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君心啊,謀謀謀!
好吧,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這個道理多麽簡單,他們卻都一直被困在那個古怪的圈子裏,一直等著對方出手,然後見招拆招。
所以他們吃虧了,揚州的事兒一敗塗地,若幹籌備,一幹手腕,最終付諸流水,被楊國忠玩的團團轉,被趙三璐摔在了馬蹄的塵埃之後。
休寧這會兒隻是認真的聽著,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甚至也沒有出演反對。
因為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唐歌運籌帷幄,他的眼睛已經看透了一切。
他也知道,如果失去了天時地利與人和,那麽他們隻能是待宰的羔羊。
所以,如果聖上肯點頭授意,那麽唐歌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弄死齊王。
這是最難得,因為唐歌說他隻是說說,甚至沒有一定要求休寧去做。
因為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任何一個人,哪怕是皇帝,他也不會承認自己要去殺他的兄弟。
但是她的父親,就在前幾天,跟自己說了皇家陰暗的過去,他登上帝位,成為皇帝的過去。
十幾個皇子,十幾個血脈親人,被他親手斬殺,所以,休寧其實能從這些話裏明白一件事兒。
因為她的父親,她的父皇說了,要她輔佐唐歌,靠他們自己的力量搬倒齊王。
這句話的意思,在明確不過了,其實休寧沒有權利,否則她現在就可以告訴唐歌,齊王必須死的。
程謨和薛丁山呆呆的聽著,本來這話是誅仙之言,可是唐歌卻說得如此平淡,又是如此的坦誠,讓人無話可說的。
正如他說得,他不是怕死,隻是這件事兒拖到最後,如果隻是見招拆招,或者坐等,死的一定是他們。
他們都已經明白了,隻要皇帝一句話,刀山火海,唐歌都能弄死齊王。
但是這句話若是沒有,或者聖上根本不表態,他們就是個死,因為殺了齊王就是大逆不道,那是皇家血脈。
唐歌說完了,也沒有繼續解釋了,大夥都呆呆的看著休寧。
休寧默默的喝茶,放下了茶杯,認真的點了點頭:“此事我盡量去辦,我會時刻給你傳遞消息,如果,就算是沒有理想的結果,休寧也願意和大哥你站在一起,畢竟是我一意孤行,將你拉近了亂葬崗,讓你在這裏麵苦苦掙紮,我今天把話撂在這裏,如果聖上不表態,我也會和你唐歌一起麵對,齊王,該殺!”
走了,都走了,沒有人留下來吃飯。
隻有唐歌柳如是,吃過飯,在太陽下麵依偎,這是現在最美好的時光。
冬天的風是冷的,身體和心卻是熱的。
“公子,以後你還是少說那樣的話吧,畢竟他們都是朝廷的人,而咱們是老百姓。”
唐歌撫摸著柳如是的長發,心生溫柔:“那信送出去了。”
柳如是嗯了一聲:“已經托人送去了。”
唐歌看著遠處,風刮起了細碎的雪花,將披風扯得緊了一些,柳如是靠在他懷裏,倍感溫暖。
“公子曾說過,江湖險惡,不行就撤,公子,如是愛你,如是想給你生孩子,等到舞樂祠禮結束了,咱們找個地方隱居吧。”
柳如是癡癡的看著唐歌,唐歌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怕是沒那麽簡單了,我往不死,我們一輩子都不得安寧。”
今天的話,柳如是老遠的都聽在耳朵裏,事情越來越危險了。
如今已經不是揚州那麽一個小小的官場那麽簡單了,不是楊國忠了,是皇帝,是王爺,甚至是滿朝文武。
齊王那個老汙龜,現在到處招攬人,甚至那當初幫助過四樓姐妹的錢謙意大學士,都跟他走到一起了麽?
不知道是不是狼狽為奸,但是柳如是知道一件事兒,那就是如果他們多是一夥兒的,那天她就危險了,甚至會給唐歌造成萬劫不複的深淵。
“公子,你說,冬香姐姐她會是那樣的人麽?”
唐歌搖頭:“未必是,但是齊王如果找上了他們,那就不是幾句情非得已了,人心可畏,齊王看似平凡,甚至流傳他貪花好色,但是他這個人很神秘,連飛雲衛偏將程謨都沒見過,你想想,多麽可怕?”
柳如是有些怕怕的,確實可怕,那樣的話,會不會再有一個楊國忠啊。
她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唐歌腦子裏麵仿佛一道電流穿過,閃電劃過,驚雷閃過。
會不會再有一個楊國忠啊?
唐歌心裏默然湧起一股驚悚的寒意,從頭到腳,一陣陣刺骨的冰寒,不禁打了個機靈,身體哆嗦了一下。
柳如是的這句話,讓唐歌瞬間抓住了什麽。
柳如是感覺到了唐歌似乎打了個冷顫,不禁有些心疼的扯了扯披風,給唐歌蓋的嚴實了許多:“若是冷了,咱們就進去吧,如是陪著你。”
唐歌搖搖頭,將她摟在懷裏更緊了一些,這娘們,真是我的福星啊。
唐歌思考著,腦袋裏麵,此時此刻,許多陰霾竟然一掃而光,撥開烏雲見日月了。
楊國忠為什麽還活著,為什麽真假難辨?
楊國忠連夜逃跑,眼了那麽一處戲碼,唐歌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詞匯來形容。
但是唐歌歸納了一下,這招用到了金蟬脫殼,用到了暗度陳倉,用到了瞞天過海,騙過了天下人,甚至騙過了皇帝?
但是唐歌看過很多小說,度過很多曆史,看過很多電視劇,知道這是不太可能的。
一個皇帝,是不可能那麽蠢的。
皇帝真的會相信楊國忠麽,明知道他和齊王有著說不清的狼狽的關係?
狼狽為奸的齊王和楊國忠麽?
唐歌笑了,如果是這樣,那揚州的一切都說得通了。
趙三璐是個陪嫁的,但是楊國忠不該死,不是不該死,因為他若是死了,在趙三璐跑路的情況下,若是再殺了楊國忠,那齊王的罪證就徹底消失了。
根本不會存在。
揚州從古至今都是比較繁華的都市。
也是一塊兒可以瘋狂斂財的地方。
趙義德沒有跑,但是他提供的情報有限,幾乎所有矛頭對對準了趙三璐,而楊國忠在揚州所做的一切,全都洗白了。
可以說是所有的罪名都被趙三璐一個人給承擔下來了。
包括勾結域外蠻夷,陷害薛仁貴,陷害唐歌,對付李元霸,欺壓百姓,橫征暴斂。
這一條條罪證,都是指向趙三璐的,甚至跟楊國忠本人沒有什麽關係。
因為……楊大人被偷梁換柱了,楊國忠所做的下三濫的勾當,全都是他的兄弟做的,而不是他。
至於趙義德,唐歌就覺得有意思了。
大義滅親麽,如果真的是,那就好了,若果不是,不那麽什麽樣的利益,能讓一個兒子,對自己的老子大義滅親呢?
唐歌思路越來越清晰,那些且先不管。
一切都太過於巧合了,楊國忠跑路的那段時間,他們周圍的一切接二連三的發生,甚至反轉。
突厥蠻子和那些西域喇嘛都跑了,甚至可能跑在楊國忠之前,然後趙三璐背鍋。
如此一來,各種巧合,各種手段,各種陰謀詭計,都可以聯係起來了。
唐歌明白了,他抓住了一個很恐怖的信號!
如是老皇帝知道楊國忠用的是瞞天過海之計,而沒有殺他,反而放他回到了揚州,那麽隻有一個可能性,那就是趙三璐跑路,楊國忠也死了,關於齊王的罪證就都煙消雲散了。
所以呢……
唐歌又是一個冷顫,好狠啊。
唐歌嚇壞了,老皇帝他在給他們傳遞一個消息,楊國忠,楊國忠還是除掉齊王的關鍵!
唐歌頭皮都發麻了。
皇帝!!!!
現在這個老皇帝到底是在想什麽,我的天呐!
唐歌有些觸目驚心的恐懼,楊國忠他回到了揚州,如果是皇帝的安排的話……
“公子,你怎麽了?”
柳如是見他半天不說話,反而身體繃得緊緊的,不禁有些擔憂了,天冷了,可別染了風寒。
唐歌幹笑了幾聲:“如是寶貝,我是該帶著你們幾個歸隱山林,這城裏人太會玩了,農村人傷不起啊。”
“哈啊?”
柳如是有些茫然,什麽城裏人真會玩?
唐歌將她攔腰抱在懷裏,親了一口,閉上眼睛享受著陽光,但是心底卻湧起了驚濤駭浪。
若果……如果楊國忠是老皇帝故意放回來的,那麽就太可怕了。
楊國忠是一步棋子啊。
放了楊國忠,網開一麵,就是聖上的天恩,楊國忠若是傻子,必然還會為齊王服務!
但若是……楊國忠不是傻子,那就會配合皇帝演戲。
然後……
然後啊……
唐歌心驚膽顫的想著,然後啊,不管楊國忠是蠢還是聰明,他都會被齊王盯上,甚至不擇手段的除掉。
以為楊國忠手裏有他的把柄不是麽,這麽多年的橫征暴斂,應該有不少小本本兒吧?
所以楊國忠不管是笨蛋還是蠢貨,還是聰明絕頂,禿腦亮一個,齊王都不會放過他。
所以,現在順理成章的,齊王要去揚州了……
所以,皇帝順理成章的,也就答應了,順!其!自!然!
尼瑪了隔壁的,唐歌想到這裏已經是一身的冷汗了。
他的心裏此時此立刻,就像是上演了一部宮廷大戲一般。
所以,在決定江南鹽道改製的問題上,或者其他的什麽問題上,就算齊王不放屁,在挑選主事兒的人選時,老皇帝必然會推薦選擇齊王!
唐歌的頭皮發麻,雞皮疙瘩一身。
計中計,連環套,這若是被他蒙對了……那可就好玩了。
所以,皇帝在給他們傳遞一個消息,揚州的事兒還沒完呢,楊國忠或者,齊王也會過去,這樣的話……齊王就會離開京城!!!
唐歌越想越覺得觸目驚心的恐怖。
難怪當初趙三璐忽然就暴露了,難怪齊王的龜兒子那個小王爺會去揚州,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