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我卻不喜歡你
柳如是不高興了。
你可以看不起我煙花風塵出身的人，而是你憑什麽？姑且讓你看不順眼，也就罷了，可是你堂堂一個院長，竟然如此沒有氣度！
柳如是陪著笑，嘴上卻不饒人了，你可看不起我，但我家公子，你或許不配呢，你的名字，我不知道也罷。
李院長心底微微有些錯愕，不過這臉上，卻始終帶著笑意。
淩寒看著湖光山色，緩緩地轉過身來。
他靜靜地看著公休寧，可是他的目光，仿佛是一把利劍一般落在公休寧的身上。
而且直接忽略了李院長。
唐歌微微翹起了胳膊肘，柳如是臉色一紅，還是顫巍巍的小手伸了進去，環住了他的胳膊。
公休寧感覺芒刺在背，我為什麽拍他，他為什麽這麽看我，難道我哪裏做得不對？公休寧左思右想，這一刻，腦海之中，竟然閃過了無數年頭，卻沒有一處覺得自己做的不對之處。
“大哥，你，為何如此看我？”
唐歌微微笑了笑：“休寧，我若問你問題，你可願意回答？”
“這是自然啊。”
公休寧毫不猶豫的答道，可是他心裏卻十分不舒服，唐歌竟然叫他的全名，這讓他十分的難受。
唐歌點了點頭：“如此，謝了，那麽第一問，公休寧，我曾說過，先帝乃是放牛郎出身，那也是窮苦老板姓，所以天下蒼生平等，這個想法，你可苟同？”
公休寧想起了唐歌當日在春風樓巧奪顧才女，智壓楊國忠說過的話。
“眾生平等，大哥說的沒錯。”
“那第二問，來而不往非禮也，可對？”
“對。”
公休寧有些疑惑，唐歌為什麽會問這些問題。
“那第三，我中土是禮教之邦，尊聖賢之道，眾生平等，老百姓之間見麵，是不是要道聲好，問聲安，既然相交，是否該報個家門。”
“是，大哥說的沒錯。”
“好，既然你說沒錯，我再來問你，第一個問題，你當真苟同！”
唐歌語氣很平淡，但是這一問，卻帶著幾分淩厲的味道。
公休寧微微一皺眉：“大哥，你把我繞糊塗了。”
聽到這裏，公休寧心裏有些不安，似乎隱隱約約抓到了什麽，卻又抓不住。
李院長靜靜地聽著看著，並麽有什麽多餘的表現，可是這個問題一出口，李院長也是皺了皺眉。
唐歌搖了搖頭：“嗬，糊塗是嗎？”
唐歌臉上有些落寞之色：“公休寧，唐歌與你相交，可曾跟你要過什麽東西，索求什麽回報？”
公休寧不明所以，可是那抓住重點，卻又一下子說不上來的地方，實在是讓他憋得難受。
“大哥自然不是那樣的人。”
“公休寧啊，我便問的簡單一點，程謨給你下跪，可是理所當然？”
“這……”
唐歌打斷了他的話：“你隻需說是也不是。”
公休寧深深吸了一口氣：“自古以來，君臣之禮不可亂，程大哥跪我是官職所在。”
唐歌點了點頭：“我問的，是你覺得是不是理所當然？”
“大哥，這個問題，真的難倒我了，我隻是一個小官兒，朝堂之禮，並非是我能夠掌控的。”
唐歌搖了搖頭：“也著實為難你這個讀過聖賢書的官人了，這樣吧，公休寧，我問你，既然你說人人生而平等，那麽，柳如是是不是應當如同正常人一樣，我唐歌是不是也應該和正常的百姓一樣，見個麵，相互打個招呼，報個家門。”
“大哥，我。”
“不要總是我我我的，你就說，是也不是？”
公休寧心裏一歎，已經理解了唐歌的意思，他這是因為李姐姐沒有自報家門，為難柳如是不高興呢。
“是。”
唐歌笑了笑：“可是公休寧啊，難道讀書人高人一等嗎，還是讀書人天生高貴，看不起我們這些尋常百姓家，是不是我們受氣受白眼都是理所當然呢？”
“你不必急著回答，休寧，讀書人不比老百姓高貴到哪裏去，你覺得某些人所作所為，都是理所當然，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你不是也是讀書人麽，你的禮節和教養呢？”
“休寧，我無心對你說教，也無心跟你高攀，但我若給你添堵，我隻需說我是來幫你辦事兒的，你就這麽對我麽？”
公休寧瞬間就明白了唐歌想要說什麽。
他剛才開始，不管是作為朋友，還是作為讀書人，都已經失了禮數。
沒有幫助唐歌介紹李姐姐，沒有幫助李姐姐介紹唐歌，沒有從中牽線互相認識。
反而從剛剛開始，一直裝作不知道，不，不是裝作不知道，是認為李姐姐的所作所為都是理所當然的。
在他的印象和李姐姐的印象之中，柳如是還是風塵煙花的人，李姐姐的態度也是理所當然沒把他們放在眼裏。
“大哥……”
唐歌搖了搖頭：“莫要多說了，你不是那樣的人呢，至少現在不是了。”
公休寧心裏堵得難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李院長笑了笑：“都說唐公子如何如何高才，如何如何品德高尚，何苦與我一個小女子這般呢？”
唐歌偏頭看了她一眼：“李院長說笑，我從未說過自己如何如何高才，如何如額品德高尚，更不會與女人一般見識。”
李院長何其高傲的性子，被如此一番話給懟了回來，頓時有些不舒服，不過還是保持著笑容說道：“唐公子莫不是怕了我一個小女子不成？”
唐歌懶得搭理他，不過這禮節，還是要到家的不是嗎？
“我這人喜好美色，沒什麽出息，流連風月往返，難成大器，小女子可是李院長的芳名嗎，我倒是不怕小女子，反而喜歡的緊，至於你，我卻不怕，更不喜歡。”
李院長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之色，他竟然猜到了自己心裏在想什麽？
“大哥。”
公休寧一下子有些急了。
唐歌歪頭笑了笑：“沒讓你說話，你急個什麽勁兒。”
李院長仍然保持著彬彬有禮的笑容：“唐公子真會說笑，作詩而已，公子難道不可賞個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