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寧采臣，是你麽！
這學術方麵的東西，達者為師，哪怕是閻立本這種級別，真遇到不懂得，也會不恥下問。
他之所以親自登門拜訪唐歌，是真心的想要求學，知曉那著色之法，哪怕是皮毛，那也是丹青一脈的進步。
可讓閻立本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這親自攜禮上門，竟然是換來如此大度的回禮？
“小友，你……”
“老爺子也不必如此驚訝，學問學問，求學好問，知識知識，傳播出去，那才是知，大家都知道了，廣而告之，那才是識！您老在繪畫這一領域，讓人望其項背，難出左右，這東西在您手裏，比在我手裏有用，您更能夠將其發揚光大。”
這一席話，震驚了在座的所有人。
學問學問，求學好問，知識知識，傳播出去，那才是知，大家都知道了，廣而告之，那才是識！
公休寧再一次震撼了，這學問，在所有人眼裏，那都是無價之寶，唐歌竟然能夠如此豁達的送了出去。
而且這番話，當真是振聾發聵，廣而告之才是真學問，他的心，從來如此豁達！
若是別人，公休寧難保不會認為他是沽名釣譽，可唐歌卻是不一樣的，他這人，沒有私心。
雖然口口聲聲不喜歡仕途，但他所想的那些大事，卻都比任何人心懷天下。
柳如是那臉上啊，嫣紅誘人，這就是她心係的人，這就是她喜歡的人。
“好，好，好哇！”
閻立本是接連三聲好，天下學問，要廣而告之，那才是知與識！
多少人恃才傲物，多少人敝帚自珍，守著自己的那點微薄學問當飯吃，卻都不如一個毛頭小子看的開！
“望其項背就免了，小友啊，你才是讓人望其項背，所謂學無先後，達者為師，你，受老夫一拜。”
閻立本說完真的就是起身拜了一拜，唐歌沒來得及阻止，也就生受了。
“老爺子，您真是折殺我了，罷了，拜就拜了，這東西，還希望您老人家傳將出去，也好桃李開花。”
“你放心，自然不會辱了你這份情誼。”
“如此便好，我也是抽時間寫的，並不是十分完整，所以，僅僅是寫了一些調色之法。”
“如此便已經心滿意足了，今日既然來了，粗茶淡飯，就別走了。”
唐歌點頭笑道：“到是有年頭沒有沒吃食堂了，如此也好。”
“唐兄啊，你這人，我可真是服了，不管哪一方麵，哎，我人能及你半分……”
柳公權算是徹底服了唐歌，不管是為人處世，還是才學心胸，他自問是比不上的。
當初他們這所謂的天麓四秀遇上他，也算是開了眼。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多麽痛的領悟，你隻需碰到唐歌就明白其含義了。天麓四秀，哎，何其可笑，何其可笑啊。
如今整個揚州都知道幾件事，唐歌的才學，柳如是的酒，顧才女的幸運，杜十娘的癡情。
今日唐歌親自上門，不但帶了一件大禮，還帶了柳如是和她的酒，閻立本也是好酒之人，這柳如是的酒，可不是什麽人都喝的到的。
那凍著幾萬兩銀子，甚至幾十萬的銀子，可都是白花花的，不是誰都能拿得出來。
“這，這是給老夫送來的？”
柳如是搖頭：“老爺子莫要嫌棄，也是我和我家公子的一點心意，家裏還有些存貨，並非是您拍賣所得，那些，暫時還不能的出酒窖的。”
閻立本眼前一亮，頓時喜上眉梢，這，這他豈不是他的口福？
他去不少朋友那裏做客，節度使府上發生的一切，自然是十分熟悉，若非當天有事，他也會親自去節度使府上做客。
可惜啊可惜，他錯過了那個機會，沒能親眼目睹唐歌當日風采，更是錯過了傳說中的美酒，著實是可惜啊。
“好好好，跟我老頭子過來，今兒中午擺上一桌，這酒，我就笑納了。”
薄酒一杯卻是揚州如今最美的酒，小菜幾碟兒，卻是唐歌喜歡的簡單樸素。
閻立本端著酒杯細細一聞，果真是有些門道，辛辣香甜的味道直接鑽入了鼻腔之中，是從未聞到過的酒香。
再輕輕觸到舌尖兒一品，那清甜可口的味道瞬間滾到了喉嚨，然後一道火舌肆虐而起，十萬八千個毛孔無一處不舒爽。
“好酒啊，柳姑娘，名不虛傳！”
閻立本喝過美酒無數，這樣的好久，還是平生第一次喝，發自肺腑的讚歎。
柳如是眼中全是溫情，當然是好喝的：“老先生不嫌棄就好，不夠這酒後勁兒大著呢，老先生莫要多喝了，若是喜歡，時常給您送過一些來。”
閻立本聽得老懷大慰：“這怎麽好意思呢，如此昂貴之物，老夫受不起啊。”
“都是我家公子心意，薄酒一壺，老先生不嫌棄才好。”
閻立本微微點了點頭，麵中帶笑。
這柳如是，也是響當當的才女，隻是退出那煙花之地前，漸漸淡出大眾視線，不過她的才名，當初可不落於顧橫波等人身後。
這幾句話說的人心裏暖和，而且這看似當家掌櫃的唐歌，竟然把她們一幹風塵女子時刻帶在身邊，默許她插嘴說話，卻讓人說不出招搖過市幾個字，這個唐歌啊，有意思。
“來來來，吃菜吃菜，公權啊，你也坐下，你們呐，這裏都是些粗茶淡飯，可莫要嫌棄。”
菜倒是簡單，不過味道唐歌卻喜歡，都是些素菜，但卻很入味。
席間閑談，閻老爺子問的都是些作畫方麵的事情，什麽禮物之類的，都跑到了九霄雲外，不再去糾結那些，儼然大家風範。
“哦，叫做油畫是嗎？”
“是啊，這個流派源自於西方，對於畫紙的材質和著色的手法相當講究，色彩十分鮮明而且畫麵立體感強大，十分逼真！一些厲害的油畫大家，甚至能做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閻立本聽得癡迷，正要繼續問，門口悠然的走進來一個人。
唐歌幾乎脫口而出：“寧采臣，是你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