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奏曲
我定給你一個認真的答複！
唐歌不是矯情人，十娘如今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作為個男人來講，如果還去研究什麽真假，研究什麽編造故事，那就太不爺們了，他是穩住了十娘，而且現在這個結果算是好的，起碼十娘說要陪在他身邊，說要做他的人，就算是記憶恢複了，應該也會記得現在的話吧？
唐歌答複讓十娘欣喜不已，她抬起頭來，那張柔弱的臉頰帶著緋紅和燦爛的笑：“十娘，一定不會忘記公子的話，十娘等著，等著公子答複我的那一天。”
唐歌嗯了一聲，外麵似乎起風了，本就氤氳如夢一般的夜晚，更加迷蒙起來，似乎氤氳的天，仍有一場大雨的降臨。
唐歌開著緊閉的門窗，能夠感覺到老天的鼓噪，也能感覺到肩頭的重擔，那一天，希望你記得你的話，人命，真得很寶貴，不是所有人都有第二次生命的：“唐歌未必能給你想要的東西，但是唐歌說一不二，希望你能快樂……”
唐歌的聲音很小，小到幾乎聽不清，十娘卻笑得那麽開心，趴在他胸口，享受這一刻溫馨，隻屬於她的片刻，她知道，這個懷抱，隻能在這樣一個夜晚屬於她，她真的知道。
門緊閉著，十娘站在那裏，微風帶著潮濕的氣味而，雨後的泥土芳香混雜在裏麵，她站了許久，微微的彎下腰去，推開門，小心翼翼的掩上，臉上的笑容，在那僅有的月色裏，那麽堅定，天上的雲朵，再次遮蔽了整個夜晚。
原計劃今天是要帶著唐歌去看看院子的，老夫人給唐歌準備一個很不錯的院子，薛丁山早就說過這事兒了，老夫人先前就是要邀請唐歌過府，想要這乖孫能離自己近點，這份良苦用心，唐歌何嚐不知道，這一份恩情，唐歌又怎麽能不感動？
揚州的四月從沒有如此的反複無常，今天李元霸他們又來了，那一批人如約而至，都來探望老夫人，最主要的，其實是探望唐歌，老神醫從不在薛府多呆，隻要給唐歌檢查完身體，人就會離開。
正午的時候，天上還掛著太陽，隻是一頓飯的功夫，細雨如絲，然後雷霆震怒一般，在那聲悶雷過後，瓢潑而至，江南本就是多雨的，隻是今年來的特別早，剛進四月就開始了，躁動不安如同人心。
唐歌任然是活受罪，就那麽一碗粥，一點油水都不讓沾，飯吃的沒滋沒味，看著眼饞，席間因為顧橫波他們都在，大夥也沒說什麽，馬湘蘭今天也過來了，私下裏和唐歌通了氣，唐歌跟著她慪氣，馬湘蘭知道他是氣自己把十娘的爛攤子丟給自己，惹下的爛桃花債……
“怎的，這不是隨了你的心意，十娘貌美如花，你可是穩賺不賠。”
唐歌哼了一聲：“穩賺不賠？瘋女人，你是人口販子來的？”
馬湘蘭知道他鬧情緒，看著那孩子一樣跟自己置氣，反而開心，不禁多說幾句：“你倒是聰明，我不就是人口販子麽。”
唐歌無語至極，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這麽厚的，他坐在那裏，看著滿天的雨幕，想著十娘的事兒，想著自己的中毒的事兒，今天傷口仍然隱隱作痛，孫老神醫說過，差不多下個月開始才能好轉，陰雨天氣，身體還是會有反應，那是餘毒未清的原因，不過有他在，便不必擔心了，唐歌知道這個人情欠的太大了，不止這孫老先生，還有馬湘蘭，公休寧，夫人乃乃……這些人都幫了他大忙了。
他笑了笑，馬湘蘭說的還真是實話，她可不就是個人口販子麽，賣的都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十娘這邊姑且算是穩住了，隻是將來不知道會有什麽事端，這事兒，沒有表麵那麽容易。”
馬湘蘭就坐在他身側，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除了漫天的雨幕，幾乎看不到眼前的景物，那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吸引著他，馬湘蘭收回了目光：“老夫人說的對，你鋒芒太盛，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的最楊國忠，如今，你想要脫身，也難了，你的性子，怕是讓你脫身出來，你也不會答應。”
唐歌笑了笑：“月嬌姐姐還真了解我，是啊 ，我不答應，既然他們想要弄死我，我也不能讓他們好過，我長這麽大，容易嘛……”
馬湘蘭被他的口氣都得想笑，隻是看著他的臉，心裏咯噔一下，那一瞬間，她看到了唐歌那張臉仿佛是扭曲的，猙獰的如同魔鬼，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他不是別人能說的，他這人畜無害的皮囊下，裝著的，是什麽呢？
老夫人他們坐在一個屋子裏，本想去看看唐歌，隻是飯後分開，又下起了雨，盞茶的距離，也因為這雨水讓人寸步難行。
馬湘蘭沒有繼續說話，唐歌囑咐了她一些事情，十娘的事兒還不算完，一個大活人，總會出去逛逛的，而且十娘也是曾經的花魁，紙包不住火，既然推給了唐歌，她姑且算是放心，雖然自我安慰，唐歌還是做得不錯，隻是唐歌跟她說的時候，心裏總有些不是滋味，說不出緣由。
兩個人靜靜地坐在那裏，馬湘蘭喜歡他這個樣子，那一瞬他臉上的表情再也沒有，隻是那麽平靜，帶著細細的汗珠，她知道傷口定然是隱隱作痛的，這個小男人，真的很不錯。
顧橫波和柳如是沏好了茶，送到了亭子裏，從小院兒的長廊直接到了花園，周圍鋪砌著石板，圓頂的亭子，在高處，下麵就是荷花池，雨水也濺不到上麵，和奢侈，很古典，也很唯美。
“公子，姐姐，你們喝茶。”
顧橫波這幾天變得十分乖巧，總是害怕和唐歌唐歌對視，那天他拉著自己的手，說的那些話，當真是讓人麵紅耳赤，可是她心裏竊喜，唐歌不但沒有拒絕，反而說的曖昧，算了應了麽？隻是他這心上人，顧橫波真的是喜歡的。
柳如是和十娘也跟著坐下，十娘仍然是好奇的看著馬湘蘭，顧橫波和柳如是說過，這位是她們的大姐，他們其實就是投奔她而來的。
唐歌身上難受，感覺到骨頭縫子裏麵似乎有蟲子在爬，隻是這麽多女人在他麵前，他仿佛是無動於衷，雨水帶來的涼爽，也止不住他臉上的汗珠，柳如是乖巧的給他擦了擦汗：“要不回屋歇著吧。”
唐歌搖了搖頭：“如此美景，佳人再側，回去豈不是煞了風景……”
幾個女人臉色有些分紅，馬湘蘭瞥了他一眼，幾個自己帶大的姑娘們的表情都落在眼裏，她偏過頭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佳人嗎，還是這坐在這裏的少年郎。
“橫波……”
唐歌輕輕喚了一聲，顧橫波放下茶壺靜靜地看著他：“橫波在。”
“能去給我找一把琵琶麽，我想彈琴。”
顧橫波站了起來，臉上帶著幾分緋紅和開心：“公子稍等，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