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形勢變化
如此想著,她才終於放下心來吃下那些放了迷藥的飯菜。
用過早膳,她一覺醒來已經是午後了。剛一從床上坐起,又有宮女送來午膳。
初夏剛從床上坐起,便看見從院落門外走進來一隊隊捧著食盒的侍女們。食盒打開,一盤盤精致的菜肴出現在眼前,看得初夏微蹙起眉頭,眼底的嫌棄之意一點不落地投射在眾人臉上。
“夫人,午膳來了。”
初夏咬了咬下唇,眉角輕挑,有著不明所以的情緒。在侍女的催促下,她方才下床,卻像個有著起床氣的孩子,故意一腳踢開侍女捧來的鞋,赤著腳大搖大擺地走出閨房,惹得身後一大群人跟著她急步小跑出來。
“夫人,夫人是要出門嗎?”
初夏聞言,腳步一定,轉眼看向那問話的侍女。太陽光透過狹長的窗口照進來,投射在那侍女低垂的側臉,顯得越發的深沉難懂。
初夏站在正門,神情平淡地從那侍女身上移開,轉而看向門外,隻聽著外麵傳來一陣又一陣的音樂聲,鍾鼓嫋嫋。她修長的眉尾也隨著那音樂聲跳動了下,慵懶的麵容上隱隱有著一線參不透的意味。
那侍女似乎是懂了初夏心中所想,向後退了幾步,站在她側後方說道,“夫人,是皇上在後花園裏。”
初夏極其平靜地轉頭對著那侍女,說道:“你叫我夫人?”
那侍女卻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自顧自地說道:“夫人,皇上吩咐奴婢,待夫人用過午膳後,侍候夫人沐浴更衣參加晚宴。”
“晚宴?”初夏呢喃,她不解地看著那侍女,誰道那侍女又沒回答她,隻是淺淺一笑,牽著她的手到飯桌,然後畢恭畢敬地將所有菜肴一一擺放在她麵前。
“請夫人用膳。”
“我不餓。”初夏有些煩躁地推開麵前的飯碗,又是放了迷藥的飯菜,吃了還要讓她去參加晚宴,這又是準備唱哪一出?
初夏以為那侍女會像往常一樣,與她重重糾纏,逼她進食。沒想到那侍女隻是莞爾一笑,接著對她身後的其他奴婢說道:“既然夫人沒胃口,就撤掉吧!”
這句話一出,初夏自是一驚,狐疑地看著眾人上前將桌上的菜肴又一一放回了菜盒。她還沒想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兒,就被那侍女拉著進了裏屋,說是要為她梳洗。
“為什麽要叫我夫人?”初夏再度問道,那侍女仍是應付似的輕笑著。將她帶著到了浴池邊。
“隻是一個稱呼而已,並沒有什麽特殊的含義,夫人不要這般介意。”
初夏是極不喜歡這樣任人擺布的感覺,那侍女似是知道她要掙紮,在她一個不留神,便點了她的穴道,將她定住了。
“夫人得罪了。”那侍女低著眉眼,一副十分恭敬的姿態去解初夏的衣帶。
初夏本就是平常人的體質,縱然她體內異能強大,也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沒有半點兒習武人的特質,任誰也發現不了她的強大。
所以白無殤對於初夏武功被廢一事才深信不疑,因為任誰也在她體內探不出半點兒習武人該有的真氣。
這種點穴什麽的,隻要異能在,於她來說根本不管用。初夏內心與她僵持了一會,還是鬆了拳頭,任她去了。
梳洗完畢,就已經入了夜。初夏被一眾女婢帶著在這偌大的宮殿轉悠,這還是她來到這裏十幾日,第一次走出囚她的那宮殿。
一路走來,奢華至極,四處皆是明晃晃的金色,就連地上都是上好的白石雕刻而成的朵朵白蓮。落下的每一步,直如步步生玉蓮一般,奢靡極麗。
行走在這華麗而巨大的大殿,初夏的心裏充滿了對未知的抗拒,忽然第一次感覺到一種危險和無依。
她身前身後一共二十多個或明或暗的護衛,初夏心裏實在是鬱悶,她不止一次地對自己自行撲到神侯府去試圖救樊錦的蠢方法而自惱,當時的自己一定是腦子被門夾了,她應該先回到軒轅雪陌身邊後,再商量對策,不應該這樣冒失。
現在走到這步田地,該如何來收場才是,實在是令人鬱悶到了極點。
走了不過一刻鍾的時間,很快初夏就發現了,今天有點不一樣,隨著她的走動,那些原來站在路邊的侍衛都跟著接在她身後,不一會兒,她身前身後,簡直比軒轅雪陌出行時還要威風。
到處是成隊的侍衛,這些侍衛臉上表情頗嚴肅,不言不語,隻是整齊的步伐和一致的呼吸聲表示著他們此刻狀態極好。
暗夜中的琉璃燈,迎風搖曳,隨著腳下的步子,空氣中彌漫的酒氣越來越濃。那音樂聲漸近,她聽得分明的是那一陣陣男女歡暢的笑聲。
初夏走著走著,出現一大片空地和華麗的高台來,男男女女,坐著的站著的,少說也有百來個。尤其是那高台,初夏一眼便瞧見了坐在龍椅上,被眾女子擁簇的李淵。
他笑得極為歡樂,手上抱著的,腿上坐著的,腳邊跪著的,一眼望去,全是女人。
那些女人個個長相嬌豔,穿著也略顯暴露。這些女子歡聲笑語地圍著李淵,不停的給他勸著酒,還又是揉肩又是捶背的,極為殷勤。
初夏輕吐口氣,轉眼看向台下的眾人,皆是與李淵此刻的狀態一樣,一個男人身邊少說也有兩個女人。這不由讓初夏覺著自己有一種走進了妓院的錯覺。
而在高台下,那些男人中間,一隊衣著暴露的舞姬正輕歌曼舞著。
這是帝王家的風範,夜夜笙歌夜夜夢,醉在花粉溫柔鄉啊!
初夏深吸口氣正欲緩緩吐出,卻在看見李淵忽然轉過頭來對上她的眼睛時,一下噎到了咽喉中。
初夏一瞧見他,就不由自主地想到那日沈冰和他在她房中令人麵紅耳赤的一麵,那些曖昧的喘息聲現在想來,似乎還飄蕩在耳邊,令她麵上發燙。
初夏極其淡定地扇動著眼簾,一雙煙波眉眼,俏生生的看著李淵。她的目光放得極直,沒有半絲避諱,頗有睥睨一切的王者風範。
而她的出現,讓在場百來個人,男男女女,皆是齊齊的倒抽了一口氣。
因她總是想到李淵與沈冰那事兒,臉頰悄然飄上兩朵不自然的紅暈,她僅僅隻是這麽站著,四周所有活物,不分男女,一時間全都變成了木然。
隻見她絕美無比的小臉上紅樸樸地,一雙大眼泛著迷人的光亮,睫毛纖長濃密,仿佛一扇纖長漆黑的扇子似的,煞是美麗!
風適時吹來,撩動起她柔順的發絲,鬢角幾許飛舞在她側臉,落在櫻紅的小嘴上,配著一陣陣她身上特殊的香氣,實在是美不堪言,叫人如墜魔障,回不過神來。
初夏心裏自是明白大家此刻的神情意味著什麽,她這張臉不管走到哪兒,都能給她帶來不少麻煩。果然,在場人在一陣驚歎中回過神後,皆是神情各異。特別是那些女人,在看清初夏的麵容的同時,她們臉上無一不露出一種絕望和極深的恨意來。
對於這些素未相識的情緒,初夏心中頗為不解。她碾下長長的睫毛,安靜地站在那裏。
李淵在看到她麵容時,也是一愣。盡管他每日都見,卻也覺得日日不同。
初夏容貌最可貴的不止是神仙中人才有的姿色,更在於她自身所具有的靈氣,渾身上下散發出的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超脫世俗感,讓人僅隻一眼,便再也摞不開視線。縱然是再高貴,再囂張的女人,在見著這樣的人間絕色後,也不得不承認她的與眾不同。
樂聲還在繼續,而園子裏的人卻都沒在動作,有的喝酒到一半的,就保持著送酒的動作,僵在原地。
初夏沒有在意眾人的眼光,而是扶著身旁侍女的手走到園子中央。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隨著她的腳步移動。
隻見李淵臉上肌肉飛快的抽搐了一下,他眨巴了幾下眼睛,閉上正準備吃葡萄的嘴,一把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女人們站起身來。
他這一動作,底下便傳來一聲咳嗽聲。初夏尋聲望去,當即雙眼徒然睜大。
那咳嗽地不正是白無殤嗎?
他一頭黑白相間的頭發,永遠一副沉著冷靜的樣子,讓人覺著甚是神秘。今日經過精心打扮的初夏,更是出塵絕世,連他白無殤也看得呆愣了片刻。
他是所有人中最先回過神來的,一回過神他便不停的咳嗽,而且聲音中帶了幾分內力,將人遊走的思緒更是帶動了回來。
隨著他的咳嗽聲,眾人慢慢的也跟著回過神來。李淵也是臉一紅,拍了拍空蕩蕩的雙手,傻笑了兩聲,有些手足無措地坐回座位。
初夏從白無殤身上收回目光,大眼睛有意無意地看看這個,又瞥瞥那個。隨著她眼睛的轉動,所有的人又是一陣呆愣,全都目光發癡,近乎神魂顛倒。
李淵坐回自己的位置,雙眼仍舊緊緊鎖著初夏,他像是被初夏勾去了魂魄,下意識地便拍了拍身邊的椅子,對她溫柔的說道:“過來,到這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