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空巷
李春嬌說出了其中真正的含義，沒錯，不管掌櫃的是誰，唐歌也好，馬湘蘭也罷，天上人間都是師出有名，而且完全是合法性的，沒有違反王法。
隻是作為一個新生的事物，對他們走風塵，混風月場的人來說，是一個天大的打擊。
雖然仍然有人逛窯子，但是有許多青樓的姑娘是不掛衣接客的。
幹他們這一行的，說實在的，做的是虧心事兒。
尤其是窯子，老鴇子變著法的壓榨自家的姑娘，逼著他們掛衣接客。
做的是皮肉生意，容易得病，人老珠黃就無家可歸，孤老終生。
有幾個人願意娶一個表子過日子。
而且女人賣皮肉換來的錢，又怎麽能花的安心。
當然……
不是所有人都有這麽高的覺悟。
馬湘蘭之所以失望，恐怕是因為他們幾個開青樓賣笑的姐妹，也是朽木不可雕的原因吧。
沒錯，他們幾個是想給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所以等在最後也是他們自己決定的，想要從馬湘蘭那裏討些好處。
他們不是聖人，隻是混風塵的弱女子。
莫大的家業，怎麽可能拱手讓人。
隻是他們卻始終不願意承認一件事兒，那就是馬湘蘭也好，唐歌也好，天上人間也好，完全沒有義務，也沒有理由，更不許任何道理，去幫助他們，接納他們，甚至完全可以對他們的死活不管不顧。
以為天上人間做的是好事兒，善事兒，甚至有大義在前。
做的是利國利民，功在千秋的偉業。
馬湘蘭和唐歌都心係他們這些風塵女子，所以才想要他們轉型，改變，接納。
可是這份好意……
怕是沒有任何人領情啊。
畢竟人心就是如此。
你搶了我的生意，還讓我不讓我們有活路了？
多少人都是這麽想的，殊不知人家走的是自己的路，完全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就算是被市場排擠，甚至被搶了生意，那也是正常的。
青樓也一樣，幾家歡喜幾家愁，關門大吉的，不也到處都是麽。
所以馬湘蘭厭惡了。
因為他們幾個作為好姐妹，也完全沒有脫離這個俗套。
反而向著參股，甚至要一份紅利。
“師出有名怎麽了，那也不能讓我們沒飯吃吧？”
李春嬌看著自家姐妹，不禁苦笑：“妹子，我問你一句實話，你覺得，湘蘭妹子她有管我們的義務麽？”
“這……”
這位老鴇子一時間也被問的是啞口無言。
因為她其實也很清楚，就算是性子潑辣，也不得不承認，人家根本沒有任何義務搭理你，別說管你。
就算真的被壓死，顆粒無收，那也跟她馬湘蘭，跟他唐歌，甚至跟天上人間沒有任何關係。
這是正常的競爭，完全不存在任何卑劣手段。
“可官府那裏又怎麽說？”
李春嬌將懷裏的小冊子推給了她：“怎麽說？你自己看，不是不讓你幹，白銀十萬兩，收入的百分之三十用於社會建設，開班書院和工廠，必須具備最少三十名以上的專業人士，服裝，樂器，等等，全都被官方保護，申請了專利，老娘雖然不知道專利是什麽，但是這些東西的進貨渠道，並沒有標明，那就是無價的意思，有誰有這本事？”
“唐，唐歌？”
李春嬌點了點頭：“這裏麵所涉及的一條條規矩，字字如山，想要幹起來一家跟天上人間一樣的規模，起碼數十萬兩的白銀，而且官方的押金就十萬兩，說什麽回饋社會，新服裝，新樂器，全都不知道從哪裏進貨，還在不斷完善，看到麽，這寫的什麽，第一版！！！”
姐妹幾個打眼一看，確實，早就看過了，這份協議，還僅僅是第一版，而且最後標準明確，試行時間待定，現在不允許出現任何根本天上人間一樣的大劇院存在。
就算有人有財力，也沒能力幹起來。
“這不是欺負人麽？”
李春嬌搖頭：“這份協議，是官方出的，雖然向著天上人間，但是你從側麵想想，如果是你，你也幹一個天上人間，你會不會喜歡這份協議？”
“春嬌，你怎麽幫著外人說話？”
“我幫什麽外人，都是自家姐妹，我問你，你要幹起來了，這些協議對你來說沒有效果麽，難道你想跟青樓一樣，一個老鴇子，買十幾個姑娘，然後遍地開花，轉眼就無數人跟你競爭。”
那老鴇子聽了，氣的跺腳，手帕在桌子上砸了一下：“那你說，怎麽辦。”
“湘蘭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她應該是希望有人帶頭，然後好好安頓這些姐妹，可惜了，就算是你我，也放棄了這份好意，我約莫著，她不會再請任何人吃飯，也不會浪費唇舌給任何人解釋了，她會讓青樓自生自滅，天上人間是無法撼動的，隻會越做越大。”
“她要放棄我們？”
李春嬌又好氣又好笑，瞪了她一眼：“剛才不是知道人家對咱們沒有任何義務麽，怎麽現在又開始覺得被放棄了？”
……
話糙理不糙，管你是仁義，不管你是道義，人家確實沒有義務管你死活。
“那咱們回來豈不是虧了？”
李春嬌默默地想了想，不是虧了，差不多是死了。
如果馬湘蘭放棄幫助揚州風月場的姐妹，那真的是死路一條，按照唐歌那小子的脾性，天上人間應該不會止步於此。
“看來咱們需要準備一份厚禮，回去一趟了。”
在那之後第二天，唐歌北上京城，讓他意想不到的是，萬人空巷這樣的故事，竟然能發生在他身上一回。
全部四樓的姐妹，全都來給他送行，而在渡口撫琴，唱著戀人心的，竟然是個唐歌不認識的姑娘……
這都沒什麽。
四樓姐妹對唐歌喜歡得緊，把他當做恩人，當做情郎。
但是不少揚州百姓，尤其是已經得到了免費入學資格的窮苦人家，也都一路跟來，給他送行。
這件事兒原本是十分隱秘的。
但是卻沒想到，一路見到唐歌的人，見到四樓姑娘全都出來的人，跟著湊熱鬧的人，越聚越多。
休寧不禁調侃：“大哥，你現在，比金鑾殿上那位還要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