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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莫非是妖

  初夏深吸口氣,她早已習慣自己身體裏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索性將所有拋諸腦後,伸手撚了撚蝶兒肉嘟嘟的臉蛋兒,“不止師傅,蝶兒還有我呢!”


  聞言,蝶兒笑得一臉燦爛,比那院中開滿的鮮花還要燦爛。


  “嗯,還有大笨蛋和墨七哥哥。”童言無忌,卻輕易戳中初夏的傷口,確實如此,在百花宮,才是她記憶中最快樂的日子。


  可是思竹到底是何時中的毒?


  回想被白鳳帶來百花宮的前一刻,軒轅雪陌的失控令她驚慌失措,在他爆發的前一秒她握住過他的手腕,在一片淩亂中她竟探得他沒有脈搏。她以為是自己感覺出了錯,可一向握住對方手腕就能精準探病的人,手指再度在軒轅雪陌的手腕上摸索了好一番卻仍舊沒有……


  沒有脈搏……


  毒藥?蠱蟲?邪術?


  思竹到底是中毒還是中蠱,亦或是中的邪術?

  “神仙姐姐,我給你換藥吧,會有些疼,要忍著啊?”軟甜的聲音響在耳畔,蝶兒說著就要起身,卻被初夏止住。


  “都好了,小丫頭。”


  “姐姐,不要騙我。別因為怕疼就不敷藥,那一道道皮開肉綻的傷口,這才幾日,怎麽可能好了。”


  蝶兒奶聲奶氣地說道,氣鼓鼓地看著她,一副“你騙我”的模樣,眼中帶著濃濃的怒意,這樣的蝶兒讓初夏一陣心暖。


  “真的好了!”


  “那我看看。”蝶兒撩起初夏衣袖,露出她滑嫩細膩的手臂,前幾日還深深嵌在上麵的駭人傷口如今卻真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讓蝶兒有些不敢相信,嘴裏一直嘀咕著“怎麽可能”,探過去小手又撩起她另一隻衣袖,她手臂上哪兒還有半點兒傷口,隻有一些顏色極淺的傷痕印在那裏,象征著那些地方曾經真的受過傷。


  還是不敢相信,這才幾日,怎麽可能……


  師傅的藥再厲害也好不了這麽快吖,伸過去肉呼呼的爪子,不肯放棄地抓住初夏的衣襟,作勢就要拉開,卻被初夏眼疾手快地一把止住。


  “誒,小丫頭,這就算了吧,是真的好了。”


  聞言,蝶兒收回手,方才作罷。清澈大眼滿是興奮,那樣子好似病好的人是她。


  “哇,真的好了耶,師傅研製的新藥嗎?不愧是我師傅。”


  “喲,蝶兒是要把你師傅捧上天嗎?”


  “才沒有呢,師傅本來就厲害,神仙姐姐不覺得嗎?我告訴你喲,我師傅研製出的藥都可以堆滿這整個屋,每一種都是……”


  興奮和激動如同絕了堤的洪水,被一張小嘴喋喋不休地數著,歡喜得滿臉緋霞。


  初夏閉著眼睛,嘴角嚅著一抹清泉般甜蜜的笑容。幽幽紫檀香氤氳在她驚為天人的麵容上,似是籠罩上了一層光霧,充滿了寧謐安靜的氣息。


  此生薄花薦傾城,那一抹愜意享受的笑容叫遠處屋頂上的兩人皆是醉得不醒人事。


  “宮主,您、打算如何處置罌粟?”


  百裏南潯的心思不是他能猜得透的,畢竟宮主的脾氣是那麽陰晴不定。他一直忍著不問,是因為生怕觸碰了宮主的界限,若是惹得一怒,原本不處置罌粟的,最後也被他這一問給變換了結局。可他實在擔憂得緊,最怕他一個眨眼,屋裏那個傲霜浸骨的女人就永遠離他而去。


  一時間,無數回憶在腦海翻湧,輕易帶動出一連串無限複雜的心情,落寞,壓抑,痛心,更多的,是心悸。


  這輩子,他最後悔的事,是那日在狀元樓她揚言要他娶她,他竟傻乎乎地拒絕。


  錯過,真是人生最狂妄的罪孽。


  “她不是罌粟。”


  疏朗淡漠的聲音刻滿了冷酷與果決,墨七驚訝地看著百裏南潯,隻見他霸氣的俊顏在夜色中淡漠如雲,一股不容置疑的壓抑感直衝而來,充斥著整個黑夜。


  “世上會有模樣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嗎?”


  “隻有兩種可能,一是她執行任務時被人發現,廢了武功,所以才沒了內力。二是她本來就不是罌粟,隻是別人一顆棋子。”


  百裏南潯細看著美人榻上的一大一小,初夏一身白衣側著身子躺在那,清冷的眼眸盯著懷中的小人滿是笑意,好像天上閃爍的明星,熠熠光彩。華燈初上,一盞盞透明的琉璃燈將整個屋子輝映,落在她妖治絕美的麵容,慵懶而迷人。


  這張臉,沒錯,可她不是罌粟。


  她長得確實很像罌粟,可是仔細分辨,很容易就會發現那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人。


  罌粟個性開朗,喜歡獨自練劍,愛纏著墨七瘋瘋鬧鬧,又怎會與眼前這個人有半點兒關係。百裏南潯在選擇讓她與流砂對戰時,就已分辨出眼前之人與罌粟的差別。


  罌粟雖然個性張揚,但在他麵前一向循規蹈矩,雖然倔強,但從不敢在他麵前說不,百花宮從無一人敢如此大膽對他說話,而這個女人恰恰相反,總是在跟他唱反調,總是在挑戰他的底線。


  她們長得一模一樣,可是眼睛騙不了人。罌粟像一隻花蝴蝶,張揚任性。而她則冷若冰霜,眼底眸間盡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


  墨七心裏“咯噔”一聲,看著裏屋的人,再想想百裏南潯剛剛說的話,無論是兩種中的哪一種,對眼中人都是極大的不利。可相比之下,第一種存活的機會要大些吧!


  “屬下那日是在百花宮後山發現她的,那時她渾身是傷,屬下以為她活不了了,沒想到……”


  聞言,百裏南潯眸光一轉,想到剛剛初夏手臂上殘留的淺淺鞭痕。


  莫非,是隻小妖?

  或者是師傅派來的?

  如此,似乎就能有足夠的理由解釋她為何傷口能好得如此之快,更能解釋那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盈盈月光下,百裏南潯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初夏,“本尊自有打算,她到底是誰,會有結果的!”


  師傅最近太閑了嗎?樂於幹這種事兒,那老頭可真無聊!


  百花宮處處樓台皆似玉,因處峰頂,常年雲霧彌漫,頗有幾分九天仙界的味道。因百裏南潯喜靜,所以整個百花宮萬籟俱寂,絕不會有一絲一毫多餘的聲音。


  百裏南潯低頭專注地看著手中書卷,麵若冠玉,那自他身上散發出的隔世氣息,叫人如何也不敢去打破這滿院的靜謐。


  他看起來是那麽地遙遠,遺世獨立,仿似從九界廣寒誤落凡塵的神靈,冰冷地叫人如何也不敢靠近。


  忽而一陣清脆的笑聲遙遙傳來,聽聞此聲,站在角落的弟子不由神色一凜,驚得立馬扭頭望向聲音的來源。繼而膽戰心驚地收回目光,低頭怯怯地覷了百裏南潯一眼,果然……


  百裏南潯一皺眉頭,執著書卷的手一頓,抬起頭來望向聲音的來源。


  “發生什麽事兒?”


  他剛一問完,那弟子“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膽怯地瑟縮著,“弟子不知。”


  百裏南潯輕吐口氣,慢慢站起身來,那表情是有些厭煩。他放下手中書卷,寬大的雪白衣袖若雲輕柔。風吹來,撩起衣袂,這般神情高雅的他,令人如此遙不可及,好似下一刻就會乘風而去,羽化登仙。


  尋著聲音快步走去,竟來到了玄雲閣,那一聲聲歡快的笑聲聽得清明,當看到院子裏那一大一小,百裏南潯唇紅齒白的麵容上,竟露出一抹清淺的笑容。


  圓形的石桌上,擺著棋局。晨光灑下,落在精致的棋盤上,縱橫交錯的黑線閃閃發光,黑白棋子,從布局上看,這盤棋雖有輸贏,但下得真的很爛。


  石桌旁一大一小,小的一臉認命地站在大的跟前,大的手握毛筆,毫不客氣地在小的臉上畫了一筆,笑得一臉得逞。


  “蝶兒,再輸一局,你就要變成小花貓咯!”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肉嘟嘟的小臉被她畫上幾撇胡子,還差鼻上一點,就成了一隻貓。


  蝶兒烏溜溜的大眼睛看了初夏一眼,奶聲奶氣道,“哼,姐姐還好意思說我,姐姐若再輸一局也還不是會成小老虎。”


  小家夥煞有介事地拍了拍粉嘟嘟的小手,看著被自己畫成老虎的初夏,得意洋洋道。還差一撇胡子,這老虎就完成了。


  “那好,咱們最後一局,誰輸誰就認罰。”


  “好,一言為定,輸的今兒天黑前不準洗臉。”烏黑閃亮的眸子裏盡是期待,蝶兒扭扭捏捏地坐上石凳,一副坐等好戲的模樣。


  “好啊!”


  一聲應下,兩人繼續撥起棋來。


  那弟子正欲上前提醒兩人,卻被百裏南潯揮手攔住。他一直站在門外看著院子裏的這一大一小,心裏浮上一股很微妙的感覺。


  這俗世凡塵竟會有可以美成這樣的人。


  她一直在笑,如花柔美的笑顏,竟讓他有了一抹恍如隔世的溫暖。那笑容是那麽的耀眼,璀璨到足以將天地萬物比下,無限滿足向他源源不斷傳來,讓他不知不覺揚了嘴角。


  身旁弟子見此,一臉震驚。


  宮主居然會笑?萬年不變的冰山臉居然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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