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鏡子大師（合章）
第68章 鏡子大師（合章）
「好，謝謝。」
李諾從一輛馬車上下來，不忘摘下禮帽裝作「紳士」的跟車主行禮，雖然他也不知道這麼行禮對不對，反正電視里是這麼演的，有關歷史的書籍里也是這麼描述的。
車主幫他把【武器匣子】從車上卸下來，弓著背問道：「我，我們能走了嗎？」
李諾：「祝您一路順風。」
車主：「謝謝您……」
望著車主駕駛馬車離開，李諾很惆悵的撓了撓下巴。
事情的經過要從四天前說起。
當時李諾剛剛上路沒多久遇到了一輛被強盜劫持的馬車，他本著救人（支線任務）的理念，把強盜們給宰了，並拜託車主老爺捎自己一程。
一開始，李諾就發現車主一家看自己的眼神不對。
或許是因為我身上沾著血，還有【埃米爾的面具】太嚇人的緣故。
意識到問題后，李諾化解了尷尬，這不是什麼難辦的事情，只要隨便編幾個謊言，然後裝成懂禮的模樣就可以了。
直到，路上他們撞見了名為孽鬼的生物。
孽鬼是一種經常在叢林里常見的怪物，它們長著兇狠可怕的面龐和鋒利的牙齒，而且十分靈活，最讓人顫抖的是它們是群居的生物。
在《獵魔人》的故事中，有這麼一句話描述它們：
「小心啦，兄弟們，這座橋下面有孽鬼，你們如果可以通通同時過橋，不慢下來也不停的話，就沒什麼好怕的。可是如果你的輪軸鬆掉，讓你卡住……那就閉上眼睛向梅里泰莉祈禱吧。」——柯特·漢默巴克，范格堡城市守衛。
巧合的是，當時車主的馬車輪子卡在了橋上。
李諾很樂意的幫他們解決了難題。
順便割下了孽鬼的腦袋，當做以後做孽鬼煎藥的素材，並獲得了一張「孽鬼的昆特牌」。
是的，一切都很不錯。
但是這一次，車主一家不再敢和李諾有任何對話。
能不藉助熱武器殺死怪物的人，比怪物還要可怕。
這是車主一家對李諾的看法，也是獵魔人未絕跡前世人對他們的看法。
無論伱做的是好事還是壞事，一旦超過大眾的常識，要麼會被捧上神壇，要麼會被視作異物，在這個世界，上百年以來該道理從沒變過。
所以李諾不再想著和他們做過多交流，乾脆讓車主送給他二十二張昆特牌，以及一副墨鏡作為報酬。
……
李諾背起【武器匣子】，向著諾維格瑞郊外的鎮子走去。
馬車送他到站的地方叫「車場鎮」，是十年前諾維格瑞外區修建好鐵路后才建立的工人小鎮。
李諾用這四天對世界觀有了個基礎認識。
現在正值《獵魔人》世界的工業革命時代，蒸汽已經佔據了時代主流。
而且還有一個特別扯的事兒。
隨著世界版圖的打開，在南部某個島嶼上，發現了黑人……作為世界貿易大國的尼弗迦德帝國，在100年前就開始了黑奴貿易，黑人的出現，徹底解放了精靈們在帝國的弱勢地位。
一群名為松鼠黨的精靈組織，逃過了滅亡命運，帶著精靈們離開大陸，導致帝國內部已經不存在精靈與矮人的種族。
5年前……帝國南端出現了一批反抗的黑人組織，他們為了公平發起對帝國的戰爭。
這場內亂被稱作「帝國的南北戰爭」……
對於原著劇情拿捏的極其精準的李諾，現在也是迷離的。
走在鎮子骯髒的泥地上，路過正在售賣「黑奴」的會場，李諾停下看了一眼，如果大量獵魔人活到現在，或許會代替被售賣品的位置。
「說起來，永恆之火教會製造獵魔人的根本目的，是為了尋找《血源詛咒》夢境里的『寶物』，所以現在永恆之火在這個世界扮演的角色就是探索古神的那批人。」李諾沒多做停留，走向不遠處一個路邊座椅，把【武器匣子】卸下。
他一邊觀察四周，一邊把至今為止所經歷的事件在腦海中匯總。
「黑奴戰爭，精靈與矮人的離開，這一條線代表了國家發展的總綱道路；消滅暗影長者，又是吸血鬼獵人的獵殺故事；蒸汽時代的來臨或許還涉及到『福爾摩斯』類的偵探類劇情。」李諾癱在座椅上，看著被工廠煙霧熏得灰濛濛的天空，心裡感嘆道：「劇本任務時間將近30天，這是讓玩家清楚故事走向後自己選擇要做的事情啊，這個劇本的自由度超乎想象。」
「不過既然系統把主線設定為『消滅暗影長者』這種接近無法完成的任務，就代表其實劇本的本質是讓玩家之間自行進行殺戮競爭。」
怎麼利用超高自由度的支線去獲取更大價值回報，來完成主線或者消滅其他玩家，才是該劇本的正確引導路線。
李諾在馬車上的時候已經想好接下來的步驟。
首先絕對排除與《血源詛咒》碰觸的機會，那款遊戲對於精神上的污染不可逆。
然後作為獵魔人他需要收集幾種未來用得上的魔藥材料。
為此他必須在近期做一些「獵魔」類的工作。
比如，在諾維格瑞城裡或許能找到他需要的女夜魔（魅魔），把她宰了通過鍊金術熬制，可以得到一種強化攻擊力上限的煎藥。
不過無論經歷什麼過程，他的最佳方案都是可以穿越時空的遠古之血。
這幾天他通過背包共享特性，已經知道茶白那邊被女術士教廷帶走了，接下來需要耐心等待消息，只要能找到遠古之血的蹤跡，利用那玩意兒穿越時空，去往科幻時代，搞到電磁脈衝槍一類的武器再回到蒸汽時代的《獵魔人》劇本中……不但獲得了可能超越了自身等級的裝備，甚至有一絲可能性，能在未來找到擊敗吸血鬼的方法。
想想挺帶感的。
他這時轉過頭，望著幾秒前坐到旁邊的一位長得跟刀鋒戰士似的黑人大哥。
兩人對視了那麼幾秒。
「朋友，能不能聊一聊？」黑人大哥坎特·多朗尼·羅納多利·鮑斯說道。
李諾點了點頭。
「我之所以不攻擊你，是想給你一條活路。」坎特弓身，雙手交叉托住下巴，故作深沉的說道：「我討厭玩家之間無端的進行殺戮，更討厭動不動就把別人弄成殘疾這種事兒，你如果願意把自己的東西全都放在地上，我就可以給你個痛快，一擊爆頭，絕不拖延。」
李諾緩緩扭過頭，望著「刀鋒戰士」那堅毅硬朗的臉龐，回應道：「我打扮的就算招搖也不可能被人看做是『玩家』，所以你應該有某種『探查』屬性的技能，但那個技能只能讓你看到其他玩家的等級，並不能看到屬性數值。」
坎特那雙墨鏡下的眼睛死死盯著李諾，他的眼角微不可見的顫了一下。
李諾還在說：「所以你能判斷的，就是你的等級比我要高，而且是高出了一個階位，導致你很篤定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是你的對手，那麼換算一下，比如升一級所有屬性增加3點，我是16級，你能確保百分之八十之上概率擊殺我的等級，應該是……22到24級區間。」
坎特：「法克……」
「不過你應該也能想到，裝備會縮短玩家的等級差距，就算你有自信贏我，最好也應該是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攻擊我。」李諾饒有興緻的打量他，說道：「你出現的無聲無息，代表你善於跟蹤目標，而你跟我說話，實際上不是不想攻擊我，我猜是因為你的能力需要別人注意到你，才能在背後偷偷地……」
身後的陰影里，一個尖銳的影刺突然彈出，刺向李諾的那一瞬間，他以獵魔人的感知力察覺到危險，立刻用【昆恩之印】防住了尖刺。
隨著砰的一聲！【昆恩之印】化為黃色半透明碎渣消失。
「該死……」坎特手指聚攏，一團黑色的尖刺一同刺向李諾。
也在同一時間，李諾對著坎特使用了【亞克西之印】，讓坎特進入了短暫的意識消散中。 「喜歡背後攻擊，也代表了你要麼很謹慎，要麼本身的戰鬥力並不算非常突出，兩者應該都有。」李諾回頭看了眼那團已經逼近卻不得不停止的影刺，感嘆道：「你這該不會是《鋼之鍊金術師》里傲慢的能力吧？」
當坎特回過神的時候，看到了李諾手中握著一枚金幣。
「知道這是什麼嗎？」李諾大拇指彈起金幣問道。
坎特目光一緊：「某科學的超電磁炮！？」
「哈哈哈哈哈！」李諾的狂笑令這位黑人大哥以為自己說對了，他立刻起身的那一瞬間，李諾突然對著黑奴市場的方向喊道：「我用一個金幣賣這個不聽話的黑鬼！誰要！？」
坎特：「啊？」
有一些手裡拿著獵槍的人看來，很快就有人走了過來。
「這叫奴隸主大召喚之術！」李諾看向坎特時，這位COS刀鋒戰士的大哥已經站起來躲進了陰影里。
「你小子有意思……」坎特撂下一句話，離開了這裡。
礙於黑人在這個時代的特殊身份，坎特不敢做出格的事情。
而礙於接下來要見的人，李諾也不會在這裡對其他玩家動手。
這就要說他的備選計劃了。
也就是排除穿越時空的下策：尋找鏡子大師。
他拿出了署名「羅納德·歐姆迪斯」的信件，對方說在諾維格瑞郊外等著他。
李諾對羅納德的身份猜想是《獵魔人》世界觀的天花板，鏡子大師。
要說這位鏡子老哥……那來頭有點不小。
他自稱是一位鏡子商人，一名「渾身癩痢的流浪漢」。
然而實際上他是一位非常強大的存在，他與男男女女交易靈魂，而停止時間這樣的法術，對他而言僅僅是一下擊掌的功夫。
他的真實姓名，他來自何處至今仍是一個不解之謎，人們只能猜測他是一個擁有肉體實體的惡魔。
如果以上的描述還不足夠體現他的可怕，那換一個角度來說吧。
他相當於一個打了MOD的NPC。
與鏡子大師建立聯繫是危險的，但又是必須去考慮的備選方案。
畢竟去接觸一個調皮的惡魔，總比接觸《血源詛咒》的古神要好一些。
李諾拿出「歐姆迪斯」留下的信封聞了聞，上面的氣味形成了只有他能看到的紅色煙霧，飄向了不遠處的一家酒館里。
待李諾走到酒館門口的那一刻，紅色的煙霧消失了。
代表了有事物故意阻擋他以氣味的方式尋找目標。
這種開在主幹道上，而且白天就開始營業的酒館，通常不會特別亂，特別是現在才只是下午一點。
推開酒館的門，第一眼就看到了牆壁上的一排煤氣燈，照亮了有些昏暗的室內。
空氣中彌散著一種酒氣和食物發酵混雜的味道，即便已經是獵魔人的體質，但李諾聞著氣味仍會出現花錢的衝動。
李諾看著煤氣燈，看著攀爬在牆壁上包著隔熱層的蒸汽管道，恍惚間才回想起距離《獵魔人》原作已經過去了百年之久，原主角「傑洛特」可能也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上了。
酒館里的圓形木桌都是空著的，現在沒什麼人，僅有七名顧客，圍坐木桌邊賭紙牌，他們玩的不是昆特牌，而是普通的賭博遊戲。
李諾走進去，環顧四周，儘可能的尋找那位在夢境里出現過的老人，那位可能是鏡子大師偽裝的羅納德·歐姆迪斯。
「哈！快點拿錢！」
大鬍子頭髮亂糟糟的中年人站起身，十分生氣的將手中的紙牌丟在桌子上：「媽的，老子不玩了。」
「再來一盤？」
「都輸光了，沒錢了！」中年人吼了一聲，找了把椅子坐下：「你們玩，我要看看你們誰能贏到最後！」
看著這群傢伙邋遢又帶點狂野的樣子，李諾恍惚中感覺看到了一群《荒野大鏢客》。
「賭博就是這樣，無底洞般的存在啊。」一個老邁的聲音從李諾身後傳來。
他回過頭，一個酒保打扮的老頭站在自己身後，禮貌的問道：「先生想喝點什麼？」
李諾眯著眼，默默地拿出【埃米爾的面具】準備帶上的時候，突然手一頓，他生出一種感覺，如果對方真的是鏡子大師，這麼去窺視他的數據，會不會遭到反噬。
於是，李諾乾脆直接問道：「羅納德·歐姆迪斯？」
在對方還沒說話之前。
李諾回過頭看到了推門而入的坎特。
「陰魂不散啊。」李諾撇了撇嘴。
正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樣，坎特的能力確實來自於《鋼之鍊金術師》七宗罪的傲慢，這傢伙在一次抽取卡片時走了狗屎運，抽到了這項能力。
但不像原版中那麼強大，他現在僅僅是能做到在別人不注意時控制影子攻擊，或是與陰影融合遁走。
作為暗殺者，坎特的能力已經足夠優秀了。
「跑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兄弟。」坎特邁步過來，與此同時，在李諾的頭頂，一根影刺滲出。
劍拔弩張之際。
突然傳來了啪的拍掌聲。
影刺定在了半空，坎特也如被定住身子般一動不動。
就連屋裡的塵埃和昆蟲，都靜止了下來。
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
只有李諾還能活動，他轉過頭，看向了掌聲的來源，那個一開始輸錢的男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羅納德·歐姆迪斯？」李諾再次問道。
大鬍子頭髮邋遢的中年男人站在那裡露出與其外型不匹配的微笑。
他沒有回答。
李諾重新問道：「您是，鏡子大師？」
酒保老頭、賭桌上的酒客，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並一齊說道：「初次見面，獵魔人先生。」
李諾望著這群鏡子大師，心裡咯噔一下：「這遊戲是不是被驚悚片串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