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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生死一線

  流砂驚訝,撐圓了一雙煙波媚眼,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快的速度?竟然有人能比得過宮主的掌風?


  在百裏南潯那一掌擊出到一半時,滿地的奴仆被挑起一個飛了出去,擋掉初夏本該受的那一掌。然而此刻,那人早已一命嗚呼,落地斃命。


  沉重的步子響在側門,眾人齊齊看去。燭火通明的百花宮,側門的燈籠被覆滅,漆黑一片。月光撒下,門檻的陰影投得更重。在那一片漆黑中一個身形逐漸清晰,步伐聲突然停止,那人影剛好停在黑暗與光明的結界線。


  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都意識到危險,又全在心裏默念,隻要今夜能保命就算燒了三世高香了。


  一步,那黑影隻要再走一步就能瞧見模樣了。


  “是誰?”流砂開口的同時握緊了腰間的玉笛,好大的殺氣,就算相隔如此之遠,也讓人感受到那股強大的壓抑。


  “宮主,饒了罌粟吧!”虛弱的聲音,卻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墨七?”


  流砂驚異,還沒緩過勁兒,隻聽“嘭”的一聲,黑暗中的人影轟然倒地,倒在了黑暗之外。


  “啊,墨七。”


  明亮的月光照在他臉上,大家看得清明,倒地的那個就是墨統領。


  然而在先前的地方仍舊站著一個身影,流砂恍然,墨七是被挾持了,那股強大殺氣的真正主人是這個以墨七當擋箭牌的黑影。


  接著,不知怎的,並未見黑影有何動作,倒在地上的墨七像被踢了一腳似的,竟被拋了出去,毫無預兆地砸向百裏南潯。


  與此同時,趴在地上的初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吸附過去。


  等流砂反應過來,墨七早已被宮主用內力接住平躺地上。


  而初夏穩穩落入黑影的懷抱,他環住她的腰,將她禁錮在懷裏。她攀附著他,嗅到一股淡淡的青草香。那懷抱有一股無以言語的誘惑力,讓她自然而然地便放鬆了全身的警惕。


  初夏的視線仍是模糊一片,黑暗中隱隱約約地在她眼中勾勒出眼前人的輪廓。


  “思竹?”


  她能明顯感覺到,當她剛喚完這句,懷抱她的人身體一僵。


  是思竹嗎?

  她伸手試圖去觸碰黑暗中的那張臉,軒轅雪陌看著懷裏的人一言不發,就在她快碰到時,他一下點了她的穴道使她昏厥過去。


  轉身飛向宮外,消失在夜幕之中。


  流砂眼看著消失在夜幕中的人影,口中呢喃到:“看來罌粟的計劃快成功了。”


  “流砂,別在讓本尊為你收拾爛攤子,再出現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內訌,本尊定然要了你的命。”


  “嗡”地一聲,這句話在流砂腦海裏炸了開來。她的這些小伎倆宮主怎會看不透,在百花宮這麽多年的為所欲為,從來沒有一次,宮主像今時這般當著所有人的麵指責過她,甚至如此絕情冰冷的話語。


  罌粟?


  流砂呢喃這個名字,宮主的冷酷無情誰人不知,從來容不得一丁點兒錯誤。可這次對於罌粟的欺騙,他竟然沒有立即處死她,而是帶回宮中,還給她解釋的機會。如今被人劫走,甚至都沒有下令緝拿。


  宮主如此偏袒,叫人怎能心服口服。


  為什麽,自己有哪點兒不如她?

  黑盡的夜仿若一筆濃墨重灑在天際,徒留一輪明月懸掛空中,照得那波平如靜的河流如一條玉帶,蜿蜒在濃密的樹影裏,風陣陣,吹得滿林樹葉沙沙作響。


  “娘子?娘子?”


  他給她解開穴道,小聲呼喚著,可她癱軟在他懷裏無絲毫生氣。


  “娘子?”他又喚了聲,附在他肩上的手一下軟弱的垂了下去。


  他一怔,前所未有的恐懼瞬間襲遍全身。


  他將她扶住,端坐在自己麵前,運功去護她心脈,卻見她身上無數破洞,胸前還沾染著血跡。


  不該,他不該沒有在清醒過來的第一時間追過去將她搶回來,竟讓她一個人跳入虎穴。


  在墨七一掌將他拍入稻草堆,一頭撞在牆上時,他就昏了過去。猶如做了一個悠長的夢,他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他能聽到外界發生的一切事情,可他卻動彈不得。


  頭腦劇痛,他想起所有的一切,包括她如何刺殺他,更記得墜入懸崖後這一年多的生活。


  他在黑暗中掙紮著,他得去救她,可他醒不來。


  天呐,短短幾個時辰,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兒?

  他握住她的手,源源不斷的功力輸入她體內,可懷抱的人身體卻愈加冰冷。


  “娘子,我錯了,你回答我一聲好不好?娘子……”


  他開始手足無措,祈求的聲音越發無助,將手搭在她手腕,他卻感受不到她脈搏的跳動。


  “不,不要這樣。”他抱著她禦風而行,小心翼翼地包裹在懷裏,蒼白的臉仿似一觸即碎。


  穿過重重機關塚,越過無數奇門陣法,就這樣輕車熟路,雷曆風行地穿過重重攔阻。終於,看到刻在石壁上“雲閣莊”三字後臉上閃過一絲喜氣。


  他抱著她橫衝直撞地進入莊園,眾個弟子上前攔截皆是被他一個揮手便倒地吐血。


  “是攝政王,王爺回來了。”其中一倒地的將士撐起身子,看著風塵仆仆衣衫破碎的背影,禁不住驚呼出聲。


  “嘭”地聲,門被內力震得支離破碎。一股風劃過,漆黑的屋子瞬間燭火通明,床上的男人被一股莫名的掌力毫無預兆地拋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


  站起身,還來不及開口破罵,便被眼前的震驚到了。


  “軒轅,你終於出現了,你可知道……”


  “少說廢話,滾過來,救她。”他憤然命令,冰冷的表情似一把尖刀,讓男子禁不住打了個寒戰,不再多言。可那男子如被五雷轟頂,驚訝地像半截木頭戳在那兒。


  他看見了什麽?

  軒轅雪陌將懷裏的女子放在床榻上,修長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將她淩亂的碎發捋過,露出女子驚天地泣鬼神的絕世容顏。那溫柔似水又殫精竭慮的神情,將他著實撼住了。


  這真的是軒轅雪陌嗎?

  不敢有絲毫怠慢,他能看出此刻的軒轅雪陌心情簡直糟糕透了。跑過去搭在女子手腕把脈,三根拇指搜尋了所有方位。


  旁邊一道無法忽略的目光烈烈地盯著他拇指走過的每一寸肌膚,那眼神分明就尖銳地要剁掉他手指的架勢,這男人的占有欲還不是一丁點兒強。可他也沒辦法,他竟然找不到她的脈搏!


  “沒有脈搏?”


  可她明明還在呼吸,上下起伏的胸膛雖極其微弱,但靜下心來還能聽見她的呼吸聲。


  換隻手,默撚許久。


  “還是沒有?怎麽回事?她明明還有呼吸?”


  軒轅雪陌的眼神驟然幽深,“雲霄,她不能死。”


  雲霄不再說話,從來,從來沒有見過軒轅雪陌如此複雜的神情。


  突然,被軒轅雪陌握住的手動了動,他感受到這一微弱變化,欣喜若狂地湊過去看她。


  撲扇著蝴蝶般的睫毛,那一抹璀璨的流光從她眼角閃爍流淌進他心田,令他瞬間從地獄逃出落入天堂。


  “娘子!”他委屈地呼喊出聲,撲在她懷裏,“娘子,你嚇死我了。”


  悠悠睜開雙眼,眼睛卻像蒙上了一層霧,她環視四周,所有東西都是模糊不清的。


  “思竹?”


  “娘子,我在呢!”他緊緊握住她雙手,將她從床上扶起自然而然地攔在自己懷中。


  “思竹,這是哪兒?”


  “雲閣莊,娘子,是墨七帶我們來的。”


  “墨七?”初夏呢喃到,可是在昏倒之前,她明明就感覺到那是思竹啊!

  轉眼看著思竹滿心歡喜的趴在她床沿,也是,思竹怎麽可能能把她從那種地方救出來。


  想起百裏南潯,她仍禁不住打了個寒噤。對於一個從未見過的人,怎麽就那麽怕他呢?

  感覺到她這一變化,軒轅雪陌心裏一陣發涼,悄無聲息地將她又往懷裏納了納。


  雲霄的嘴,都夠噻下一個雞蛋的了。從這女子進門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接受一次又一次的心理挑戰。


  那一聲甜得出蜜的娘子,聽得他差點咬掉自己舌頭,更驚從不近女色的軒轅雪陌如今將一女人擁在懷中,還頗有唯命是從的感覺。


  那是在撒嬌嗎?


  堂堂攝政王居然在對一個女人撒嬌?

  簡直讓他有種栽一跟頭的幻覺。


  還有,這女人是什麽做的,剛剛明明連脈搏的跳動都感受不到,這會兒轉眼就醒了過來,這怎麽可能?


  “你是誰?”


  初夏晃了晃腦袋,模糊不清的視線中除了思竹還有另一人影。


  “娘子,他是雲霄!”軒轅雪陌擔心雲霄說錯了什麽,連忙搶話回答。


  “雲霄?什麽玩意兒!”初夏扶住額頭,又眨了眨眼,怎麽還是看不清楚?


  雲霄聽了初夏的話,瞬間石化!

  “什麽叫什麽玩意兒?我好歹也是雲閣莊莊主,雖未家喻戶曉,但僅憑我的醫術,也算紅透半邊天的人啊……”


  初夏解下腦後纏頭發的絲帶,蒙住了眼睛。


  “娘子,為什麽蒙住眼睛啊?”說著,軒轅雪陌接過她手中的絲帶,幫她蒙住雙眼係在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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