫達洛克迎接來者，張開雙臂，頗為無奈的聳肩：「哦，蕾貝卡女士，兇手真是做的太過火了，但我這裡明顯放不下了。」
「您可以把無人認領的屍體扔進下水道，或許流浪漢會喜歡。」蕾貝卡看到李諾和馬爾傑時，綠色的眸子怔了一下：「你們是誰？」
她回頭看向了穿著蒸汽裝甲的治安兵，問道：「他們是誰？」
治安兵舉著粗壯的手臂碰著腦袋：「我……沒見過他們。」
蕾貝卡質問道：「那他們怎麼進來的！」
治安兵看著李諾他們，大聲問道：「你們怎麼進來的！」
李諾反問：「如果不是伱放進來的，那我們是怎麼進來的？」
治安兵愣了一下，他回憶著說道：「可是我沒有放你們進來……」
李諾又問：「那我們怎麼進來的？」
治安兵腦子已經亂了：「我……我不知道……那就是我放進來的？」
蕾貝卡捂著額頭嘆了口氣：「這傻子……」
燃氣燈把所有人的影子拉的很長。
馬爾傑點上一根煙。
治安兵立即用嚴肅的語氣喊道：「把煙掐了！這裡是禁煙區！」
「我點煙會讓這裡爆炸，還是說會破壞屍體？」馬爾傑問道。
治安兵：「請按照規定辦事。」
他說著看向了自己的長官蕾貝卡，尋求幫助。
在尼弗迦德帝國的諾維格瑞，你永遠不知道坐在巷子里一身骯髒的老傢伙是不是某個高端別墅的主人，這裡的居民很會掩藏自己的財富。
越是有錢的港口城市就越要裝作清心寡欲。
本著以上原則，蕾貝卡對治安兵搖了搖頭。
等馬爾傑抽了兩口后，他說道：「在下的父親名為『米哈格爾』，這位被榨成人乾的傢伙是我父親生前好友，我家族有個重要事物在他身上藏著，但不巧，他死了，所以我請了一位偵探來幫我調查。」
「我知道您，米哈格爾先生臨死前爆出的那位……早年不注意分寸生下的兒子。」蕾貝卡態度緩和了一些：「警方尚未開始調查，您可以相信尼弗迦德的治安部隊。」
馬爾傑：「美麗的女士，請您告訴我，什麼時候開始調查？」
蕾貝卡搖頭：「最近有一起連環殺人案更加重要，只能等這件事安排好以後，最快明天。」
【支線任務已觸發】
【血之屠夫】
【任務等級：lv22】
【任務詳情：讓諾維格瑞籠罩在陰影中的連環殺人案，每個死者都被放空了血液，而且死者都是過的很不錯的人】
【任務獎勵：經驗值3200，金幣600】
【特殊完成任務獎勵：如果您和這位蕾貝卡女士打賭，或許能獲得尼弗迦德帝國在諾維格瑞的部分治安部隊的支持，但您如果任務失敗，那你們會被寫上黑名單】
在兩人眼前跳出了系統任務的面板。
二人默不作聲。
直到李諾沉默的時間已經結束：「明白了，我免費幫你們一回。」
「注意你的言辭，三流偵探。」治安兵伸出手指著他。
馬爾傑把煙屁扣在治安兵伸過來的手背上，對方「嘶」的一聲，惡狠狠的盯著馬爾傑。
「大個子，把嘴閉上，不然我把屎塞進你的口罩里。」馬爾傑有個優點，能迅速切換角色，只要中二病不犯，他就是個非常優秀的演員，比如現在，他在幻想自己是個霸道總裁。
「好了，別鬧了。」蕾貝卡看向馬爾傑，面無表情的說道：「您是繼承者，所以您只要不違反法律做什麼都可以，但先管好自己那攤子事兒吧，另外，我必須提醒您。」
她走過來，對著馬爾傑，對著李諾，一字一句的說道：「維卡的屍體因死狀特殊性，所以我們不會接受有什麼『偵探』來觸碰他，等到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再來玩偵探遊戲吧。」
「嗯……不需要碰他。」李諾說道，然後對馬爾傑打了個響指。
臨走前他指著屍體旁邊的衣服和錢包，問道：「維卡先生的遺物只有這些？」
蕾貝卡看了眼法醫達洛克，後者點頭：「我可沒有收集死者物品的癖好。」
「您聽到了吧，先生。」蕾貝卡說道：「我問一句，您是想在對屍體也不調查的情況下就去把案件偵破嗎？用聞的？還是看的？」
「也許吧？」
「您知道丹德里恩嗎？」
「那位吟遊詩人。」李諾應道，丹德里恩——原著獵魔人傑洛特的好友。
蕾貝卡說道：「《詩歌的半世紀》，記述著他與那位獵魔人的故事，或許您看過那本書，但不要把書籍的故事當做現實，也不要幻想自己是個獵魔人，那東西早就滅絕了。」
「好~」李諾笑著答應。
他與馬爾傑離開了屋子。
法醫達洛克問道：「蕾貝卡，你來就是要讓我給新的屍體騰地方，還是有別的事情沒說？」 「附近有奇怪的『恐怖分子』鬧事，我只是順路過來一趟。」蕾貝卡說道：「那個維卡的屍體明天早上要運到治安管理隊解剖，你今天守住屍體別走，還有，聽說有行蹤可疑的人在你這附近出沒，有事情就放信號炮。」
法醫達洛克笑了一聲：「我還以為那個維卡的屍體你們不要呢。」
蕾貝卡說道：「送到你這裡只是因為他的屍體太詭異了，我們不想讓更多人看到。」
……
走出房間，來到橋上，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馬爾傑忍不住問道：「你知道兇手是誰了？」
「他像被吸幹了水分，全身乾枯皺褶只剩下皮囊，但面部表情卻有種不出的詭異幸福，細細觀察會發現死者的嘴角微微有些上翹。」李諾頓了一下，看向馬爾傑，詢問道：「你說過你是當大夫的，什麼死法會面帶笑容？」
馬爾傑摸著鼻子皺著眼眉：「屍體放在密閉空間里，腐敗產生氣壓，壓強變大，屍體壓縮，這時候再把屍體從密閉空間里取出，屍體會逐漸還原，體現在面部上就是微笑。」
「對啊，密閉空間，低溫，是讓人死後保持微笑的原因。」李諾拿出那根從死者身上找到的兩根毛，說道：「放在一個奇幻的世界觀里，如果有那麼一種生物能帶給人類大腦極限的多巴胺刺激，導致在爽的過程中迅速失去意識。」
「爽死的？」馬爾傑一愣。
「確切的說，是爽的過程中被吸幹了身體。」李諾說著把這兩根毛湊在鼻子前聞了聞。
馬爾傑壓抑著彆扭的感覺注視李諾的行為，如果不是互相認識了一段時間，他會肯定李諾的心理有問題。
李諾聞了幾秒，抬眼道：「不是人類的氣味，馬爾傑……他可能還真是爽死的。」
「怎麼回事？」馬爾傑臉色一沉。
李諾道：「從棕色短毛和這些死者臉部的滿足感來看，兇手可能是女夜魔。」
「女夜魔！」馬爾傑緊咬下嘴唇，不甘心的道：「好……好羨慕……」
女夜魔經常被誤認為是高等吸血鬼，它是一種天球交匯之後產生的生物。
但它們和其他怪物不一樣，它們不殺人，不想喝人血，通常沒有惡意。
同時它們有著美艷女性的外觀，會打理自己的外貌，化妝或香水都是深受它們歡迎的東西，但有一點與人類不同的，它們的足部是蹄而不是腿。
這種生物有著很強大的生理慾望，在獵魔人書中曾有這樣一段描述：
「又要！！？哪，我快不行了……」
——斯莫頓的列斯特，在立下終身禁慾誓言的前幾
然而就算它們沒有殺意，但還是會在無意中釀成苦果。
雖然女夜魔有著蹄子和鬃毛，但那半獸的外觀對於被它所誘惑的年輕人沒有意義，他們還是把女夜魔當成完美的艷婦。
那些被女夜魔所勾引的人會喪失心智，以為它是真正的女人，而野獸會接受所有的殷勤，將年輕人引入墮落，再吸收他們的生命元氣。
……
他們決定去趟案發現場。
馬爾傑雇了一輛馬車，兩人坐在後座上。
聽著車窗外機械齒輪轉動的轟響，李諾緩緩的將視線投向夜色中。
通往上城區大橋的鋼索上懸挂著巨大的永恆之火宣傳畫，這個在幾百年前折磨女術士的組織，現在已經成為尼弗迦德帝國十幾個官方教會的其中之一。
他們不再像《巫師3》中那樣舉足輕重，百年的變化滄海桑田，就像在工業時代開始的現在，夜空的星星也因為城市的光芒而消失了很多。
但李諾很清楚，世界的本質沒有變化，而且因為《血源詛咒》入侵的緣故，危險可能比百年前更加難以預料。
「其實你可以直接去柯維爾。」馬爾傑突然說道。
「不行……鏡子大師既然提出了諾維格瑞的挑戰，我就必須參加。」李諾摘下了墨鏡，戴上了【埃米爾的面具】，然後說道：「既然決定把鏡子大師當做後手，就要按照他的規則做事。」
「他是個惡魔。」
「但是惡魔一定會給你好的，只是你要在他的規則中摒棄掉壞的。」李諾頓了一下，說道：「他想看我在諾維格瑞能做什麼，才會考慮是否幫助我，所以就先依他的。」
半個小時后，又穿過了幾條被井蓋噴出蒸汽籠罩的小路，馬車終於來到了花椰樹街。
這是一條很不起眼的街道，相比於市區內的那些主幹道，這兒真的算是乾淨的了起碼除了一直沒人清理的垃圾箱，永遠也沒有人修繕的煤氣路燈，以及到處偷東西的流浪孤兒之外，這裡幾乎不會擁堵，也沒有漏氣管道的嘶鳴。
案發現場就在大街中段的一個雜草堆里。
那裡已經被警察用封條圍住。
李諾站在那裡不遠處的一個陰暗角落中，把面具摘下來。
他把那兩根毛又放在鼻子上聞了聞。
然後屏住呼吸，記住氣味。
一陣微風吹過。
紅色的、淡薄的煙霧從眼前浮現，在案發現場徘徊，引導向道路北側的一條小徑里。
他走過去。
看著地面。
井蓋里噴出的蒸汽下，浮現出一道道腳印。
很多很多的，紅色腳印。
那是只有獵魔人能看到的蹤跡。
李諾：「不對……太多了，分辨不出來。」
馬爾傑在後面走了，低聲說道：「閉上眼睛集中精神，回憶氣味，再試一次。」
「我試試。」李諾閉上眼。
他回憶著氣味，大腦彷彿打開了一個程序，自動開始搜索與氣味有關的事物。
同時，腦海中仿若出現了一個聲音。
——狼群寐於林。
——蝙蝠曳隨風。
——唯有他毫無倦意，焦躁不安。
——警惕著食屍鬼，女巫和幽靈。
當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琥珀色的蛇瞳看到了只有一種像是馬蹄一樣的、閃著微弱紅光的腳印，從犯罪現場開始，引導進了小徑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