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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美人出浴

  他看著站在窗台的人一語不發,時間一點點流失,無形的壓迫感向他直逼而來,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你別忘了,本王當時隻答應你救她,並未承諾你拿到東西後允許你帶走她,現在,咱們兩清。”


  “你……”


  軒轅雪陌轉過身來,垂下眼瞼,嘴角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幅度,聲音卻沒有一絲溫度, “你幫本王將密函拿到手,本王幫你將她從百花宮救出。這是咱們的約定,更何況,她從來未屬於你,又豈有還這一說法!”


  “我不信你能如此寬宏大量,容一個隨時能要你性命的人活在你左右,你將她困在身邊到底是何居心?”


  “什麽居心,你會不知道?”軒轅雪陌挑眉一臉壞笑,那張雅而不淡妖卻不媚的容貌在月光下美得顛倒眾生。


  “卑鄙!”火氣一下湧上心頭,“你休想得到她。”墨七翻手便是一掌功力送去。


  軒轅雪陌頓時眼神一凜,將那掌排山倒海的功力揮手間便握在了掌心,漫不經心地將拳頭湊在唇邊攤開手來輕輕一吹。


  “那不是你說了能算的。”


  那一掌氣勢宏偉,卻就這樣了然無聲地被他收場。墨七握緊雙手,真是恨透了他目空一切的樣子。心頭突然血氣翻湧,竟吐出一口鮮血來。那炫目而妖冶的紅如有生命一般一直在他胸前蔓延擴散,令人觸目驚心。


  軒轅雪陌身子一晃,眨眼便到了墨七身旁,他一臉邪肆的伸手捏住他下顎,快地讓某人猝不及防。


  “謝謝你當初狠心拒絕她,不然本王又怎會有如今的機會?”


  “你調查她。”


  “如你所說,我怎敢將一個隨時能要我性命的人放在左右?”


  可她不會傷及他性命。


  “你……”再一次火上澆油,那衝天的怒氣嫋嫋高升,墨七撇過臉,那是他此生最後悔的事。


  見他瞬息萬變的表情,軒轅雪陌更是玩味兒大起。一把擒住他雙手反束在背後,本就受傷的墨七這下在他身前完全動彈不得。修長如玉的手指勾勒著墨七的臉龐輪廓,氣氛何止詭異一詞能夠詮釋。


  “我說,你離她遠點兒,不然,可別怪我無情了!”


  “這句話該我說吧!”墨七憤怒地瞪著他。


  “你們在幹什麽?”


  兩人正鷸蚌相爭,忽而一聲天籟傳來,驚得兩人魂飛魄散,身體似觸電般立馬彈開。


  軒轅雪陌拍拍衣擺,先前的不可一世早已煙消雲散,轉眼換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一下撲在了初夏懷中。


  “娘子!”將頭埋在她肩頭,說話間削薄的嘴唇有意無意地輕觸她雪白的頸項。


  初夏早已習慣了他的親昵,並無多大反應,反而是墨七,氣得是妒火中燒,臉都憋成了醬紫色。


  “罌粟,跟我走!”墨七氣勢洶洶地走過來,拉著初夏便往外奔,一副誰也攔不住的模樣。


  軒轅雪陌手一伸,攔過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將初夏整個人又重新奪了回來禁錮在懷中。


  兩人一個拉手,一個攔腰,誰也不鬆半毫。初夏左看看右望望,瞧見墨七胸襟那一抹妖豔的血色才明白了些,這兩人定是又起了爭執。


  “放開。”初夏惱怒地甩開墨七的手,在軒轅雪陌正沾沾自喜時又一把推開了他。


  “粟兒。”墨七一聲呼喚卻驚醒了初夏全身每一個細胞,他的聲音充滿了無助與傷感,“那日在狀元樓,你要我娶你,如今,這話還能算數嗎?”


  “你在胡說什麽?”


  “粟兒,嫁給我,我帶你走。”


  屋子一下陷入冰冷的沉默,隻有沉重的呼吸聲一遍遍回蕩。


  初夏盯著著墨七那真摯的眼睛,無盡悲傷又夾雜著祈求。恍然間,變幻成了另一個人。


  “夏兒,嫁給我,我帶你走。”


  這話在耳邊響起,明明陌生,卻又是刻在骨子裏的熟悉。這句話有誰說過?夏兒?夏兒是誰?怎麽會突然想到這麽一個名字?

  軒轅雪陌的眸子在微弱的燈光下徒然一亮,卻又一直沒有開口,要是以前,他早已經撲上去說娘子是他的。可今兒卻安靜地站在那裏看著她,他也想聽她的答案。


  許久,在一片等待的空白時光,她終於開了口。


  “我是初夏不是罌粟,你要娶的,不應該是我,我也不會嫁給你。”


  軒轅雪陌一聽這話,心裏莫名地鬆了口氣。墨七卻轟然倒塌,果然,有些人錯過了,便是再也回不去了。


  “我明白了。”他轉身踏出門檻,落寞的身影盡是痛苦。


  為何會這樣?


  初夏看著墨七離去的背影,心中竟是莫名的情愫,說不出來到底是何感覺。


  為什麽會這樣,她的腦海裏總是些不屬於她所知的破碎畫麵?


  “娘子。”軒轅雪陌迎上去將她離走的心神喚回,他竟越來越小氣了,就連她多看別人一眼,他都心煩意亂,生氣討厭。


  “我累了,出去吧!”


  初夏脫下鞋,困倦的爬上床。太多的煩心事繞著她,幹脆閉上眼,什麽都不去想。


  “不,我要和娘子一起睡。”


  “思竹別鬧。”


  初夏用棉被裹住自己,隻探出個腦袋來。明明炎炎夏日,她卻和過冬似的,這身子越來越怕冷了。


  “那我看著娘子睡。”趴在她床沿,看著那張精致的小臉,他滿眼的天真無邪。


  “隨你吧!”


  墨七倚靠著木門,順著滑坐在地上,蒼白無力。


  這一夜,一個在門外,一個在床邊,她卻睡得並不太安穩。


  “小姐,你說攝政王為何要在那女人麵前裝瘋賣傻呀?”一雙柔荑在樊錦肩上揉捏著,正在浴桶裏歡喜玩兒著水的某人一聽繡兒的問話便一下垮下臉來。


  “別提那女人,掃興。風華絕代的大哥怎麽都俊呀!”樊錦將水裏漂浮的花朵捧起來湊到唇邊親吻了個。


  “哎喲,小姐,你的衣服還在轎子裏呢!”


  “死丫頭,這也能忘。還不快去拿,待會兒大爺我洗好了穿什麽呀!”


  樊錦將手中的花瓣向水裏一扔,擊起無數水花拍打在她自己臉上。看著她雙手胡亂地抹去,繡兒無語至極。


  “小姐,你真像一粗野的漢子。”


  “你說什麽?”樊錦眉頭一挑,撈起一手的水就給繡兒灑去,繡兒趕緊逃出門去拿衣服。


  “嗬嗬,死丫頭。”望著倉皇出逃的繡兒,一下心情大好,又重新擺好架勢洗起澡來。


  這樊錦的心情就是六月的天,說變就變。


  殷木端詳著手中的玉帶劍,手指將劍刃輕輕一彈,那劍發出極其清脆的聲音左右搖擺。


  果然是把好劍,不愧是十大名劍之一。動若海上蛟龍、空中飛鳳,靜似崖間蒼鬆、擎天玉柱。


  這劍怎麽會在罌粟手裏?難道麗姬殘死是她下的手?


  殷木想到今天初夏殺那蒙麵人時,突然就明白了為何武功高深到震破蒼穹的大哥在懸崖上與她惡鬥幾天幾夜也不見結果,這女人的武功果然不容小覷。


  可她明明要殺大哥,為何遲遲不動手?


  這軟劍可是十大名劍之一,多少英雄豪傑為它喪命。而她今兒殺了蒙麵人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把這劍忘得一幹二淨。


  “玉帶劍都不要,她到底是何方神聖?”殷木端詳著劍喃喃自呢,“算了,管她呢!給錦兒,她一定會很高興。”


  說幹就幹。


  “砰、砰、砰……”一陣敲門聲傳來,樊錦正悠閑地戲著木桶裏的水。


  “這死丫頭還挺快的。”樊錦低語,“進來,還敲什麽門啊,煩不煩!”


  說著,雙腳放空,身體往桶裏沉了下去,將自己整個淹沒在水中。


  屋外的殷木瞬間一臉黑線,這丫頭可真是越來越野蠻了。


  推門進屋,環望四周,哪兒有什麽人?正準備喊,屏風後卻傳來某人的動靜。


  “嘭”地一聲,樊錦猶如美人魚般從桶裏冒了出來。背對屏風,凹凸有致的身材映在上麵。


  嚇得殷木一轉身,便是這幅“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美人出浴圖。


  她伸出玉足踏出木桶,一時間煙霧朦朧,猶似九天而來,玫瑰花瓣綴在濕透的墨色發絲上,尤為妖異。


  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


  與眼前的景象比,也不過如此吧!殷木哪兒還記得什麽劍,早已被驚得目瞪口呆,忘乎所有。


  “繡兒,怎麽這麽快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殷木緩過神來,咽了口口水快速地眨著眼睛,連雙腳都顫抖了起來,尤為呆萌地轉身就往門口走。


  剛一抬腳,屏風那頭的人又說話了。


  “繡兒,快把衣服拿過來,給我把身子擦幹。”


  樊錦從桶前摞開步子,殷木嚇得倒吸口氣渾身冷汗,連忙攤開雙手捂住雙眼。


  良久不聽得動靜,樊錦不耐煩地大喊:“你這丫頭,快點兒吖,你想冷死大爺我嗎?”


  殷木裂開手指,從指縫中張望,瞧見搭屏風上的一塊棉布,伸手輕輕將它拉下來,在樊錦快要動腳走出來時快速遞了過去。


  樊錦看著屏風外遞來的一塊棉布,不由吐了口氣,“繡兒,不是我說你,你可是越來越懶了。好好好,我自己擦。”接過棉布,樊錦自己擦起身子來,殷木頭都快低到了胸口,趕緊開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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