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我的捉弄与盼望下过得飞快,四月初,冰儿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娘亲怀孕了,我让她暂且保密。这天在早饭桌上,我特地命厨房做了些油腻的食物。
“呕~呕~”
“欣儿,你这是怎么了?”爹爹看到娘呕吐后,关心地问道
“老爷,对不起,是我失礼了,这些天胃口有些不好,可能是吃坏肚子了。”荣欣儿忙擦了擦嘴说道
“要不找大夫来看看吧,这样下去对身体不好。”大夫人难得关心一次,大概是因为莫公子上次来府里对荣姨娘的献殷勤,又看在她的面子上和苏家合作了生意,以至于自己的女儿现在在苏府的日子过得可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谢谢大姐关心,我想应该无大碍的,过些日子就好了。”
“娘亲,还是找大夫看看吧!”说完,我向爹使了个眼色,爹见到我恭喜的眼色后,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既然这么多人都关心你,就听话,让大夫来看看吧。”爹立马换了一个口吻说话
“那好吧,听老爷的安排。”爹立马让张伯去请大夫了,这顿早饭我们都没吃,爹扶着娘回了房,大夫人这次倒是来凑热闹了,估计她巴不得荣姨娘得个什么不治之症呢。
大夫来后,我和爹爹大夫人都自动坐在一边,安静等待。爹爹不时地拿眼看我,询问我是不是我娘真怀孕了?我无奈地向爹爹点了又点头。
“恭喜叶老爷了,夫人不是生病了,而是有孕在身,虽然还不足一个月,但脉象已经能诊断出来了,近期就不要再吃油腻的东西了,夫人有些害口,吃些清淡的吧。”
“什么?”这次是娘和大夫人同口问出的,这不可能。
“谢谢大夫了,张伯带大夫去账房领10两赏银,顺便让大夫开张安胎的方子。”爹爹此刻喜悦的心情无与伦比,立马赏了大夫。
“老爷,这……”
“欣儿,快躺下好好休息,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来人,快去煮些清淡的粥来,荣姨娘早饭还没吃呢,以后你们都给我小心伺候着,容姨娘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绝不轻饶。”此刻的爹就像一个老妈子似的,絮叨个没完。
“爹,我已经让水儿去了,以后就让水儿伺候娘亲吧,其他人没准许就在外伺候。”
“嗯,嗯,就按二小姐说到办。”爹已经高兴地失去理智了,我可得保持清醒。
“恭喜老爷了”大夫人虽然恨得牙痒痒,但是在叶俊生面前还要装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来。
“嗯,你们都下去吧,有我在这陪着就行了。”爹爹屏退了所有人后,亲自端着碗,喂荣欣儿吃粥
“欣儿当心烫,来再吃点,对孩子好。”
“老爷,这怎么会.……这些年.……”
“欣儿,这是心怡的主意,这孩子什么都知道了,她的聪明和当年你不相上下,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去想了,唯一做的就是安心养胎,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说完轻轻地把欣儿搂在了怀里。
容姨娘怀孕的喜事,叶府上下不出一刻钟都知道了,也都得到了老爷的命令,祝福的人占据了整个叶府,荣姨娘在叶府很得人心,几乎所有下人们都得到过她的照拂。
我让冰儿和飞儿这段时间特别留意着大夫人的举动,以防不测。只是还没等大夫人有何动作时,爹爹又带来了一道圣旨回府。叶府不知最近走了什么运,喜事接二连三,这道圣旨的大意就是三年守孝期已过,太后做主为皇上选秀,因皇上的口谕不做大选,只从各地挑选适龄女子15-18岁,由太后首选,再由皇后筛选过后,只留一百名中选女子,于三月后进京由皇上最后决定留30名秀女,其余落选女子回家后可再婚嫁。这么个万万里挑一的事,居然会有一个名额落到了留西县这个离着京城十万八千里的小县城。
爹爹从州府回来后,宣读了这道圣旨。
“爹,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让女儿进宫吗?”
“老爷,这圣旨上没注明要怡儿进宫,我们可以昭告一下,看谁家未出阁的女子愿意前去?您可不能让怡儿进宫啊”娘亲急切地问道
“欣儿,你现在不能激动,当心腹中的胎儿。这事我已经询问过林州府了,他说这道圣旨是特地下给留西县的,肯定是给怡儿的,我怎么能另换她人,这不是欺瞒圣上吗,罪名可是要灭九族的。”听到爹的回答后,我和娘的希望都破灭了。
“老爷,这是好事啊,心怡进宫后若真能被皇上看重,那以后心怡可就是娘娘了,到时候老爷的官位岂不是咱们心怡说了算吗?”
“住口,我怎么能拿女儿的幸福来谋官位呢?如若是莲儿进宫,你也这么想吗?那是什么地方,那是有权有势,有靠山女子才能生存的地方。”爹爹怒骂了大夫人一顿
“要不是莲儿嫁人了,这种好事怎会落到心怡头上,我倒是希望这么好的事落到莲儿头上。”
“胡闹,越说越离谱,莲儿现在已身为人妇,你这个做娘的怎么这么不在乎女儿的声誉,你现在就回去闭门思过。”大夫人气愤的离开了,爹爹继续说道
“怡儿,爹知道这件事对你不公平,事到如今.……”
“老爷,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真忍心看咱们怡儿去那种吃人不吐骨头地方?”娘亲已经泣不成声了
“娘,别哭了,我们不能抗旨不尊,再说了,圣旨上不是说了吗,此次前去的女子,最后只有30人能留下,就像刚才爹爹说的,我们无权无势,又无靠山的,到时候女儿肯定第一个被淘汰,自古哪个皇帝选秀不都是从那些个大臣中的子女选取吗?”
“对啊,欣儿,心怡说的对。”
“可是为什么会特地给了怡儿这张圣旨啊?”
“娘,也许这样做是不想世人说三道四吧,只是一种手段而已,皇上新登基,不可能选女儿这样家世背景的女子进宫的,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也许像这样的圣旨还有很多份呢,没准那30人早内定了,我们去只是走走过场。”
“听你这么说,是挺有道理的,希望如此吧!”娘在爹的安慰下终于肯回去休息了,我向爹告假,出了叶府,我只有一天的时间去莫氏做安排了,从这到京城要走半月的路程,还不算上阴天下雨,圣旨上只给了两个月时间,到京城后,所有选秀女子都要住进行宫,学习一个月的宫中礼仪,这路上的时间就花去大半,我还要赶时间去学礼仪。
苏老他们这些骨干听说我要进宫选秀的消息后,都愁眉不展的。
“这事就不要告诉天儿了,苏老此次我只带洪飞前去,莫氏的担子就交由您老打理了,甄杀阁我会留给你,任你调遣。赵大哥,你和金枝姐姐好好辅佐苏老,这段时日你二人就留在苏老身边吧,外出的事交由他人吧,这些年我们也培养了不少人才,是该让他们锻炼锻炼了,从明日起,莫公子将再度隐身,对外只称我外出游历寻找商机了。”交代完这些事后,我疲惫的回到叶府,还没躺倒我的床上,水儿就进来了,说是大小姐和姑爷回来了。这消息传得可真快啊,没办法,该应付的还得应付。
等我来到前厅时,大夫人和大姐还有表哥已经坐在了那里,爹爹在娘亲的房中陪着娘亲,自从娘亲怀孕后,爹在府中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大姐,姐夫你们怎么来了?”
“心怡表妹,我们是来道喜的,听说容姨娘有喜了而心怡表妹又即将要进宫选秀,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啊?”
“是啊,妹妹,姐姐先恭喜你了。”此刻叶心莲心里上下翻腾,怎么好事都到了这丫头身上,自己才是嫡出大小姐,自己才是第一美人,如果不是自己当初草草嫁人,如今能进宫的就是自己,凭着自己的美貌,凭着自己是第一美人,不愁皇上看不上,没准到时候直接封妃呢?
“谢谢大姐和姐夫”此刻我真的没心情和二人斗心思了。
“心怡,怎么看你一点都不高兴啊?你可要争气,将来做个正宫娘娘给咱们叶家争光啊?”大夫人还真是热心啊。
“就是啊,心怡表妹,你大姐特地从甄绣坊给你定制了几套衣裳,到时候你就穿着去选秀,以表妹的美貌一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表哥给你包了些银两,去宫中少不了有地方要打点。”说完命下人把新衣服,和一百两白银端了上来,不过看大姐的表情我就知道,这都是表哥的主意。
“这,真是让表哥破费了。”白给的谁不要,一百两白银啊,我也不推脱,接过礼物让水儿拿下去了。
“心怡,一定要记得你姐夫这份心意啊。”大夫人的话我岂能听不出,这时刚好爹爹进来了,大家忙起身行礼。
“怡儿,此次前去你打算带几个丫鬟下人?”爹爹关心的问道
“一个都不带,爹给我雇辆大马车就行了。”
“这未免也太寒酸了吧?”大夫人一脸鄙夷地说道
“爹,就按我说的办吧,银两我只带200两就行了,除去表哥刚才给的100两,您让张伯再拨给我100两,衣服就带刚才表哥送的那几身,别的不用多带,但是马车一定要大的能躺在里面,里面铺软些。”
“怡儿,这有些简单了。”
“爹,您的官职一年的俸禄也不过50两,我如果带个千八万两的去皇宫,身边再浩浩荡荡的跟些个下人伺候,别人会怎么看您?”
“那也不能不带个丫鬟啊?”
“爹,您就听我的吧,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好吧,明日就出发,别误了时间,爹这就让管家给你雇车去。”爹爹无奈的同意了我的想法,一个人好办事,我是绝对不会被选中的。
大夫人见老爷都答应了自己也不要说什么了,但总觉得这样未免太寒酸了,见爹爹走了,我也无心再和大夫人他们应付,借口收拾行装溜回了房内。
这晚我把水儿和冰儿叫到了房内,嘱咐了一些事宜,我从甄杀阁调来了四名高手做冰儿的手下以防万一,让他们潜伏在大夫人的四周。冰儿的存在,爹是知道的,我告诉冰儿出任何状况都要第一时间告知我爹,交代完这些后,我才安心的睡了。
第二日我吃过早饭后向娘亲来辞行,这次我编了一个谎言,我告诉娘亲莫公子在宫中已经为我打点好了,我不会出差错的,等选秀结束后,我就立马赶回来,这么说只是希望娘亲安心养胎,和家人一一道别后,我向着京城出发了。这一路上有洪飞在暗中的保护,我躺在颠簸的马车上,怀念着现代的火车飞机。在我强烈的要求下,车夫驾着马车缓缓而行,到达京城已经超出了预期,所以我没时间去商铺查访了,直奔行宫而去。
行宫的嬷嬷在查看过我的圣旨和文牒后才放我进去。
“你是最后一个到的,如果再晚来一天,你就怎么来的怎么回。”任嬷嬷严厉地说道
早说啊,如果我知道可以这样办,那我就在京城玩两天直接回家去了。
“就你自己吗?”
“回嬷嬷,是的。”
“圣旨上说每位秀女可带两名近身丫鬟,你不知道吗?”
“回嬷嬷,知道,但是您也看到了,我爹的官位就这么大,家中只有一个丫鬟是伺候我和娘亲的,所以我不能带丫鬟来,那样我娘亲就没人伺候了。”
“那在这一个月的饮食起居可没人伺候你。”
“没关系,我一个人就行。”
“好了,因为你是最后一个来的,只剩后院的偏房能住了,自己把行礼拿过去吧。”
这地方好,偏僻,安静,没人打扰,自己单独住,挺好,不久行宫中的秀女就传遍了我的事。
“听说了吗,最后来的那个秀女,好像是因为家住的偏远,差点误了时日,嬷嬷刚才好不生气。”
“哼,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怎么想的,居然让这么个穷乡僻壤的乡下丫头来参选,真是降低了我们的身份。”
“若仙,你这话可不能让嬷嬷听见了,这可是大不敬啊。”
“就你胆小,怕什么。”
我站在院内听着墙外那些没营养的话语,这女人八卦的精神还真是世代相传啊,姐是有素质的人,不和你们这些黄毛丫头计较,我忍。
艰苦的宫规就在任魔鬼的监督下开始了,每天不到天亮就起床,从吃早饭开始教我们礼仪,走路,甩帕,入座,行礼等等,比军训还残酷,好歹这个时代不流行裹小脚,不然我非疯了不可。
介绍一下任嬷嬷,她是宫中教礼仪的老人了,任职已经有30多年了,对待秀女一视同仁,从不按品级划分,即使你是丞相之女,也不会特殊对待的。不过仅限于礼仪上,这些秀女入宫后的一言一行都关系到她的金饭碗,要知道三年才选这么一次秀,也就是说三年中只有这一个月是费心费力的,其余时间就是白吃白喝白拿,这个职位的俸禄又高,加上有不少贿赂,可想而知任嬷嬷有多么重视这个职位。
这里的秀女暗地里多少都贿赂过任嬷嬷,都想着在吃住上方便些,更关键的一点,这位任嬷嬷曾经是太后身边的近身侍婢,因为太后的宠爱和举荐,才谋得这个职位。
我就没有送银两给任嬷嬷,教礼仪本身就是她的职责,吃住我不在乎,更不在乎她会不会在太后面前提及我,因为我根本不想入选,所以任嬷嬷平日了对我是‘多加照顾’,没少暗地里给我苦头吃,对我的礼仪要求更加苛刻,不过我都欣然接受,现在吃苦,总比进了皇宫丢命强吧,我这人就是不愿浪费银两。
今天寅时嬷嬷就把众人唤了起来,告诉我们今天是进宫选秀的日子,让我们自己赶紧梳妆打扮,入宫的衣服是宫中统一发放的,款式都一样,只是颜色有差异,到我选只剩一件颜色偏素的了,不过正合我意,发型都梳成‘一字发’头饰可以自己搭配,我只斜插了一只白玉簪子,耳朵上带了一副水晶长耳坠,衬托着我细长白嫩的脖子,脸上没有过多的修饰,只画了淡妆。
两个时辰后各房的秀女们才陆续走出,任嬷嬷等的腿都麻了。
“还好,嬷嬷寅时就叫醒了各位秀女,不然待会误了上宫轿的时间,你们就都回家去吧。等会我会一一点名,听到名字的秀女跟着小太监上轿,近身的丫鬟可以跟随着,但到偏门时只能在外等候,都清楚了吗?”
“谨遵嬷嬷教诲。”
之后可能是按家中的官位品级排的续,反正我是最后一个上轿的,因为没有带丫鬟,我的行礼只好放在行宫了,反正就是些衣服,至于那200两银子,为了携带方便我早换成了银票。
大概是因为今年参选的秀女不是太多,轿子到了皇宫偏门并没有停下,秀女们被一路抬到了入秀殿,就是最后由皇帝亲选的宫殿。秀女们按下轿的次序一排10位,我站在了最后一排的最右边一位,这个位置我很喜欢,待会皇上亲自来选的话,估计没到我这就已经审美疲劳了,再说了能留下的只有30位,没准前五排就选定了,想到此处我心里一阵莫名的激动。
“太后驾到,皇后娘娘驾到。”突然的一声高喊,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秀女们等太后和皇后坐定后,一起行礼跪拜。
“皇后,皇帝这个时辰应该下朝了吧?”
“回太后,臣妾已经派人去请皇上了。”话音刚落,一位太监走到皇后身边向太后和皇后行礼后,回复到,皇上口谕,因前朝事物繁忙,不能前来,一切但凭太后做主。
“唉,皇帝自登基以来一直忙于朝政,哀家看着心疼,罢了此事就不要再劳烦皇帝了,皇后,哀家年纪大了,眼睛也花了,这事就交由你来决定吧!”
“臣妾尊旨。”皇后巴不得让她来选,这其中有几位是娘家的表妹,不过皇后也是太后的亲侄女,对皇后的人选自然是一百个放心,在选秀之前太后把秀女的名册已经看过了,对入选的秀女已经做了标注,之所以让皇后来宣布,是不想日后皇帝再对她有什么怨言。
皇后满心欢喜地拿到名册,打开后微微楞了一下,太后向她点了点头,皇后的心瞬间跌落到了谷底,还真以为这次自己可以掌管一次大权呢。没办法,戏还得演下去,只好硬着头皮把这些秀女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皇后拿着毛笔在名册上圈点了一番,命太监上来宣布留下的秀女,我始终都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在这30人之内,运气好也不要用到这吧,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锦绣起来,就要葬送在这深宫之中吗?估计走的那些秀女也很不甘心,凭什么一个乡野丫头能留下,而自己堂堂N品大员的嫡出小姐却落选了,我也很郁闷,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啊。
“诸位秀女,今日能留下来是你们的福气,日后一定要和皇后一起尽心服侍皇上,最重要的是早日为皇家添子嗣,因皇上以国家为重,只同意这一次选秀,你们的位分就直接晋升为贵人吧,既然皇帝没能亲自来,日后的位分再由皇帝亲自封给各位,如今你们都是平起平坐。”
“臣妾,谢太后隆恩。”
“好了,哀家累了,就由皇后给各位分寝宫吧。”
“臣妾恭送太后。”
终于送走了一位,皇后心中也稍稍地有了些安慰,毕竟是自己的亲姑母,这次太后留下的秀女的出身都低于自己,也就是太后并未从官位过高的官员女子中留人,为的就是不想皇上被人牵制,而皇后以为太后是为了维护自己。现在把分寝宫的事交由她办理,这不是摆明了让她把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分远些吗?
皇后所分的那些个寝宫我都没听说过,更不知道在什么位置,只是出来后听各位贵人们说离皇上住的龙锦宫都很远,皇后的意思是,皇上以国事为重,诸位贵人们无招不得去打扰皇上。我的行宫名叫清莉宫,每位贵人带来的近身侍婢可留在身边伺候外,宫内会另派3名小太监一名掌事宫女来伺候。所以我的寝宫中算上我有5个人吧,这清莉宫大概在皇宫的北角,别说离皇上的龙锦宫远了,我看就差让我住到宫外了,搞什么嘛,让我留下来是躲清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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