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撲朔迷離
誰說男人不細膩呢，顧橫波知道他是為了轉移話題，不想她再提起什麽所謂知恩圖報，為奴為婢的事情，那麽大的代價，所有人財富兩成的紅利，三個不知深淺的條件，普天之下，誰有這麽大的氣魄能夠眼不眨一下的答應了，這樣的人，不管他善惡兩邊，顧橫波給他為奴為婢，也無憾了。
唐歌不想糾纏那些問題，顧橫波和柳如是也乖巧，依了他，打起精神來，唐歌真要和他們說說其中的關係了，作為家人，有必要幫他排憂解難，何況，這憂思萬難，本都與他無關，而是坐在他麵前的兩個女人，是她們把他拖進了這場本來與他無關的泥潭。就算到了現在，若不是她們倆整天覺得虧欠與他，他也不會說出來吧，隻是為了讓她們安心，也隻是說給她們聽，不想她們勞心傷神。
唐歌整理了一下思路，幽幽開口：“這件事，我起初隻猜到了顧姐姐被官家的人給盯上了，想的也簡單，無非是兩虎相爭，相互攻堅，想要拿顧姐姐做文章罷了，可是如今看來，也確實不是那麽回事兒！”
顧橫波和柳如是認真的聽著，顧橫波心裏明白，事情的複雜程度不是她們能夠整理清楚，若非唐歌，她和如是恐怕也會永遠蒙在鼓裏，顧橫波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唐歌不止一次問過她，到底是什麽身份，然而她隻是一個青樓女子罷了，想必那時候開始，唐歌就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峻了。
“一切都要從春風樓開始，說實話，唐某人並不喜歡麻煩，那天在春風樓衝上去之後，我隱隱感覺到問題不對，如果說真的是要相互攻堅，詆毀對方，想要把對手弄得聲名狼藉，就不必那麽大費周章了，如是和我說的時候，我就隱隱意識到了，應該是顧姐姐的身份問題。”
顧橫波和柳如是點了點頭，這一點可想而知，串聯起來，確實如此呢。
“所以，當我去春風樓和楊國忠對壘的時候，我就能確定了，他們雙方，在某種問題上，對顧姐姐死抓著不妨，絕非攻堅，而是兵家必爭重要籌碼，這也是我為什麽不願意告訴你們的原因了。”
“籌碼？”
顧橫波和柳如是疑惑起來，籌碼說的太可怕了，公子是不想讓他們害怕，有壓力才不說的。
“對，如今咱們是一家人，這事兒我管了，總不能讓顧姐姐蒙在鼓裏，我本來打算不說穿的，畢竟女人家不容易，何況一切都是猜測，憑空給顧姐姐添加壓力，但是總不能這麽一直下去，不說出來，你們惦記著也是個事兒，索性說了，但你們聽聽就好，你知我知，剩下的，有我擔著，你們就別操心好了。”
柳如是皺眉問道：“公子，可是姐姐……姐姐家族罹難，遭遇不幸，現在就姐姐一個人幸存下來，能有什麽樣的身份讓他們把姐姐當做必爭的籌碼？”
唐歌搖了搖頭：“這一點我也很好奇，可是死者已矣，顧姐姐自己都不知道，我們又如何得知，但有一點是不容置疑的，那就是楊國忠甚至節度使和薛知縣他們都知道顧姐姐的身份，所以才不依不饒的死抓著不放。”
顧橫波苦笑不已，難怪唐歌問了她兩次，竟然是如此厲害，她家族罹難，如今隻剩她一個活口，或許家族以前牽扯了什麽重大事件，然而她卻一無所知。
“所以，公子你才懷疑媽媽……”柳如是說完驚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趕緊慌張的捂住了嘴。
顧橫波一愣：“懷疑媽媽，如是，這是怎麽回事？”
“姐姐，公子，我……”
唐歌擺了擺手：“無妨，顧姐姐，你別急，不用怪如是，我確實懷疑過馬湘蘭。”
柳如是鬆了一口氣，顧橫波卻震驚不已，這個和馬姐姐又有什麽關係？
唐哥說道：“本來跟馬湘蘭沒什麽關係，可在薛家府上發生的一切，讓我更加確定顧姐姐身份的問題，不管是誰，那四個所謂的才子，矛頭都是針對顧姐姐的，這一點，想必你們也明白。”
顧橫波和柳如是點頭認同，確實是針對他們來的，雖然是唐歌在應對，但劍鋒直指顧橫波。尤其是龔鼎孽的出現，求親的時機，還有當初他離開揚州的時間，結合起來，就好像一樁早就安排好的陰謀，一盤巧妙的布局，又有白慕容煽風點火，擺明了沒安好心，而且血手印的問題，也嚇人至極。
“這件事兒讓我更加確定顧姐姐背後的身份問題，更沒想到，薛府會發生血手印一事，你們倆蕙質蘭心，應該明白血手印的恐怖。”
顧橫波說道：“橫波知道，可橫波有一事不明，公子，你為什麽要攔下那血手印一事，這不是得罪人嗎，又和馬姐姐有什麽關係？”
唐歌笑了笑：“老夫人如此幫我說話，百般護著，你們應該知道，我雖然看上去頗有些小聰明，可是畢竟初來乍到，要錢沒錢，要人沒人，有老夫人撐腰，也算是有個靠山，大樹底下好乘涼，那天若是老夫人發飆，事情全毀了，這棵大樹我們就依靠不上了。”
顧橫波和柳如是頓時了然，柳如是仍然不太明白，雖然隱約理解了唐歌的意思，還是問道：“公子，這樣一來，不就違背了你的初衷麽，雖然老夫人大樹底下好乘涼，但這樣咱們也就牽扯進去了，公子這樣做，難道是為了站隊？”
唐歌嗯了一聲：“如是說的對，我猜測，除了楊國忠，節度使兩方麵，現在那血手印應該是第三方實力，至於這第三方勢是敵是友，我們根本不知道，我若不攔下，老夫人依靠不上，我們就真的獨木難支了，事急從權，依靠老夫人，能給我們不少喘息的時間。”
顧橫波明白的他的意思，問道：“那馬姐姐又是怎麽回事兒，公子何以懷疑她？”
唐歌歎了一聲：“顧姐姐家族罹難，而她幾乎是唯一的活口了，能從教坊脫身到春風樓，也算是福分，可馬湘蘭說她知恩圖報，為了報顧家恩惠才救了顧姐姐，可你們想過沒有，一個小女孩，當初又被抄家滅門，她真的僅僅是因為報恩就出那麽多錢嗎？那可是數千兩黃金，不是銅子兒，也不是銀子，黃金啊！退一步說，她真是為了報恩，可一個老鴇子，說拿出數千兩黃金，眼都不眨一下，春風樓才多大，她何以有這麽多錢？”
柳如是和顧橫波同時心裏震驚，是啊，這些問題她們都未曾仔細想過，可被唐歌如此一說，自想來，還真讓人難以置信！
“可，可公子……”
顧橫波不願相信馬湘蘭別有用心，臉上痛苦不已，唐歌擺了擺手：“你莫要著急，我說的是懷疑過，至於跟馬湘蘭有沒有關係，都無所謂，起碼，她沒有害過你，把你養大成人，沒讓你們被人禍害，已經是天大的功德了。
我之所以說出來，並非挑撥離間，也並非想讓你們心存芥蒂，隻是告訴你們，凡事多思考，多想想，如今不比往日了，清清白白的過日子，防火防盜防師兄，關鍵是要防人心。”
顧橫波和柳如是被他說的氣惱，剛剛還好好的呢，怎麽又跟師兄扯上關係了？防火防盜還好說，防師兄是什麽意思？
唐歌見兩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自己，訕訕一笑，沒有多解釋，我去，這師兄不就是我麽！
“公子啊，你莫要說笑了，既然說了，何必含糊其辭，馬姐姐，真的和這件事沒關係嗎？”
顧橫波心裏說不出的難受，這麽多年了，難道，她就是一個人人擺弄的棋子嗎？
唐歌拍了拍顧橫波的小手，讓她安心：“你呀，怎麽來如是這一套了，我不是說了嗎，隻是懷疑過，不過眼下看來，她並不是呢，若真對你有所企圖，也不會養你這麽大，讓你活到現在了，更不會為了你的事情東奔西走，你想想就知道了，你能在春風樓安然到現在，都是她的功勞，而且她為了你，差點要和我拚命了，這樣的人，不會是壞人的。”
“拚，拚命？”
顧橫波和柳如是吃了一驚，異口同聲道：“公子，你哪裏受傷了？”
唐歌心裏感動，笑道：“你看看，你看看，你們倆，都這麽不冷靜，我說笑的，你們想想，她費了那麽大的力氣，對我又是威脅，又是嚇唬的，你們以為她真的想要那兩成紅利，真想要我答應她三個條件？”
顧橫波和柳如是同時一愣：“不是嗎？”
唐歌搖頭道：“若是我不答應，顧姐姐也不會坐在這裏了。”
顧橫波和柳如是頓然了然，原來如此，媽媽在試探唐公子的誠意呢，想要見識一下唐公子的心性，威脅？嚇唬？原來是這樣，看來在春風樓，真的發生了一些事情呢。
柳如是想了想說道：“公子，那麽如此一來，咱們豈不是沒有安穩的日子了？又是楊老狗，又是節度使，現在又來了個不知名的敵人。”
唐歌微微一笑：“也不盡然呢！”