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天高地厚
月兒猝不及防地嬌呼一聲，憤然提起地上的肥貓，正準備摔出去，別院卻忽然鑽進來一個陌生的人影。
初夏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女人，待她的眼神落在對方提著貓後頸的那隻手後，笑意逐漸加深。
月兒一雙美眸細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還當真是冰做的肌膚，玉做的骨，花般容顏在她笑意逐漸加深的同時，竟是溢彩流光，萬般耀人。讓人不得不感慨，此女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見？
作為李淵最寵愛的妃子，她什麽大風大浪沒有見過，月兒在初見的驚詫過後，便隨即暴露了她的本性。
“你是誰？竟敢擅闖本宮的地方。”濃妝豔抹的錦衣女子挑眉一笑，頤指氣使地揚聲問道。
隻見她描畫的淩厲星眸一轉，略略上揚的眼角尖銳且帶著咄咄逼人的氣勢。站在初夏身後，匆匆趕來的婢女眼見形式不對，立馬“撲通”一聲跪地，“王妃恕罪，奴婢未照看好王爺的貓，讓它擾亂了王妃的地方，奴婢這就抱走。”
攝政王和莊主都交代過，不可招惹這女人，陌王府的每一個人都知道王爺會娶這女人的來龍去脈，事關重大，沒一人膽敢招惹，卻不想今日因為王爺這貓而首次起了衝突。
王妃是不敢招惹的人，可姑娘更是不能招惹的人，兩者相撞，這聰明的婢女隻想盡快息事寧人。
隨著這婢女的跪下，她身後十來個下人皆識相地跪落一地，齊聲大呼“王妃恕罪”。
“你算個什麽東西，本宮有問你話嗎？”月兒不屑一笑，語氣中盡是不可一世，囂張跋扈到幾乎與天齊平。
她眼睛始終盯著對麵那就像奢靡花一般令人窒息卻教人甘願沉迷的女子，饒有興趣地靜靜凝視著她。
初夏一聽婢女口中的“王妃”，心裏便有了譜。這事兒軒轅雪陌給她從頭到尾地解釋過，現在還將這女人留在府內，是為了從這女人身上下手，好讓李淵自亂陣腳。
“王妃恕罪，還請王妃將那隻調皮的貓還給奴婢，奴婢會立馬消失在王妃眼前。”初夏學著平常的下人們向著月兒伏了伏身子，朱唇似血，莞爾如花。
“你叫本宮還給你？哈哈哈哈……”月兒忽然大笑起來，她的聲音尖利刺耳，穿透靈魂的厲眸讓所有人埋下了頭。
“一個小小的賤婢，仗著有幾分姿色就膽敢這般與本宮討價還價嗎？”月兒拔高了聲音，雙眼不錯地盯著初夏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都未漏過。
“奴婢不敢。”
“本宮看你敢得很呐！”月兒咬牙切齒地瞪著眼前的初夏，明明極其柔媚的嗓音聽在眾人耳朵裏卻是另一番光景。此刻，她扭曲的麵容叫人直在心中感慨:真是生生毀了這張好麵皮。
初夏無奈，不知該說什麽好。此刻，她滿腦子都是一句話，“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戰爭。”
“別打著王爺的名號來欺壓本宮，無論是本宮進這陌王府之前還是以後，都不是你們這些螻蟻能惹得起的。”
“王妃說得極是，奴婢知錯了。”初夏冷冷回答道，她不想將事情鬧大，現在這個程度，已然到了她的底線了。
要知道她初夏，最討厭的就是得寸進尺的人。
好一個會察言觀色的下人，月兒聞言，臉色終於有些緩和。她將手中提著的貓換了個姿勢，極其優雅地抱在懷中，向初夏步步靠近。
本來並不是什麽大事兒，可她發現眼前的人實在是有趣得緊，好久沒遇到能讓她生出如此鬥誌的對手了。無聊了這麽些日子，怎麽辦，今日，她可並不想就這樣放過這送上門的小蹄子。
更何況，她最討厭見到比自己美的女人。
月兒走近初夏，一手抱貓，騰出另一隻手來，單指輕挑起她精致的下顎，吐氣如蘭。本以為她會同其他婢女一樣，嚇得臉色慘白，卻不想她隻是冷著臉看不出絲毫表情。
“哼！”月兒輕哼一聲，譏諷地勾起了烈焰般的菱唇。
“你也配站著與本宮說話？跪下。”一聲厲喝，說話間，月兒捏住她下巴的手狠狠一甩，後嫌惡地從身旁婢女拿過錦帕擦了擦碰過初夏下巴的手，素手一揚，白色的錦帕翩然落地，飄落在其上的花瓣鮮紅似血。
跪下？
在場所有人聞言，均是一顫。敢要姑娘下跪，王妃是不要命了嗎？
糟了，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對不起了王妃，前些日子為王爺辦事兒傷了經骨，得王爺特許，府中上下任何人，奴婢都可不跪。”
“嗬，本宮今日若是非要你下跪呢？”
“那奴婢隻好說對不起了。”
沒有一秒的空檔，月兒話音剛落初夏便緊接著回答。她說的輕聲，但落在月兒耳裏卻如驚雷一般炸響。
“你……”
月兒怒火衝天地看向初夏，聲音中輕微的顫抖暴露了她此刻內心不可抑製的憤怒。
“一個小小的賤婢，竟敢如此衝撞本宮，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沒有人想到她會不知死活地將她懷中的白貓狠狠扔了出去，好巧不巧，剛剛扔在了假山石壁一塊尖銳的凸出上。
眾人不由倒抽口氣，隻見那隻王爺養了五年之久的白貓，特別是夏姑娘失蹤的那段時間，大家整日將它當做神靈般小心供養的肥貓，剛剛甚至連叫都未來得及叫一聲，便滿是鮮血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沒人注重到初夏眼看著白貓，正在一點點開始變化的表情。
“天呐，本宮怎麽這麽不小心。來人，快收拾掉，好惡心。”月兒嬌柔地將手帕掩住口鼻，她那裝作不知所措的模樣，真的讓人好想衝上去將其暴打一頓。
她的話，大家聽得清明，可在場無一人敢動。
“喔，本宮忘了，剛剛是誰說這是王爺的貓來著。”月兒撚著蘭花指，滿臉吃驚，她一副方才想起的模樣，讓初夏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
“是你對吧？嗯，好像不對，還是是你？”月兒極其誇張地在跪落一地的人群中遊走，“王爺的貓你們竟然不好好照看，現在逼得這貓兒落到如此田地，你們該當何罪？”
眾人隻瞧得這囂張跋扈的女人，一個人像是在唱獨角戲般，一會兒高聲利語，一會兒嬌媚柔聲。
他們心中暗叫不好，初夏不說話，在場人誰敢妄動半分。
“不過是一隻貓，賤命一條罷了，今日就算本宮殺了你，這陌王府也奈何不了本宮。”月兒湊近初夏，她用錦帕擋住嘴角，笑得極其猖狂，“實在是不好意思，本宮說話向來直接，還請你多體諒。”
月兒笑盈盈地站在初夏麵前，一臉好笑地對她說道。初夏抬頭挑眉，目光直視好整以暇地看著對方。
眾人隻聽“啪”地一聲，清脆的一巴掌聽得大家皆是一愣。隻聽初夏冷聲說道:“我打人想來很疼，還請你多擔待。”
月兒捂著自己的臉頰，頭“嗡”地一下就炸開了，先前囂張的麵容漸漸龜裂，麵目開始猙獰起來。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初夏，一雙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
“你敢打本宮？”
從小到大，一直被捧在手心裏長大的月兒，還從來沒有被人忤逆過，此刻這一巴掌，竟讓她覺得是有生以來最大的恥辱。
思及此處，月兒一雙鳳眸顯得陰鶩極了，雲紋錦袖下，如蔥削般的五指緊緊捏住手帕。
“你殺了王爺的貓，打你算是輕的了。”初夏冷冷說道，她唇角那絲若有若無的笑似乎有著一種無形的氣勢，似妖如魔，使月兒一驚，突然感覺到有什麽震到了她的心底。
雖是感覺到一絲危險，但此刻她心中的屈辱如浪潮般推動，拉出她一貫的囂張跋扈，對著初夏劍拔弩張。
“你知道你現在在對誰說話嗎？你知道你說的每一個字將會有何後果嗎？你……”
“那王妃呢？摔死王爺的貓，你可知會有何後果嗎？”紅唇微動，輕淡的不能再輕淡的聲音柔柔的傳開。
隻是，那般輕淡的聲音，卻有著一股讓人不敢抗拒的威嚴，更有著一股讓人驚顫的魄力，將月兒未說完的話全數堵了回去。
“本宮今兒非得殺了你不可，啊……”月兒尖叫著向初夏撲上去，一時間，兩人糾成一團，下人們見此，全圍上去試圖將月兒從初夏身上拉開。
“你們在幹什麽？”
一聲嗬斥，忽然間冷冽的聲音順著涼風向所有人劈頭蓋臉地灌進來，肆意的蹂躪著別院每一物，在這樣雜亂的院子中散發著恐怖的氣息。
一路朱錦坦途，兩旁幽香處處，適才還吵作一團的別院已然一片寂靜。
正狠狠揪著初夏頭發的月兒回頭一看來人，先前這麽多人都拉不開的她，立馬鬆手向那人衝上去，“撲通”一聲跪在其腳邊。
“王爺，您可得為臣妾做主啊！”
……
到底是經過無數次宮鬥的女人，這畫風轉變得令在場所有人瞠目結舌。
隻見月兒哭哭啼啼的扯著軒轅雪陌一處衣角，一掃之前的囂張跋扈，扭頭轉去，嚶嚶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